[GL]謝相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12
她的腦海中全是謝相方才那一皺眉,不由地便絕望起來。 都怨她不留心,竟出手碰了謝相。明知她不喜,她厭惡,竟卻忘了,又增她厭棄。 劉藻混沌間,更加心傷,一股無處排解的郁氣悶在胸口。 不知過了多久,劉藻已在半夢半醒間沉浮,她嗅到了那熟悉的香氣,獨屬于謝相的味道。那香氣比世上最好的香更能使她安心。劉藻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與謝漪說一句,不必守著了,不必這樣委屈自己,忍著惡心,守在她的床前。這樣子,又算什么呢?可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喉嚨也似堵了泥塊,發(fā)不出聲。 她感覺到那柔軟的指尖溫柔地輕撫她的眼角,一下又一下,耳邊似還有嘆息。劉藻的心倏然間瓦解,她想,憐憫也好,同情也罷,謝相還肯理她,便已很好了,她還有什么可不滿足的。 謝漪的聲音響起,落入劉藻耳中,如此溫柔可親,她道:“聽話,不哭了?!?/br> 劉藻方覺臉上濕熱一片,竟是落了淚。 不多時,黑暗似浪頭打來,她徹底地沉入昏睡,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夜之中,小皇帝情狀不穩(wěn),醫(yī)官來了好幾回,到最后,便與謝漪一同,在床前守著。直至天明,皇帝睡穩(wěn)了,醫(yī)官方才去了偏殿,伏案而眠。 胡敖也恐謝相熬壞身子,上前道:“丞相熬了一夜,也去歇一歇?陛下身前,有下官照看?!?/br> 謝漪看了眼滴漏,已近辰時,宮人送了藥上來,她起身接過,道:“我來便是?!?/br> 胡敖不敢多言,行了一禮,退至一旁。 有謝漪在,劉藻的確穩(wěn)定許多,除夜間反復(fù),接下去一整日,除偶爾咳兩聲,便無甚可慮之處。 醫(yī)官看過,便知病情和緩,余下的便是將養(yǎng)了。 劉藻在午間醒來,謝漪喂她吃了一碗米粥。米粥熬得稀薄,無需咀嚼,可直接吞下。劉藻沒什么胃口,但謝漪喂她,她便努力地往下咽。 謝漪喂了她粥,親為她擦去嘴角的粥漬,將她安頓回床上。飲水用藥,她無一不親力親為,守在床前,精心照料。 劉藻精力不濟(jì),時睡時醒,她睜眼時,謝漪都在她身邊,或捧一卷竹簡在看,或單單坐著,總在她一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劉藻會忍不住,癡癡地凝視她,而后在謝漪察覺前,將目光轉(zhuǎn)開,望到別處去。謝漪耐心很好,且甚細(xì)致,她很少開口,然而一舉一動,都可看出關(guān)切。 劉藻不由自主地想,倘若這人真是她的,就好了。倘若她眼下的關(guān)心,非因憐憫,非因無奈,便好了。 可她知道不是,她再是愛慕謝相,想她能與她相愛,也知謝相斷不可能忽然間接受了她的心意。 劉藻會心疼她,她覺得實在太委屈謝相了,照料一個厭惡的人,該是多為難。她想等她睡一會兒,醒來時,便請謝相回府,不必再留在此了。自謝相說出那句“你可知那日,我心中有多惡心”后,劉藻日日夜夜地想著這一句,想著她往日所為,越來越覺得,她其實也配不上謝相待她好。 可人總難免自私,每回她醒來,先前想好的說辭,又都不舍得開口,謝相若真回府去,下回她們再見會是何時,再交談又會是何時。 小皇帝睜開眼睛,又是一日黃昏,床前的那扇屏風(fēng)搬了開去,窗下照入斜陽,昏黃的暈在地板上淺淺的暈開。 謝相坐在那處,手中執(zhí)筆,在竹簡上批了幾個字。 劉藻心知,這必是要緊公文,耽擱不得,必得丞相盡快處置的。謝漪寫下幾個,便留意一眼床上,看皇帝醒了不曾。這回看過去,見她已醒,暫將筆墨擱下,起身走了過來。 “陛下可覺好些了?”謝漪問道。 劉藻看著她,沒有說話。 謝漪也不急,在床邊坐了下來,看了看她的氣色。 劉藻除渾身乏力,余者都好了許多了,想必明日便可下床行走,見謝漪關(guān)切地望著她,她不由地失神,想倘若謝相是真心待她好,又該多好呢??上胍仓?,這是不能的。劉藻的心拉扯得生疼,她笑了一笑,道:“我已無事?!?/br> 胡敖入門來,道:“陛下,該用藥了?!?/br> 劉藻看了謝漪一眼,點了下頭,道:“進(jìn)來。” 醫(yī)官親捧著藥入內(nèi),到床前行了一禮,先將藥擱在幾上,而后道:“臣請為陛下診脈。” 劉藻伸出手腕,由他把脈。醫(yī)官細(xì)細(xì)摸了脈,面上卻不見喜色,只恭敬道:“陛下身上的病已在愈了,可心中的病還需疏散。否則郁氣阻塞,不保年華吶。” 劉藻聞言,不禁羞慚,她忍住了不去看謝漪,平靜道:“朕記下了,卿去歇著?!?/br> 醫(yī)官便退下了。 可他人雖退下了,說的話卻在二人耳中落下了。 劉藻覺得尷尬,也覺因了醫(yī)官這番話,她在謝相面前,更無尊嚴(yán)可言了。謝漪像是什么都沒聽到,端了藥,來喂她。 劉藻飲下藥,見天將黑了,天一黑,又要累得謝相熬上一夜。她終是狠下了心,與謝漪道:“這兩日辛苦謝相了,謝相回府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