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08
天光大亮,劉藻不能再拖了,有些懊惱又帶著不舍地起身,輕手輕腳地穿好衣袍,將自己打理齊整了,方回到床前,輕聲喚道“謝相,醒一醒?!?/br> 謝漪被喚醒,睜眼之時,水霧迷蒙,待看到她身前的劉藻,眼中的迷蒙漸漸散去,清醒過來。她光是看著劉藻,臉都有些泛紅,裝作鎮(zhèn)定地坐起,還未開口,領(lǐng)口便隨她坐起散開了,露出胸口上的點點紅痕。 劉藻的目光被吸引,愣愣地看著,連要說什么都忘了。 “萌萌?!敝x漪抿唇道。 劉藻被驚醒,忙挪開目光,唇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謝漪顯然是不自在的,又甚無奈劉藻在這事上的大膽,她竭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將領(lǐng)口合好,偏生劉藻又笑得傻乎乎的,一看就知她在想什么。 謝漪嘆了口氣,道“可都打點好了?” 劉藻點點頭“這就去了?!?/br> 話語一出,腦海中的點點旖旎都消散不見,劉藻傾身,靠上謝漪的肩頭,溫聲道“好好保重?!?/br> 謝漪摸了摸她的后頸,道“陛下亦然?!?/br> 劉藻無聲地在她肩上依靠了片刻,直起身時,眼眶泛紅。她轉(zhuǎn)過身,道了一句“那我去了?!北悴桓以偻A簦w快地推門而去。 謝漪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昨夜溫存之后,只余一人的房里顯得格外寂寥。 劉藻至門外,車駕已備。每與丞相分離,陛下的心情都不好。胡敖低著頭,不敢直視圣顏。劉藻面色冷硬,強行忍耐,方不至于回頭。她登車坐定,心下不住地想,謝相獨自留在房中會是什么心情,是否也覺落寞不舍。 她越想越覺牽掛,卻又不得不重振精神,將思慮轉(zhuǎn)到朝事上去。 蘇武是忠良之輩,自有風(fēng)骨,朝廷用得著他,縱使只是一道詔書,他都會萬死不辭,更不必說皇帝親自登門。他身子骨健朗,年近八旬的人,行走起來,步子仍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聽皇帝說明了來意,蘇武嘆道“國家太平了這些年,朝廷與關(guān)外往來自是少了。商賈中倒有些出關(guān)行商的,對關(guān)外諸國頗有了解,可他們最是滑不留手,靠不住?!?/br> 蘇武在這上頭見地很深,他信不過商賈,早年他在北海牧羊時,曾有一個過路的行商,他請那人將他尚在人世的消息帶回大漢,那人口上答應(yīng),后來卻又食言,使他翹首以盼數(shù)年,終至心灰意冷。 劉藻也是這個意思,要商賈配合是可,但全部依賴他們卻是不必。 “有卿公心體國,朕無憂矣?!眲⒃逍Φ馈?/br> 陣前還在僵持,匈奴來勢洶洶,說什么都不肯撤兵,且還學(xué)會了謹慎,不再莽進,如此一來,這仗倒是更難打了。劉藻欲遣人出使西域,不只是看看西域出了什么大事,也是想與他國合兵,好來一個前后夾擊,將匈奴徹底殲滅。 蘇武慨然道“陛下用得上臣,臣自不敢辭,唯有盡心報效。” 有他肯效命,至少不至于束手無策了,也算是一個好的開頭。 劉藻回宮,特下令取道舊宅前。途徑舊宅之時,她掀開窗簾張望,門前空空,相府的車馬甲士皆已不在,謝相也離開了。 劉藻抬手按住胸口,悶悶的,極為難受。 還要多久,能不能再快些,讓她們不必如此分離。 明明時常相對,卻只能假作君臣。 回到未央宮,劉藻立即命人去選取數(shù)十名壯士,得是體魄強健,頭腦機敏之人,最好還是在朝中任職,能讀會寫,知曉些邊城境況的官員。 這樣的人,本就對邊境情形有些了解,只需跟隨蘇武學(xué)上一兩月,便可持節(jié)出塞。 底下的大臣得此詔命,因有體魄強健一條,便將目光對準了軍中,擇取十余名二十上下的郎官。其余名額則在朝中選取,中選之人多出身將門,家學(xué)淵源。 劉藻看了名錄,挨個查看了過往履歷,還算滿意。出乎她意料的是,韓平竟毛遂自薦,也欲同行。 塞外苦寒自不消說,這一路去奔波勞累,風(fēng)餐露宿都是輕的,故而選取的多是體格健壯的男兒,韓平豈能不知。她因才思敏捷,且行事妥帖,頗受重用,眾人皆驚訝,不知她為何要去爭這苦差事。 她也算是皇帝的人。主理此事的大臣不敢擅專,將名字報到劉藻的案上,劉藻召了她來一問,倒也明白了她的心思。 世上有才干之人何止千萬,她運氣好,入了京,受重用,可接下去便不那么順暢了。 劉藻見她有心掙功勞,也未阻止,她若損在關(guān)外,便是她好高騖遠,怨不得旁人,她若能得功而返,朝中自是重酬。 除韓平外,也有不少欲趁此機會出頭的人,可惜都非良才,不得中選。 京中進展頗佳,不止使節(jié)有了,皇帝還四下調(diào)運糧草,源源不斷地朝邊疆運去。 邊城那邊也大大小小打了三場仗,竟是各有勝負。匈奴仿佛轉(zhuǎn)了性,一改往日粗獷的打法,既不冒進,也不后退,寧可僵持。謝文斬獲敵首十余,立了個不大不小的功勞。自謝漪說了最關(guān)心她,劉藻便自覺將自己擺到長輩的位置上來,不再與謝文吃醋,且還在心中給他一筆一筆都記下了,只等他得勝回朝,便厚加封賞。 如此忙碌起來,倒沒什么,一得閑暇,劉藻便無法停歇地想念謝漪。想得狠了,心便想被挖空了一般,有時半夜醒來,輾轉(zhuǎn)不得入眠,她遣退宮人,提一盞燈籠,獨自前往椒房,在殿中或捧一卷竹簡,或在狀態(tài)前一遍一遍地翻看謝漪用過的妝奩,仿佛如此便可有慰藉。 她學(xué)會將承諾、不安與想念都潛藏在心底,故而謝漪不知她輾轉(zhuǎn)難眠的夜是如何度過的。 謝漪也會想念劉藻,都在京中,隔得僅是一道宮墻,卻如同天塹一般。與劉藻總在夜深人靜之時思念不盡不同,謝漪最掛念她的時候,是她們相對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