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52
于是謝漪便開不了口,只好從了她,稍稍削減了時長,道:“罷朝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也很好。劉藻很容易滿足,此時謝相說什么,她都會乖乖答應下來。 半個時辰后,宣室殿一片肅殺。 謀反之事,孫次卿抵賴不得,但誰是從逆,大臣們都欲往輕了算,唯恐稍不留意,就牽扯到自身。劉藻要的就是震懾。既然要震懾,便不是口上說說,威嚇兩句就算的,必得見血才好。 李聞升任丞相后,廷尉一職就空了出來。 劉藻當殿下詔,升任京兆韓平為廷尉,為丞相副手,一同審理孫次卿案。至于京兆一位則與了一名謝黨。 韓平一向是看著皇帝的眼色行事,眾臣見她一同審理,再也顧不上旁的,都急著向皇帝表忠心。因都反對立后,孫次卿又嚷得最兇,故而大部分大臣近期都與他有過往來,這關頭,是說不清的,輕則丟官,重則喪命。大臣們哪里能不怕呢。 劉藻算是明白了,這些大臣,平日里就不能對他們太好。她只需能為她治理天下的官吏,容不下指手畫腳的“賢臣”。當下也不手軟,接下去幾日,照著韓平審理出來的供詞,將那些從逆的官員,或殺或貶或流放,統(tǒng)統(tǒng)都驅逐干凈,騰出的空位,安置了立后一事中堅定不移站在她身邊的那些人。 如此行事,其實已然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了,可劉藻覺得順心,又有謝漪看著,究竟還留了些情面,政務竟未受大波折,仍舊順順當當的。 如此順當到了冬至,劉藻突然病了。 第130章 最冷的時節(jié),體魄強健之人,稍不留意,也易著涼,更何況是劉藻。 她有些年,沒病過了,瞧上去精神也好氣色也罷都屬不錯,誰知這兩日吹了幾回風,又受了風寒。 冬至有大祭,夜間,宮中還要行儺,這是一年間的大事,且又事關祭祀,關乎神明喜怒,劉藻不愿生波折,便將不適都忍耐著,未告訴任何人。她又裝得好,連謝漪都沒發(fā)覺。 于是到了夜間,行儺還未完,她就撐不住了,身子guntang,昏昏沉沉,站立都難。近旁侍奉的宦官察覺不對,也不敢聲張,一面上前攙著她,一面遣人去請謝漪。 謝漪匆忙趕來時,劉藻已是眼睛都睜不開了,只依靠著謝漪身上熟悉的氣息,勉強認出來人,含糊喚了一聲:“漪兒。” 謝漪既怒且憂,將帶來的大氅裹到她身上,令人傳話李聞,由他代為主持行儺,將劉藻帶回寢殿。 夜色深重,雖有宮燈火把照明,到底還是影影綽綽,看不分明。眾臣只見突然來了個人,扶著陛下離去。他們正奇怪,探出身子張望,丞相李聞行至上首,高聲道:“漢室昌隆,百邪避退!” 是接替陛下,主持大禮。 眾臣紛紛猜測發(fā)生了什么,忽然相互一對視,忽醒悟過來,方才來的那人是鞏侯! 劉藻不樂意旁人稱謝漪為婕妤,以她的爵位相稱。那日胡敖都已改口了,聽聞陛下稱婕妤為鞏侯,又忙改了回來。其余宮人自是跟著他的眼色行事。宮中稱謂定下,宮外百官跟隨。一來二去,婕妤二字竟是無人提了。 自立后一事提出,謝漪便如人間蒸發(fā)了一般,連著數月,杳無音訊,眾人只知她已在宮中,卻還未見過她,故而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儺師身披獸皮,頭戴柳木面具,舉著火把,跳著儺舞,高聲呼喝,驅趕邪祟。方相氏披繡了飛鶴祥云的大袍走來,以柳枝沾水,揮灑在眾人身上,以示驅邪賜福之意。百官皆容色肅穆,心下卻活動開了。 劉藻被扶上宮車,靠在謝漪身上。謝漪摸了摸她的額頭,熱得燙手。她氣極,欲責備兩句,見劉藻閉著眼,雙眉緊蹙,又不忍心。 “還未……受賜?!眲⒃搴卣f。 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著受賜福。謝漪強忍怒氣,道:“明年再賜。” 劉藻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根本無力開口,身子蜷起來,枕在謝漪的腿上。 到了寢殿,下宮車卻遇見了麻煩。劉藻抓住謝漪的衣角不肯松開。她若醒著,還能與她講道理,可她病得糊涂,怎么都喚不起,自是只能由她抓著。 劉藻治理天下之余,蹴鞠騎射皆是她用以取樂的常事,練出了不少力氣,能抱得動謝漪。謝漪一直是文臣,沒多少力道,哪里能將她整個抱起來。 二人在車上僵持不下。 胡敖見此,忙使了兩名宮人上前,幫著攙扶,才將圣上挪下車來。 幾位醫(yī)官早已候著,將劉藻安置到床上,醫(yī)官便立即上前診脈。診過,為首的太醫(yī)令嘆息道:“陛下連日勞累,又逢邪風侵體,方成重疾?!?/br> 謝漪聽到重疾二字,凝重道:“如何醫(yī)治?” “當前關頭,最要緊的是降下體熱。待臣等開一藥,煎與陛下服用?!?/br> 謝漪坐在床邊,看著雙目緊閉的劉藻,神不守舍地點了點頭:“你去?!?/br> 太醫(yī)令領著幾位醫(yī)官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