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飄零落葉歸(二)
一一介紹過了,一個穿著藍色對襟卦,青色裙裾,頭挽低云髻的女子笑嘻嘻的過來拉住盧蕊的手,左右看了看:“真真是個端正人兒” 盧蕊含笑點了點頭:“那也比不過姑娘你的端莊大氣” 那女子笑的越發(fā)開心:“小嘴這般甜,我叫沈依,以后你就叫我依依吧” “依依!” “誒” 盧騰龍看著自家meimei有人愿意與之交往,很是開心:“我家妹子不愛說話,以后還得仰仗沈姑娘多多照看些我meimei” 沈依一看盧騰龍開口跟她說話,先低下頭,過了一會兒,又恢復(fù)了笑容,抬起頭望向他:“盧公子說笑了,什么照顧不照顧的,你和我還這么見外嗎?” 盧騰龍一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拉著其他公子一旁說話去了。 盧蕊在一旁,聽得這話,心想這人難道與哥哥相熟?怎么沒聽哥哥提起過?心里雖然疑惑,卻并不顯現(xiàn)在臉上,只是暗想回去私下問問哥哥。 還在發(fā)神的時候,沈依已經(jīng)拉著她出了船室,到了船尾。沈依靠在船舷上,望著船下流水,吶吶道:“你哥哥很好!” 盧蕊一時沒聽清,迷茫的嗯了一聲,狐疑的看著沈依。 沈依笑了笑:”沒什么,只是說你哥哥居然一直把你藏著,都不帶你出來?!?/br> “沒有,是我自己不想出來“ “女孩子還是要多多散心的好,這么小,就老氣橫秋的,要不得” 盧蕊心下溫暖,點了點頭。兩個人又說了會別的話,討論著廣東廣西的習(xí)俗,風(fēng)味抑或者如今京城的局勢。 “風(fēng)大了,說了這會子話,我們進去吧,他們尋我們不著,該著急了“沈依有點累,其實她是將們之后,身體不該如此孱弱,只是,最近氣候交替變化,一時沒注意,有些著涼。原本沈夫人不要她出來,讓她好好養(yǎng)病,她卻偏偏想要見盧公子一眼,鬧得沒法,沈夫人看她那么執(zhí)著,也就不強求了,允諾了。 盧蕊實在不喜人多,何況都是些陌生的,話不投機,聊著怪累人的,便跟沈依說:“不了,我喜歡吹吹風(fēng),你先進去吧,待會找你“ 沈依也不強留,只好一個人進去:“那你也快些,別吹太久了,要不頭疼“ “知道了“ 盧蕊目送沈依進去后,便一個人站在那兒吹著風(fēng)。她不知道,有一個人站在遠處看著她,眼神卻又透過她,看向了更遠 回府的路上,在馬車?yán)?,朗月在一邊打著絡(luò)子,如玉替盧蕊撫了撫灰,理了理裙子,漫不經(jīng)心似的:“姑娘,你覺得那沈姑娘怎么樣???” 盧蕊輕輕看了如玉一眼,慢慢說道:“性子爽朗,舉止大方,有大家之風(fēng)“ “看來沈姑娘甚得姑娘之心“ 盧蕊微微笑了笑,也并不再言語。朗月在一旁聽見,放了絡(luò)子,端了杯水給盧蕊,笑著對如玉說:“交友由心,姑娘必有主張,我們只要服侍好姑娘,其他的,都不是我們該管的“ 如玉瞪了朗月一眼,偏過頭去。盧蕊對朗月?lián)u了搖頭,喝了一口茶,便放下了 朗月心煩,也不打絡(luò)子了,便收拾著放進了針籃里 剛進的房內(nèi),就聽得一個高聲:“meimei可是累了?” 盧蕊看盧騰龍進來,便賭氣似的,偏過了頭。盧騰龍笑著在一旁不請自坐:“怎么還這樣小氣性,今年是你的及笄之年,也該懂事些,今日和那沈家小姐處得怎么樣?。俊?/br> 盧蕊正待說話,朗月卻在一旁對如玉說:“少爺來了這些時候了,你也不去倒些茶來,怎得越發(fā)沒有規(guī)矩了?” 如玉咬著牙:“同樣的人,憑著是姐兒帶來的,便得意些,也不瞧瞧這是誰的府邸” 盧蕊皺了皺眉:“罷了罷了,沒茶有口水喝也是好的,如玉你先去歇著吧” 如玉臉一紅一白,行了禮,甩了簾子出去了。朗月倒了兩杯茶來,擱在岸上,也不走,只在一邊低著頭。盧騰龍咦了一聲:“怎么了,還有什么話要說?” 朗月得了機會,便說起來:“夏弦年前回鄉(xiāng)了,老爺派了如玉來,本是好心,卻不料這人心性極高,小姐又是個寬和的,都不計較,卻使她越發(fā)狂妄了“ 盧蕊斥責(zé)了一聲,朗月委委屈屈的,盧騰龍看著盧蕊:“要不我告訴叔父去,換個人兒來使?“ “別!我們原本孤苦無依,幸得叔父可憐,才有這屋檐避身,哪還有諸多要求讓叔父煩心呢?“ 盧騰龍想了想:“也是了,這等小事。。。“ 話還沒說完,朗月插嘴進來:“可她連姑娘交友之事也要多嘴“ “你偌再多嘴,我便罰你了。我們還說著話,你插什么嘴?下去思過去吧,晚上再來我這兒領(lǐng)罰“ 朗月跑了出去。 “說清楚,怎么干涉了?“ “不過是實實虛虛的事“ 盧騰龍仔細一想,便明了:“想不到她倒忠心,只是用錯了地方” 盧蕊撫了撫頭:“別說這個了,聽得頭疼“ 盧騰龍看她實在不舒服,便說道:“那你先歇著吧,我也去溫書了,再一月,便要鄉(xiāng)試了,我得好好準(zhǔn)備著“ “那哥哥明日回了書院,可是要多久回來?” “怕有一月半以后了,我不在的這些時候,你可要好好的,多少再熬一個兩年,便也就好了” “哥哥不必擔(dān)心我,只是你別光顧著讀書,身子也最要緊,騎射也不可荒廢” “就你啰嗦,休息會吧,我就先走了” “嗯” 盧蕊坐了會,喚了朗月進來 “你可知今日你錯了” “姑娘!” 盧蕊只是淡淡的看著她,朗月知道這是自家姑娘生氣的前兆,便不再爭辯,只委委屈屈地:“也是為了姑娘好啊” 盧蕊拉她近前來:“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也要有個分寸,這不比是原先府里,寄人籬下,便要安分些,底下人說話沒個輕重,耳根子又軟。稍不仔細,我們兄妹倆名譽受損,更沒有出頭之日了。你打小和我一同長大,情誼自不必說,正是如此,我才對你頗為嚴(yán)厲,避免犯了大錯,讓人拿了把柄,到時候我可怎么護你“ 朗月聽得這窩心的話,一時羞愧難當(dāng):“是朗月一時頭腦發(fā)熱,說錯了話” 盧蕊嘆了一口氣:“府里人不多,事也少,白日里就偷著懶,夜里聚在一起,打牌斗酒,一時失了態(tài),便什么都亂說,只在府里便罷。然而大多數(shù)都是家常的,跟了有幾輩,錯綜復(fù)雜,在府外也不知都有些什么人,叫你要小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你雖知了錯,卻不知其中利害,我說與你聽,也長些記性。原本你就是個穩(wěn)重的,又長我?guī)讱q,最近關(guān)心則亂,被如玉氣著了,鬧了這半日,今后還是好好相與,時日還長” 朗月答應(yīng)了,便陪著用了晚膳,散了會食,服侍著盧蕊睡下。又去東廂房里尋著了如玉,遞給了她一個粉色金線絡(luò)子,笑著說:“好jiejie,今日是我的錯,誤會了jiejie一片好心,小姐已經(jīng)罵過我了,你若還不解氣,便罵罵我,你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dāng)“ 如玉是個氣來得快,也消得快的人,聽得朗月向自己道歉,也知道自己白日的確有錯,也就握手言和,都不再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