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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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柳暗花明又遇誡 次日,我給兩位師兄和辛格發(fā)了短信,說愿意去沙漠的阿拉伯人找到了。又撥通了艾默丁教授的電話,得到應(yīng)允后,帶著穆薩去見他。 為了減少與白袍同行的尷尬,我把見面地點直接約在了教授辦公室門口。穆薩曾經(jīng)同阿尤布來過幾次這里,已是輕車熟路,并不難找到。 交談的過程很短暫,無非就是薪酬問題,穆薩不在意這個,艾默丁教授便只象征性地問了問,很高興地接納他為隨行者。接著,教授吩咐其他項目參與人員來到辦公室,再核對一次準備清單。 辛格、兩位師兄,還有另外兩個項目組的老師都來了,算一算,整個項目組一共八人。以艾默丁教授為主導,將每個人的任務(wù)安排、需要攜帶的物品都劃分得清清楚楚。 我是項目組里唯一的女生,自然比較受照顧;穆薩雖然是石油地質(zhì)的研究生,但礙于他本科是商科背景,教授依然只把他當做“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翻譯,連帶著他的任務(wù)也輕松了許多。 這樣一來,我和穆薩很明顯成為小組里的“弱勢群組”,與其他人無形間隔開一道壁壘。 艾默丁教授念著需要準備的物件,到食物這一欄時,我注意到還是以前的分量,便直接提了出來:“教授,剛剛我們項目組增了一個人,你算少了一份。而且,雖然我們絕大部分食物都是開袋即食的,但偶爾也會做飯,你少算了一副餐具?!?/br> “哦對,食物是我忘了增加一份清真的,不過餐具……”艾默丁教授瞟了我一眼,沒再說什么,反而看著穆薩問道:“我們都不是伊斯蘭教人,需要幫你一塊準備餐具嗎?” 穆薩淡然一笑,輕巧地說了聲:“不用?!?/br> 我微微一怔,半晌終于覺悟過來。之前我只一直牢記著穆斯林不吃豬rou,卻不小心淡化了其他概念。這一刺激,許多從前不知道從哪里看到的知識一瞬間灌入腦海,比如,虔誠的穆斯林必須把牲口帶到清真寺請阿訇親自宰殺,再比如,穆斯林不能和異族人同用餐具…… 而穆薩…… 我想起齋月自己餓暈的那天,穆薩來酒店房間給我送開齋飯,我當時固執(zhí)地要做中國菜給他嘗,甚至還直往他碗里夾菜……看著他皺起的眉頭,我以為他是嫌飯菜難吃,或是對我心有厭棄。直到現(xiàn)在才后知后覺地明白,我無形之中已觸犯了他的戒律…… 一些懊悔,一些慚愧,還有一些甜蜜的欣喜,一齊泛上心頭。他本可以直接告訴我,卻害怕掃了我的興,只自己默默垂著頭把食物消耗殆盡。如果一個人,會為了另一個人咽下自己不想吃的東西,是不是代表著一種縱容和寵溺? 這樣想著,我?guī)缀跹陲棽蛔∽约旱南矏?,踩著細碎的步子慢慢靠近他,張了張口,剛想說點什么,卻突然感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像我猛地掃來。 是辛格。他的眼中,有告誡,有不忍,有同情,還帶著一種感同身受的悵惋。 想起辛格說過,他曾愛上一個穆斯林女孩,而那,并不是一個歡喜的故事。 靠近的步伐驟然僵住,就算他有愛意初萌,這也未必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于是,我縮回了腳,垂下了頭,再次乖乖順順地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第042章 無事不登三寶殿 出發(fā)的前一天,我正在房間里試穿新買的高幫登山鞋。雖然進入沙漠深處對我來說的確是第一次,但在國內(nèi)時也沒少往野外和戈壁跑過。一般人的探險,對地質(zhì)隊而言不過是普通的野外考察,原本沒有什么可激動的。但這次,想到穆薩會同去,心里還是禁不住漾起層層微瀾。 我踩著登山鞋在屋里來回走動、體會腳感,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打開門一看,竟是許久未見的云宇樹學長。 “學長,好久沒有見到你了?!笨吹皆朴顦?,我便想起上次那份滴口未沾的羊rou湯,生出些許歉意。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趕忙側(cè)身讓他進屋。 他笑了笑:“前段時間特別忙,天天早出晚歸,沒能怎么聯(lián)系你。” “我最近也忙得團團轉(zhuǎn)呢?!蔽业沽艘槐组_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坐到他身邊問道,“學長,你今天來,有什么事嗎?” 云宇樹眉毛微挑:“沒有事,我就不能來嗎?” “不是的。”我連忙否定,“無事不登三寶殿嘛,你許久不來,我總覺得有什么事。” 聞言,云宇樹換上笑顏,點點頭道:“說實話,找你的確有事,就是……” 話語突然滯住,他的眼睛盯著我腳上這雙嶄新的登山鞋,困惑問道:“汐汐,你這是在干嘛呢?” “噢對,我導師接了個測繪項目,要出去幾周,我第一次去沙漠,試試這雙鞋的腳感?!?/br> 云宇樹微微一怔:“這樣啊……看來今天我算是白來一趟了。我找你的確有事,嘉軼許久沒有見到連翩,想她得不行,可聯(lián)系不上她,又不好直截了當沖到連翩的住處,這才讓我來找你,希望明天四個人一起吃個飯。你和連翩是好朋友,你要去,連翩總不會拒絕的。” 聯(lián)系不上?連翩的手機暢通無阻,只可能是故意躲他。我眉頭緊蹙,搖了搖頭,“明天肯定不行,我早上就走了。不過,你可以去找尹千言學姐,她和連翩也很要好?!?/br> “不行?!痹朴顦涔麛嗑芙^。 我心生困惑:“為什么?” “因為……”云宇樹咽了咽口水,猶豫了幾秒,還是說了出來,“因為……我也挺想見你的?!?/br> 我僵怔不動,旋即臉色發(fā)燙,被這突如其來的柔情言語驚得找不著北,正慌忙地尋找著應(yīng)對話語,就聽到云宇樹朗聲笑了起來:“哈哈,看把你急的,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和你的交流不過寥寥幾次,這種太過突兀的轉(zhuǎn)化是不符合邏輯的,我不會做?!?/br> 他終于又回到了邏輯的正軌上,我松了一口氣,對他笑笑。 他擺擺手,語氣果斷:“好了,那我先預(yù)定了,等你從沙漠回來,我們四個人再一起吃飯,到時候可別再找理由推脫。” “那還有幾個周,嘉軼受得了嗎?”雖然連翩是我的好朋友,但看到嘉軼苦戀多年,心中同情滿溢,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其實我覺得,他還是別再等了。連翩追求的是新鮮感,嘉軼給不了她,她已經(jīng)和能給她新鮮感的人在一起了?!?/br> “這些話他都明白,可他還是要執(zhí)著,怎么勸也沒用。連翩和別人在一起時,他就安慰自己,女神和越多人一起,貶值就越快,總有一天會輪到他。這種思想,你能拿他怎么辦?”云宇樹嘆了一口氣,“算了,不說他了。” 他將目光轉(zhuǎn)向我,沉穩(wěn)安靜,眸光認真無比:“汐汐,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br> 我打了一個寒顫,連忙點頭,心里卻感覺怪怪的。 第043章 艱難取水砸到他 十月的天氣與之前相比,已是涼爽了許多。這個清晨,攜著因穆薩而微瀾的心情和云宇樹一路平安的囑咐,我們終于踏上了路。 八個人,三輛車。其中一輛四人座的沙漠越野車,還有兩輛各搭載兩人的沙漠越野卡車,沙漠所需的各項物品及測繪儀器便裝在卡車后面。 這次出行的所有人都會開車,但沙漠行駛可不比柏油馬路。沙漠中路況復雜,視野不好,車速過高有翻車的危險,過低又極易因為失去動力而陷車。辛格不常開車,我則自認沒有沙漠駕駛的技術(shù),而其他人則決定輪換著當駕駛員。 此行的人大多較為穩(wěn)重,唯獨有一個叫做瑞奇的師兄性格火爆,尤愛刺激和冒險。雖然他連聲說他會注意安全,但我已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等瑞奇擔任駕駛員時,我堅決不會坐上他的車。 今日算是天朗氣清,風弱云淡,一路都沒什么波折。我和穆薩坐在越野車的后座,前面鎮(zhèn)壓著艾默丁教授和辛格兩尊大佛。雖然入學不久,但辛格儼然已成為教授最為賞識的學生,他勤奮、刻苦、少言,只要交代下去,辛格必會妥妥辦好所有事。而阿尤布,已成為教授眼中懶惰的代表。 這是我和穆薩第二次并排坐在車上,后座很寬,我們自覺地騰出中間的一大片,各自縮在窗邊。迪拜本就是沙漠上的城市,不多時就進入了一望無際的黃沙荒蕪。開始時,車內(nèi)只有艾默丁教授和辛格討論學術(shù)的聲音,后來,我也加進去討論幾句。說著說著,我側(cè)頭一看,居然發(fā)現(xiàn)穆薩已經(jīng)靠著窗頭睡著了。 他要么是昨夜沒有睡好,要么就是太過討厭學術(shù)問題。我心里偷笑,就他這樣,還好意思口口聲聲打著“學習知識”的名號來沙漠,實在是可笑得很,又可愛得很。 沙漠的光線照在他身上,顯得很是細致,連黃沙的波紋都漾出絲絲縷縷的愜意。隔著我們中間這一大段的空氣,似乎能聽見他勻凈的鼻息聲,心情也漸次溫柔起來。 就這樣靜靜地過了十分鐘,突然覺得口渴。找前排問,辛格只隨身帶了一瓶水,已經(jīng)開封,讓我去后備箱里拿。我嫌麻煩,又在周邊找了找,發(fā)現(xiàn)穆薩那頭的車門邊放了瓶未開封的水,便探過身體去拿。 有穆薩沉睡的身體擋在窗邊,我又不忍吵醒他,這個過程便顯得十分艱難。我看著眼前的沙路還算平坦,預(yù)計不會有大的顛簸,便把右胳膊撐在穆薩旁邊的車壁上,身體懸空,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朝水瓶探去。此時此刻,穆薩沉睡的背脊就在眼下,身體之間只隔著兩寸的距離,而我的手,也終于夠到了水瓶。 勝利取到水,我長舒一口氣,剛準備放松,便聽到辛格的聲音猛地竄出來:“cece,你在干什么?!” 我被嚇得一顫,撐在車壁的右胳膊一時沒穩(wěn)住,連帶著整個人都栽倒下去,“咚”地一聲砸在穆薩身上。 第044章 蒼蒼沙漠影孤單 頭撞到車門,疼得我頭暈?zāi)垦?,一時沒能恢復過來。我的胸口抵在穆薩的后背,大口喘著粗氣,還沉浸在方才的驚慌當中。 身下的白色身影微微動了動,似乎很難受,但聲音里卻沒有憤怒,只是輕輕的、帶著一絲幾乎捉摸不到的顫抖:“你好些了嗎?” 有他做rou墊,我只是頭被撞了,其余一切都好。可這樣一想,我便立馬領(lǐng)悟到這個姿勢的荒唐和失禮,忍著腦袋的劇痛,立馬抱頭縮回自己的位置,余驚未散。 “辛格,我取個水而已,你嚇我干嘛?!蔽胰嗔巳嘤行┌l(fā)腫的額角,抱怨著辛格,同時也試圖掩藏自己的尷尬。 辛格瞥了一眼我手中那瓶經(jīng)歷千辛萬苦取到的水,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一時沒看清?!?/br> “那你下次看清楚點。”我裝腔作勢地告誡辛格,眼神卻忍不住往穆薩身上瞟去。他已經(jīng)坐直了身體,睡意全失,正專注地看著窗外一片又一片單調(diào)的黃沙,沒有說話。 他越沉默,我越不知該如何是好。換做別人,遇到這種接觸至多是女生有點羞赧,男生大多無謂,可到了我們這兒,卻恰恰掉了個頭。 “你……沒事吧?”我試探著問他。 聲音的傳播速率似乎慢了半拍,半晌,他才慢慢轉(zhuǎn)過頭,溫和的笑意浮上唇畔,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當然沒事,我只是在回憶風成地貌的形成原理?!?/br> 見他這樣,我終于松了一口氣,是我以女人之心度男人之腹了。剛舒緩下來,卻見這時,艾默丁教授饒有興致地轉(zhuǎn)過頭,對著穆薩說道:“噢?是嗎?那你給我講講風成地貌的基本原理吧。” 學渣穆薩:“……” 輪換著司機開了幾次,直到日光將盡,我們才終于到達目的地。此時此地,我真正感覺到什么叫天上無飛鳥、地上無走獸,眼界茫茫,全是一望無際的黃沙。 一下車,身體和衣裳便在炎熱中粘了起來,汗?jié)n漬的。暮色已晚,我們今天沒有工作,便各自有默契地配合起來,開始搭帳篷、生火、清洗碗筷、洗菜、整理行李……我是唯一的女生,穆薩是穆斯林,便一人單獨住一個小帳篷,搭在了相近的地方。 到了飯點,穆薩不與我們同吃一鍋,便單獨坐在一旁,就著水吞下自己帶的干糧。我們其余人則各自從大鍋里舀出米飯,可微風也不甘寂寞,不時夾帶著細細的沙子襲來,引得大家連連躲避,護著手里的碗,可風沙依然左突右襲令人防不勝防,最終還是讓碗里的白飯增“色”不少。我們都笑起來,雖然窘迫,卻也吃得樂趣無窮。 飯畢,我正準備拿水洗碗,卻突然發(fā)現(xiàn)艾默丁教授抓了一把沙子放進碗里,兀自揉搓起來。 “這是在干什么?”我十分地驚奇和困惑。 “這才第一天,我們先節(jié)約用水?!卑〗淌谛π?,把沙子從碗里倒出,然后將碗遞給我看,“用沙子洗碗上的油污,效果超好?!?/br> 我學到了這樣一個奇妙的新技能,不禁也在碗里攪合了一把細沙,正是興致盎然之際,卻在不經(jīng)意的微微轉(zhuǎn)頭間,看見穆薩正一個人凝視著蒼蒼沙漠。他的背影伴著漸下的夕陽,凝重蒼涼,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單。 第045章 最是美麗又悲涼 我興致盎然的心情在一瞬間沉淀下來,落日、黃沙、剪影,一切驚濤駭浪都仿佛靜止在這一刻,壯美得驚心動魄,蒼涼得心如針扎。 我不禁放下手中的碗具,靜靜地走到穆薩身后。 渾圓的落日貼著沙漠的棱線,將大地襯得昏暗沉沉,唯有一層深紅殘留在地平線上,籠罩著這一片荒涼之地。 腳踩在砂礫上,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脆響,穆薩聞聲轉(zhuǎn)頭,看見是我,笑了笑,“cece,你也來了。” “嗯。”我看著點點光暈染上穆薩的白衣,連睫毛也鍍上了一層夕陽的色澤,便靜靜立在他身邊,與他一同享受此時此刻的安靜與酣然。半晌,瞧見他一直沉默不語,輕聲問,“看這么癡,在想什么?” “突然想起了從前在書里看過的一句話?!蹦滤_看著前方,沒有轉(zhuǎn)頭,輕輕念了出來,“使沙漠顯得美麗的,是它在什么地方藏著一口水井?!?/br> 我記得這是《小王子》里的經(jīng)典語錄,配上此情此景,倒真是別有一番風味,順口評價道:“很有道理的話?!?/br> “是,很有道理?!蹦滤_喃喃重復了一遍,突然發(fā)出一絲聞不可聞的嘆息,“可是,如果你找到了這一口水井,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工具打撈,這是不是會讓沙漠顯得很悲涼?” 我沒想到穆薩突然會說起這樣的話,怔了怔,沒有回應(yīng)。 我的安靜令他陷入更深的遐思,眉目緊蹙,繼續(xù)說道:“這口水井,如果你不顧一切地跳下去,也許便再也出不來;可如果咬緊牙關(guān)地放棄,心里又覺得不甘不愿。無論哪一種,都是險境?!彼p吸一口氣,將目光轉(zhuǎn)向我,話語平淡,眼中卻好似含著灼灼的期待,“cece你說,與其這樣,是不是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發(fā)現(xiàn)水井的好?” 托著落日的沙漠浪頭凝固了,像是一片睡著了的海?;璋档奶炷恍煨炖_,讓一望無際的黃沙顯得更加蒼涼和悲壯。 穆薩凝視著我,我也在他的目光中凝視著他,突然一陣風塵吹來,迷花了我的眼,也收回了不舍的目光。 “不要這樣想。”我揉搓著發(fā)紅的眼睛,半含糊半不安地說,“萬一你突然找到了能把水打撈出來的工具呢?想想辦法,或許是可以的。” 聞言,他收回了目光,恢復常態(tài),兀自點點頭:“或許吧?!?/br> 接下來的對話,再過瑣碎不過。今日冗長而燥熱的沙漠路途讓人疲憊,未幾,大家紛紛睡去,我便也跟著窩進了自己的小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