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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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數(shù)以萬計(jì)的百姓皆進(jìn)了城——雖然死傷了許多,但到底是活了大部分人。 北蠻人卻也漸漸的逼近,禁軍和云州輕騎見百姓們皆已進(jìn)城,姜鯉高聲下令回還,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云州城門里奔去。 北蠻人追的緊迫,禁軍同云州輕騎奔的迅疾。 那些搶先進(jìn)了城的閑漢們,在城門下嚷起來:“快把吊橋拉起來!蠻子要來了!” 霍枕寧還沒有出聲訓(xùn)斥,卻已有人怒斥:“狼心狗肺!把你扔出去才好!” 于是,百姓們的聲音越來越大。 “將軍們,快跑??!” “我們?yōu)閷④娎瓨?!?/br> 姜鯉已然渾身是血,而那兩千人的禁軍,似乎少了許多人…… 他一手執(zhí)韁繩,一手拿長/槍,赤色的血和甲融在一起,英俊的面龐上鮮血如注,眉宇間滿是堅(jiān)毅。 他的身后是騰騰的煙塵,呼喊著的北蠻人…… 沒來由的,霍枕寧的眼睛濕潤了。 當(dāng)禁軍和云州輕騎的最后一個(gè)人踏上了吊橋時(shí),云州城城門上下,齊刷刷地,都長舒了一口氣。 如釋重負(fù)。 城墻上的投石器開始向著那些北蠻人投射石塊,這些北蠻人,原本就是來掠殺的,見得不著什么好處,又死傷了大部,皆調(diào)轉(zhuǎn)馬頭,揚(yáng)塵而去。 霍枕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顆心落了下來。 姜鯉渾身是血,步履遲緩,腳下軟的像是踩在泥地里,深一腳軟一腳的,每一步都走的沉重。 他行至公主的面前,行軍禮,語音喑啞。 “公主,臣,幸不辱命?!?/br> 說完,他像是完成了什么樣的使命一般,眼前亮光交替,明明暗暗,忽得便神志盡失,一頭栽在了霍枕寧的眼前。 身邊的兵士簇了上來,身后傳來云州守將歐穆賢急促的聲音:“快,快帶將軍帶去歇息,叫郁大夫過來!” 霍枕寧此時(shí)精疲力盡,輕輕揉了下眼睛。 木樨和蘭槳扶住了她,霍枕寧望著姜鯉被架走的背影,抽泣道:“我沒聽清楚,幸不辱命這四個(gè)字怎么寫的?” 木樨失笑,在她白嫩柔軟的手心,寫下了“幸不辱命”四個(gè)字。 “公主,姜鯉聽您的話,活著回來了。”她感慨道。 霍枕寧點(diǎn)點(diǎn)頭,心頭有暖意融融。 這里是城門洞里,烏泱泱的全是人,可是所有的百姓都鴉雀無聲。 便是連那些滋事的閑漢都閉上了嘴。 姜鯉和那些禁軍拼死護(hù)衛(wèi)他們的情景,震撼了他們。 眼前的少女有著一張嬌滴滴的面容,語音清若嚶鳴。 這便是戲文里端坐樓臺(tái)的公主娘娘? 不應(yīng)該是雍容華貴,慈眉善目的樣子么? 可是眼前的公主娘娘,像個(gè)精瓷做的娃娃,每一寸都精致的不似世俗中人。 不施粉黛,卻肌膚勝雪,未有描眉搽腮,卻蛾眉皓齒、唇紅似血,發(fā)若黑夜。 百姓們看的真切,心里又是敬又是怕。 便是公主娘娘身旁的女官,都生的如詩如畫,像是畫里走下來的一般。 霍枕寧沒心沒肺——若是旁的姑娘被人這樣盯著看,早就又羞又惱了。 可她不然,驚慌之后的平靜,讓她志得意滿。 她笑瞇瞇地環(huán)顧了一圈,眼睛落在了每一個(gè)人的臉上。 這便是大梁的子民。 每年的上元節(jié),她都會(huì)隨著父親在東內(nèi)門的城樓上,與萬民同慶。 帝京的百姓,臉上都掛著融融的笑,愜意、知足。 可這些邊陲的百姓們,不一樣。 他們的臉上有茫然,有劫后余生的驚惶,還有風(fēng)沙吹的皴裂的生猛容顏。 神州萬里,黃土沃野,還有太多的土地,她沒有走過。 還有太多的風(fēng)土人情,她想知道。 她醞釀了半天,想說些什么上檔次的話,可還沒有醞釀好,便聽一聲夾雜著驚喜和意外的男聲響起:“臣參加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萬安!”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萬民像是被提醒了,慌亂地跪下,參差不齊地喊著公主萬安。 霍枕寧一肚子話被壓了回去。 木樨叫了聲起,隨著萬民的起身,霍枕寧想到這兩日行軍時(shí),百姓們的閑言碎語,來了興致。 “我,是好人家的女兒,我的父親勤勉仁厚、節(jié)儉愛民?!闭f完,她看著身邊的一圈兒百姓,驕傲道,“你們這么說我,有沒有覺得很后悔啊?!?/br> 百姓們一陣sao動(dòng),都驚恐地低下了頭。 霍枕寧拍拍手,笑瞇瞇地站了起來。 “木樨姑姑說,試玉要燒三日滿,辯材需待七年期。你們不識(shí)得我的時(shí)候這般說,不怪你們?!彼镜靡鉂M,“我原諒你們了!” 少女笑顏煊赫,像是夜里最耀眼的星。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 我的錯(cuò)我的錯(cuò)~ 我是大懶蟲,歡迎批評(píng)我 第42章 再奔(上) 云州城地處邊陲, 城中百姓約有五千戶,城中有四大街、八小街, 三十六條窄巷。 霍枕寧在城門附近的客棧歇下, 客棧最好的房屋也不過是一床一桌,其上擺了盞昏昏的油燈。 那床榻之上的鋪蓋實(shí)在腌臢,木樨知道公主必不會(huì)睡,只將鋪蓋揭了, 鋪上自家?guī)У聂帽?,霍枕寧將就著歇息了一時(shí)。 因?yàn)樾闹杏洅熘幍膫麆?,蘭槳便左一趟又一趟的,去打探消息,知道性命無虞, 便也放下了心。 到了第二日曉起,霍枕寧勉力起身,簡單梳洗后出了客棧, 倒被門前的盛況給驚著了。 那夯土壘砌的圍墻外頭,一溜兒地?cái)[了一圈的香燭, 善男信女們跪在門前, 閉目合手,口中念念有詞。 霍枕寧眼前一片煙霧繚繞, 差點(diǎn)以為自己置身于佛門道場。 這些自得勝堡而來的百姓, 大約是將她當(dāng)作救命的菩薩了。 霍枕寧疲于應(yīng)付,便見蘭槳去問這些百姓求什么,自家攜了木樨, 從后門而出,去臨時(shí)的衛(wèi)所探望姜鯉。 云州城在邊陲之地也算是極大的城鎮(zhèn)了,卻因連年動(dòng)亂,百姓皆往關(guān)內(nèi)搬遷,人煙稀少,街巷蕭條,今晨又多了許多逃難來的流民,當(dāng)街乞討。 霍枕寧哪里見過這樣的情形,自是好奇極了,到達(dá)衛(wèi)所之側(cè),忽得就被人抱住了腳。 霍枕寧嚇得差點(diǎn)一腳踢出去,定睛一看,卻是一個(gè)老得不成樣子的老頭兒。 見眼前兩位女子低頭看他,老頭顫顫巍巍地放開了手,端起了地上的一個(gè)破碗,溝壑滿面的臉上流過渾濁的淚水。 “您行行好,幫幫忙……” 老頭兒將碗端在了霍枕寧的眼前,霍枕寧看他這幅老邁的樣子,心里有些心酸,遲疑地接過了碗,端了一會(huì)兒。 “賣碗的?”她默默地幫著老者端了一會(huì)兒,對上木樨的眼神,一臉的不解。 木樨失笑,接過碗,蹲下身子,將碗遞給了老者。 “我這里只有些糕點(diǎn)?!蹦鹃刈詰阎腥×艘粔K包著油紙的糕點(diǎn),遞給老者,“您先墊一墊?!?/br> 那老者流著淚接過了糕點(diǎn),啃了起來。 霍枕寧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是要吃的。” 她見這老頭兒瘦骨伶仃,吃糕的手不停地打顫,心下有些好奇,便蹲下身子去問那老者:“老頭兒,你今年高壽啊?” 那老頭肚子里有了些食物,緩過神來,才豎了幾根手指頭,顫聲道:“七十啦。” 木樨驚了一驚,贊道:“您老真是長壽啊,這些日子都吃了什么?” 老者閉了閉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昨兒吃了兩塊地瓜,前兒喝了一碗稀粥……” 霍枕寧長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問他:“吃這么點(diǎn)兒所以才長壽的嗎?那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老者熱淚盈眶:“小老兒想死啊。” 霍枕寧愕然,搓了搓手。 木樨嘆了口氣,站起了身,同老頭兒道了別,這才同公主說著話,一道進(jìn)了姜鯉治傷的居室。 姜鯉在床榻上歇息,見公主前來,忙起身要下來,木樨忙制止了他。 霍枕寧心下歉疚,摸了摸腦袋問他:“你的傷口還疼嗎?” 姜鯉肩上有箭傷,昨夜一戰(zhàn),腰腹部、手臂處皆有新傷,好在不至于喪命,只是疼痛難耐。 他見公主皺著一張小臉,其上掛著歉疚,心中激蕩,輕咳了幾聲,道:“謝公主垂顧,不過小傷,臣不疼?!?/br> 霍枕寧上前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被子。 姜鯉一慌,木樨上前扶住公主的手:“殿下,姜步帥還需休息?!?/br> 霍枕寧哦了一聲,無所謂地放下手,念及昨夜,便問他:“昨夜禁軍死傷如何?” 姜鯉神情一黯,沉重道:“昨夜北蠻人不過三千余,大抵是游兵散將,我等禁軍不過戰(zhàn)死六名,傷者眾多。云州鎮(zhèn)守使已然安排了大夫一一診治?!?/br> 霍枕寧這才放下心來,道:“說起這歐穆賢,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個(gè)人影?!?/br> 話音剛落,便見那云州守將歐穆賢領(lǐng)著兩名騎兵模樣的人,一路小跑著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