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文博再次大笑，聽上去，他的聲音有些瘋狂：“你不僅僅是一個試驗品，你是一個非常成功、空前絕后的試驗品。你知道嗎，你甚至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一年前，你的試驗其實并沒有完成，偶然就被南玉看到，買了回去。于是我們不得不趁著每次每次數(shù)據(jù)升級的時候對你繼續(xù)進行試驗，好在你的試驗結果讓人非常滿意。編號0313，你是完美的試驗品?！?/br>
    “完美的……試驗品?！?313緩緩地重復著這句話。

    然后，他的意識越發(fā)模糊了。

    他恍惚看到了很多任務里的人。

    那些好的或者壞的，和他一起笑過哭過的，他所記掛的，厭惡的……都不重要了，因為都是假的。

    那他自己呢？自己期待的、為之努力的……都是……假的。

    他不過是某個人的影子罷了。

    應該痛苦嗎？

    不，0313還是覺得麻木。

    蓋文博那令人頭疼的笑聲一直沒有停止過，0313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走神，恍惚地想，他這樣笑會不會上氣不接下氣？

    但實際上蓋文博并沒有因為這樣的笑缺氧，在0313漫長的麻木停止之后，他的笑聲還在繼續(xù)。

    0313閉了閉眼，努力地消除病毒程序給自己身體造成的不良影響，然后慢慢地找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0313艱難地呼吸著，扶著墻，慢慢地站起來。

    雖然身體還在痙攣，但他努力地控制住了，甚至勉強扯出了一個笑，然后說：“所以呢，現(xiàn)在我知道真相了，那你的訴求又是什么？”

    “我喜歡你這個樣子?！鄙w文博依舊帶著淺淺的笑，說，“你知道嗎，你這樣逞強的樣子，也很‘洛元青’?！?/br>
    0313的神情微變，但他很快控制住，靠著墻，有些吊兒郎當?shù)卣f：“所以呢？”

    “所以……”蓋文博拉長了語調，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還是能夠想象他笑起來有些煩人的樣子。

    “所以……0313，你想不想，成為真正的洛元青？”

    第95章第五顆狗頭

    “真正的……洛元青？”0313重復了一次蓋文博的話,他有些沒明白。

    蓋文博得意地說：“沒錯?！?/br>
    0313有些好笑地說：“你要把我改造得和洛元青一模一樣嗎？”

    蓋文博不屑地道：“如果只是改造外貌,那也太小兒科了。你已經無限趨近洛元青的思維模式，現(xiàn)在想想，你還有什么和他不同的地方？無非主就是你和他的過去不同。而我可以將你過去的所有記憶都抹去，將洛元青的記憶植入你的處理中心里。這樣,你不就是真正的洛元青了？”

    0313微微一怔,接著又說：“你怎么會有洛元青的記憶？”

    蓋文博回答：“他死了,還有尸體在呢。被人給找到,幾經輾轉，我們將他的尸體買了下來。本來想嘗試將他復活，重新給他打造一具身體,但遺憾的是，他的數(shù)據(jù)處理中心已經完全損毀，無法復原。不幸之中的萬幸是,記憶卡居然還是好的，里面儲存了他所有的記憶?！?/br>
    0313微微張著唇，有些難以理解。

    蓋文博繼續(xù)解釋：“將這些記憶復制下來，植入你的數(shù)據(jù)處理中心,再刪除你現(xiàn)在的記憶。從此以后，你有了洛元青的記憶,又有和洛元青一樣的思維,別說是南玉無法辨別你的身份，就連你自身也無法辨別這是假的。這時候，我們再找一個完美的理由和借口,讓回到南玉的身邊。這一點你放心，我們的團隊非常聰明，這個理由一定能夠取信于南玉?！?/br>
    “當這一切完成，你說，你是不是真正的洛元青？”

    0313道：“那真正的‘我’呢？”

    蓋文博反應了一下，也沒有搞清楚洛元青的意思，只是說：“你是擔心你突然從南玉身邊消失，他會發(fā)覺異常嗎？放心，這只是一個小事情，我們已經做好了方案。當需要你以洛元青的身份出現(xiàn)時，南玉的身邊會安排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造人進行接替。放心吧，南玉不會發(fā)現(xiàn)的，不過就是一個最普通的造人而已，很簡單就能被替代?！?/br>
    0313再次發(fā)愣。

    的確，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洛元青已經是死了，如果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洛元青，連他自己都以為他是洛元青，那么他就只能是真的洛元青。而真正的“他”，不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等南玉身邊有了洛元青，那么“他”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南玉甚至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這個代替品再次被代替了。

    蓋文博將時間留給洛元青，讓他慢慢想，很久以后才說：“是有些難以理解，這也算是個哲學問題，但我相信，你那么聰明，一定能想清楚?！?/br>
    0313微微低垂著頭，身體有些發(fā)顫，而后又說：“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蓋文博道：“很簡單的，只是需要你向我們匯報一些南玉和他家族的消息，偶爾也需要你吹吹枕頭風，對南玉的決定做一些影響?！?/br>
    0313搖頭道：“我影響不了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