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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大人撩夫日常_第99章

    被項淵這么一形容,趙慎忍不住開始在腦子里描繪出那個畫面。

    一群滿臉笑容,明面上不住道喜的人,私心里恨不得自個擺個晚娘臉,和李氏對著掐起來,好叫那些眼紅嫉妒的看個熱鬧,找個心理安慰。卻不想自個精神抖索,全然不在乎,那些人可不都得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哽得難受?!

    “我瞧娘這幾日喜得晚間都沒睡好,白日里不僅要cao心宴席封賞這類事,得空還要被阿停拉去保養(yǎng)膚色,竟都不得閑。你若是有空,便去后面勸勸娘,明個宣旨的可真就來了,娘若是面色憔悴,豈不是不美?”

    項淵一攤手,表示自己也沒轍。

    “沒法子,娘如今是誰的話都聽不進(jìn)去,一門心思等著宣旨的。若想她停下來好生歇息怕也只好等到這件事了了,她才能徹底把心放進(jìn)肚子里?!?/br>
    趙慎聞言,失笑道:“是我糊涂了。娘盼了多少年才盼來的誥命,不等到真見著人,哪能歇得下啊?!?/br>
    說到誥命,卻是因?qū)O駿一案間接主導(dǎo)了世家敗落,靖安帝龍心大悅,高興之下便想給項淵點(diǎn)賞賜,而又因這個賞賜不能太過明面,靖安帝一時沒拿準(zhǔn)主意,便特意叫林公問項淵想要什么賞賜。等得了回信,靖安帝一瞧,項淵要的東西還真不多,只一件,給他娘李氏求個太恭人的封號。

    對如此知情識趣的臣子,靖安帝那是格外滿意。二話不說,提筆就準(zhǔn)了,還特意遣了個宮中內(nèi)侍,一路從京都出發(fā),趕往離中宣讀冊封旨意。

    李氏得了這個消息,好懸沒樂得背過氣去。虧得趙慎在一旁,見勢不妙,當(dāng)機(jī)立斷朝她后背心猛捶一拳,那口氣才順順當(dāng)當(dāng)咽下去,李氏這才有驚無險。

    整整亢奮了五六天的時間,李氏這才慢慢沉下心,一面喜不自勝的準(zhǔn)備接旨的香臺案桌,一面拉了趙慎過去,開始寫請?zhí)?。項家族里的,她娘家那頭的,娘家的娘家那頭的,還有離中城里那些自打項老爺過世后就沒再走動過的舉子秀才公家里頭,但凡她能想到的,全寫了帖子去請,一副勢必要把自己終于得償所愿,成為有誥命的朝廷命婦這事,宣揚(yáng)的人人皆知。特別是之前明里暗里笑她白日做夢的那些長舌婦們。

    趙慎滿臉黑線的聽李氏絮叨完,又按她的吩咐寫好請?zhí)?,李氏便打發(fā)他出去,自個一一檢查后,居然打發(fā)阿停去送帖子。趙慎合著項淵在外頭瞧見,一個個全都悶笑不已。

    “娘這是終于想到你也是四品恭人誥命,生怕遣你去送帖子便是降了身價,居然還背著你特意打發(fā)阿停去送,我瞧著,日后這些個家務(wù)事,娘再不會叫你插手,你就只管負(fù)責(zé)和娘端著茶,坐在那里,瞧著一干下仆忙活就成。恩,也許娘還得時不時挑點(diǎn)錯出來?!?/br>
    被項淵這么一打趣,趙慎日后只要看到李氏坐到廳堂里指指點(diǎn)點(diǎn),腦子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淙子描述的那種場景,登時暗笑不已。

    那個場面實(shí)在有些辣眼睛,趙慎表示自個真心接受無能。

    “幸好媳婦你不計較,不然我心里頭是真要愧疚死。”

    趙慎搖頭,正色道:“你放心,我不會計較,反而覺得確實(shí)該如此。我是你的正君,便是暫時沒有誥命,別人也不會低看一眼。可娘盼這個誥命卻是盼了多少年,好不容易等你當(dāng)了官,有個封賞機(jī)會,若不為娘考慮,心里頭又怎能安生?”

    項淵上前狠狠摟住趙慎,忍不住低頭在他耳邊親了一下。

    媳婦說得都對,可于他項淵而言,此次為李氏討封,卻還有另外一個不得不為的原因。畢竟他占了人家兒子的軀殼,于情于理都該盡些心意,圓了李氏的夙愿,也為他償還一些因果。

    臘月二十五,朝廷派來的內(nèi)侍終于到達(dá)離中,在垂柳巷項家宣讀了冊封項李氏為太恭人的旨意,并賜發(fā)太夫人朝服和冠額。項淵塞了一個一捏之下沒啥分量的紅封,那內(nèi)侍對著項淵分外客氣,收了紅封也不瞧,直接塞進(jìn)袖子口,好話恭維了一籮筐,連酒飯也沒用便帶人趕回京城。

    項淵也知像他們這樣的內(nèi)侍,但凡逢年過節(jié),都是極好的表現(xiàn)機(jī)會,若是伺候得好得了哪位主子青眼,可就一飛沖天。所以也不狠留,只叫人搬了滿滿三箱子離中特產(chǎn),一大個油紙包著的醬肘子,外加兩屜熱氣騰騰的包子送上去好叫他們趕路吃。那內(nèi)侍感動得眼圈緋紅,激動得話都說不出,只狠狠一拱手,便帶人揚(yáng)長而去。

    此時項家不大的兩進(jìn)宅子,被賀喜的人擠得水泄不通。因來的都是親朋好友,李氏不好立時換上太恭人的服飾,免得見面就得叫人跪下問安,于是便把朝服和掛飾類的放在內(nèi)室展示給賀喜的婦人們瞧。聽她們真心或嫉妒的交口稱贊羨慕,李氏喜得合不攏嘴。

    趙慎合著鳳娘一起在后頭忙活招待賓客,項瑜帶著安玖和安瑋也像模像樣的招待各家?guī)淼男」觽?。趙慎冷眼瞧著,項禮借機(jī)過來后頭幾次,總想湊到鳳娘身邊說話,卻都被鳳娘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堵得臉上下不來,只得訕訕的重回前頭。

    見此,趙慎忍不住想: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呢。

    “慎哥兒,你快去前頭瞧瞧。你父親來了,正擱前頭亂說話呢!”

    許宜軒從外頭進(jìn)來,找到趙慎便催他趕緊去瞧瞧,若是放著趙老爺在那胡言亂語,怕是對淙子不好呢。

    趙慎聞言,急忙放下手頭的事,又對鳳娘交代一番,這次腳步匆忙的去了前院。

    前院里,趙老爺正口沫橫飛的和人叨叨,說他完全是一副慈父心腸,一是怕沒有證據(jù)惹得孫家大怒,不僅還不了女兒清白,還要搭上大兒子的功名,二是怕連累到兒婿項淵,畢竟孫家勢大,想要懲治一個毫無根基的項淵,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趙太太怨他不去通平府,可卻不知道他在離中,也是在為女兒奔波。為了給女兒討個公道,他帶著趙煦幾次三番去孫家理論,只是因為沒證據(jù),根本不被孫家搭理罷了。

    卻不想趙太太誤會于他,從通平府回來便不知抽了什么瘋,死活要和他析產(chǎn)分居,不僅帶走中了秀才功名的大兒子,而且還把慎哥兒的阿爹也一并帶走安置。之前趙老爺不知趙太太打的什么主意,可等到項淵他們回來,除了去他那里一次后,其余時間,竟全是去趙太太那里問候,他便了然在心。

    “為了拉攏做大官的兒婿,這婦人的手段真真不能小瞧??!”

    趙老爺這番話,真真假假,身旁聽的人,也不知是當(dāng)熱鬧瞧,還是當(dāng)笑話看,全跟著起哄架秧子,似真似假的感嘆唏噓,倒是把這件趙府的家務(wù)事,傳播得更廣。

    趙慎在后頭聽了,氣的心肝疼。

    趙老爺?shù)脑捓?,除了暗示趙太太見風(fēng)使舵、趨炎附勢外,竟還扯上他和淙子不敬長輩這條。真真可恨!

    正想向前一步去理論,不想了剛邁了一步,就被人拉住手腕。

    “不用管他,虛張聲勢罷了。但凡有點(diǎn)腦子的,都該清楚趙老爺之前所作所為到底如何。一個女人家要有多傷心絕望,才能提出析產(chǎn)分居?這樣的事實(shí),不是他隨便說幾句話就能遮掩得過去的?!?/br>
    趙慎還是有些氣不過?!八怯X得和咱們沒法再修補(bǔ)關(guān)系,索性就到處破壞你的名聲,話里話外說咱們不敬他這個長輩,真是可恨!”

    項淵瞧媳婦氣鼓鼓的摸樣,捏捏他的手指,安慰道:“他那點(diǎn)子吐沫星,翻不起大風(fēng)浪,隨他去?!?/br>
    果然,趙老爺在宴席上說得再情真意切,可真正信他的人寥寥無幾。便是心里頭存疑的,礙著項淵的名頭,也沒人敢跳出來挑刺。趙老爺一腔打算落了空,登時病倒在床。趙太太得了信,恨恨的啐一口:“活該!”

    項淵他們在離中熱熱鬧鬧過完除夕,期間項淵還去參加一回他們潛心社的活動,可惜除了許文林,其余人對著他全都拘束的很,便是林宏,也是一樣束手束腳,弄得項淵興致大失,其后再沒去過。

    項家大姐在李氏得了誥命那日也帶著夫婿趕回來,對著項淵和趙慎好一頓夸,又捉著項二姐一番感嘆,說什么項淵只記得拉撥二姐,照顧的二姐夫生意蒸蒸日上,日子越過越寬裕??蓱z她卻沒人惦記,只得和夫婿二人掙了命似的討生活,弄得項二姐好生尷尬。

    對項大姐這番膩膩歪歪的話,項淵打心里頭膩煩。他不是沒想過幫襯項大姐,可惜大姐夫不是個好的。雖說也是做著家里頭的生意,可項家大姐夫生性就是個憊懶散漫的,手里頭但凡有些銀錢,就拿出去吃酒賭博,仗著吃穿用度都是公里出,便一味不攢銀子。項淵有心想給他們找條路子,可一拿不出銀子,二又拖拖拉拉,吩咐一件事,十天半個月都辦不完。如此,還叫項淵怎么拉撥?

    項大姐沒得項淵準(zhǔn)話,第二日便氣哼哼離開。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聯(lián)系過項淵。

    過了除夕,項淵他們便啟程趕回通平府。待回到通平府知府內(nèi)宅,項淵收到一封林公的信件,奇怪的是,里頭居然還夾著另一封沒署名姓的信箋。

    項淵來回打量,見那信的字跡雖還稚嫩,卻能看得出乃是出自名家教導(dǎo),而且信中所問問題,雖尚顯幼稚,卻格外犀利。項淵心里有了底,這封林公都不便透露一絲一毫暗示的信箋,怕是除了東宮,不做他想。

    為給未來老板留下一個深刻印象,對少東家的幾個問題,項淵仔細(xì)琢磨一番,結(jié)合前世出任一方所得的經(jīng)驗,洋洋灑灑寫了十頁紙送回去。

    對東宮那頭的反應(yīng),項淵不清楚,不過自此以后,這樣的信箋卻時不時的送過來,有時時間隔得長,有時恨不得這一封還沒送出去,另一封已經(jīng)到了。

    信上的內(nèi)容,也不再全是與朝政有關(guān),風(fēng)土人情、民間趣聞,等等項淵覺得有意思的,都會寫在信里。那頭的回信,也不再一味一本正經(jīng),而是漸漸流露出屬于少年人的好奇與活潑。

    寒來暑往,兩年時間倏忽過去,項淵在通平府任職滿三年,得了最新調(diào)令。

    任河間府巡撫,統(tǒng)管河間、關(guān)中、江南三府事務(wù)。

    第80章 離任

    轱轆轆,一輛沒有車廂的牛車行駛在寬闊平整的道路上。此時正值暮春時節(jié),道路兩旁的田地里,一片綠油油的莊稼。由官道駛進(jìn)城門前,只見巍峨的城門口,熙熙攘攘堵了半里路的百姓,幾乎個個手里頭都提著東西,雞、鴨、鵝,烤好的乳豬,現(xiàn)炸的果子,各種山菌藥材,包裝精美的糕點(diǎn)匣子等等,講究些的人家,后頭下仆手里捧著的都是些精貴衣料皮毛,珍寶古玩。正中間,眾人圍著的一輛馬車內(nèi),有人正苦口婆心勸說眾人回去,可惜眾人并不聽勸,一直朝前遞東西不說,好多人還當(dāng)場抹起眼淚,神情瞧著真是萬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