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xiàng)大人撩夫日常_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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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舢板上的兩家越吵聲音越大,火氣也是直線上升。 穿著明顯寒酸一些的船工,打頭的壯漢滿臉橫rou,手拿長桿指向?qū)γ?,橫眉立眼。 “呸!甭跟哥幾個這兒裝大爺,哥幾個跟著大老爺拼刀子的時候,你們這兔崽子還不知道擱那吃奶呢!” 對面打頭的鐘三胖絲毫不怵,昂著頭一臉輕蔑,反諷回去。 “不就是拐著彎說你們老了嗎?哥幾個年輕啊,你們不中用了、老了就別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唄,老胳膊老腿的,別到時候自個不當(dāng)心跌一跤,卻要跑到老爺跟前邀功,哈哈哈,這臉,不臊得慌?” “你他娘的說誰呢?” “說誰誰應(yīng)唄?!?/br> 兩頭罵罵咧咧,若不是顧忌船還停在水上,怕是要立馬抄家伙干到一塊?;鹚幬对絹碓綕?,幾番推攘,終于有人不當(dāng)心掉到河里,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吃虧的一方紅了眼,擼起袖子就朝對面撲過去,兩艘小舢板頓時左搖右晃,兩方人打的跟滾地葫蘆似的,咕嚕嚕,大半都掉水里頭了,便是掉進(jìn)去,仗著水性好些,還沒消停,你抓我撓,按著對方腦袋往水里頭摁。 李啟乾從沒見過這么粗野的打架方式,頓時在拱橋上頭看住了,一面看,還一面樂。項(xiàng)安玖也拍著小巴掌叫好,一面拍,還一面喊:“打他,打他?!崩顔⑶凰旱弥毙?,忍不住死勁揉揉項(xiàng)安玖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子,附和著:“對,壯壯說得對,就該打他,狠狠打!” 那頭落了水的鐘三胖瞧自個這頭大半人都擱水里頭,還被對方按著打,登時氣上心頭,扯著嗓子朝對頭惡狠狠的喊:“你們別得意,這會子打了小爺,都給小爺?shù)戎?,回頭小爺就找我姐去,叫你們都跟許家湖一樣,不聽話的全都打死!老爺還能愁沒人制鹽了不成?!” 話喊得太大聲,不管是正打架的還是周圍看熱鬧的,全聽得清清楚楚。周圍靜了幾秒,之后就有人喊出來:“許家湖真的打死人了?” “聽說死了好幾個呢,這會還叫差老爺們圍著不叫進(jìn)出呢。” 那鐘三胖喊出來后立馬就悔得腸子都青了,臉色也跟刷了白粉似的,丁點(diǎn)血色都瞧不見。 他那個給人做小妾的jiejie早就私底下囑咐過他,這事千萬別在外頭提起來,不然可要倒大霉的。怎么辦,怎么辦,他咋就一時嘴快給嚷嚷出來了! 鐘三胖手忙腳亂的爬上他的小舢板,貨什么的也不整理了,也不管人到?jīng)]到齊,兔子一樣竄出去跑不見身影。 另一頭跟他打架的也全都一個個連爬帶滾的扒到船上,也不??浚尤坏艮D(zhuǎn)船頭原路回去了。 李啟乾沉著臉,慢慢直起身,耳朵里還聽見看熱鬧的人在悄悄議論許家湖的事。 鹽工鬧事。打死了五六個鹽工。差役把村子圍了。市面上鹽價貴了十幾個銅板。張家港那頭紅火起來。 李啟乾從小受的就是帝王教育,只零星聽了這么一耳朵,心里頭卻轉(zhuǎn)了幾個彎。默默把他在宮里計(jì)劃出行時私底下研讀的三地情況在心底過了一遍,臉色越發(fā)不好看。 “走,咱們?nèi)デ魄??!?/br> 墨書:(⊙o⊙)… 殿下,您是想去哪瞧? 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李啟乾大步走在前頭,轉(zhuǎn)眼下了石拱橋,到下頭人群聚集的地方,拉住一個談興正濃的小販打聽許家湖的位置。 那小販也是個眼利的,瞧著李啟乾穿著不一般,登時嚇得臉都白了,連說不知道,轉(zhuǎn)身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旁邊議論紛紛的人群見狀,除了腦子特別憨直的,全都面露惶恐,干笑著迅速散開,只少頃,剛剛還熱熱鬧鬧的停泊口,登時像殘風(fēng)卷落葉般走個干凈,徒留一地亂七八糟的菜葉子、爛果子。 李啟乾氣得心肝肺疼。 “走,孤,我就不信,偌大的河間府,問不出許家湖!” 第86章 賞菊宴 富貴站在外頭,聽里面屋里傳來一陣嬌俏的笑聲,還有高都頭滑不溜丟的聲音,暗自在心里頭狠啐一口:什么玩意!當(dāng)家的剛被打死不到一個月,就穿紅著綠的出來勾引人,這是鐵了心要改嫁啊!呸!不要臉的娼婦! 又生生在外頭迎著冷風(fēng)站了半個時辰,里頭房門這才吱呀一聲打開,王清輕輕裊裊走出來。富貴急忙上前擠出一臉笑,殷勤道:“哎哎王侍慢著點(diǎn),小心腳下?!?/br> 王清給他個笑臉,并不答話,隨意攏攏身上披著的明顯不是他的外衫,徑直朝自個屋子走去。 呸!不過是個解悶的,還真當(dāng)自個是王侍了! 富貴又在心底呸一聲,聽著里頭高都頭叫人,急忙轉(zhuǎn)身進(jìn)去。 王清沒人服侍,自個穩(wěn)穩(wěn)的走著,剛剛在屋內(nèi)笑得像朵花似的臉上,此時就像結(jié)了冰,眼底黑黢黢的。 他知道,如今許家湖都傳遍了他的話。說他下賤、說他忘恩負(fù)義,還咒他不得好死,說大山是倒了八輩子霉才娶了他這么個賤貨。這還是好聽的,像那些用鄉(xiāng)野俚語罵的話,他連說都說不出口。 越想,王清臉上越是冷硬。 說就說吧,說得越多,他在這頭才越能被信任。是非曲直,不到最后,根本看不出來。只一件,每每想起來他都憂心不已。便是打著報(bào)仇的旗號,可真做出這樣的事,等到下邊見著大山,大山會原諒他嗎? 生生把要涌出眼底的淚水憋回去,王清進(jìn)到屋子,先是叫人送來熱水,如往常般,從里到外狠狠搓洗一番,接著又連灌幾杯子冷茶漱口,這才把那股子惡心勁壓下去。 等到人全散去,王清借著依稀的月光,從床板底下?lián)赋鲆粋€布包,一層層打開,露出里頭灰藍(lán)色的粗紙冊子。 王清窩在床帳里,一筆一劃的開始默寫。 靖安二十三年九月初六酉時三刻,高與人密談,言高大人分張家港二分利于江南王。十月初,鹽引面市。 寫好后,王清小心吹干墨跡,之后又另拿出一頁紙,凝神想了片刻,在上頭刷刷寫出一首叫人牙疼的酸詩。這是準(zhǔn)備明個塞給高都頭的,不然他沒辦法解釋為何要用到筆墨這類物件。 想到高都頭明明肚子里沒多少墨水,每次收到他寫得詩卻都要極捧場的贊了又贊,王清就忍不住冷笑。 他特意打聽過,據(jù)說新上任的巡撫是個好官,之前在別地兒當(dāng)官時,就是個為民做主的。王清打算找到關(guān)鍵證據(jù)后,就從高都頭這逃出去,把他收集的罪證全交給巡撫大人,若巡撫大人真?zhèn)€是好的,那定然能給大山他們一個清白。若那大人也是和布政使一伙的,他就自個抹脖子下去陪大山。 前段日子有人接連幾天問許家湖的事,據(jù)說看穿戴,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高都頭得了消息,立馬叫人把人引開,嚴(yán)令底下人說三道四,對許家湖這頭看管更為嚴(yán)密。王清行動不便,卻也得了好處。因外頭緊張,高都頭這反而更容易探聽到消息。這幾日他伺候的好,高都頭嘴里又是個藏不住事的,有點(diǎn)小得意就忍不住要和他顯擺,還真叫他從高都頭嘴里套出個大秘密。 河間府的布政使,居然把他們辛辛苦苦不吃不喝制出來的官鹽,分了兩層給江南的王爺! 乍聽到這個消息,王清唬得臉都白了,繼而想通后恨得咬牙切齒。 難怪要把他們許家湖的人當(dāng)畜生一樣關(guān)在村子里動彈不得,日復(fù)一日的制鹽,老老少少,沒有閑下來的時候。這么勞苦,還總是完不成任務(wù)。這些人,這些人,根本是把他們當(dāng)鹽奴在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