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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姜菲的樓底下，樓下的窗戶是亮的，姜菲可能在里面。上官致遠(yuǎn)讓林思思等在下面，他上去取手稿。

    上官致遠(yuǎn)在門口徘徊了片刻，舉手敲了敲門，可是好久里面都沒有動靜。

    “菲菲，菲菲！”上官致遠(yuǎn)邊敲門邊喊。

    “別喊了！她去外面喝酒去了?！迸赃呉粋€女租說。

    “喝酒去了？”上官致遠(yuǎn)有點疑惑。

    “是的，她這一陣子好像精神狀態(tài)不怎么好，總是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回來?！迸庖桓便紤械臉幼?，話還沒有說完人已經(jīng)靸著拖鞋下到樓道了，“小姜，上面有人找，看你喝成什么樣了……”

    “喝醉了多爽，我回去美美的睡一覺……”是姜菲的聲音。

    上官致遠(yuǎn)聞訊趕緊下樓，只見姜菲就坐在二樓的臺階上，上身穿著紫色的毛衣，把頭埋在臂彎里，一個淺紫的背包放在旁邊。

    “菲菲，你怎么喝起扶酒來了？”上官致遠(yuǎn)用力扶起姜菲，讓她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致遠(yuǎn)哥，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怎么一直不來看我？”姜菲聽到上官致遠(yuǎn)的聲音，抬起頭來，說話時，酒氣噴到上官致遠(yuǎn)的臉上。

    上官致遠(yuǎn)幫姜菲打開了房門，扶她在床上躺了下來，姜菲死死的抱住了上官致遠(yuǎn)，開始狂熱地吻了起來。

    “致遠(yuǎn)哥，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姜菲喃喃地說著，打開了床頭燈。

    “菲菲，門還沒有關(guān)好?！鄙瞎僦逻h(yuǎn)把鑰匙放在姜菲的口袋里，想去把門關(guān)上，可姜菲卻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褳腰帶，開始動手解了起來。

    “門沒關(guān)，怕什么，我們把燈關(guān)上就行了。”姜菲執(zhí)拗的勁頭上來了，隨手關(guān)掉了房間的燈光，床頭燈桔紅的燈光柔和地彌漫在房間，散發(fā)出縷縷溫情。

    “菲菲，別這樣！你都醉成這樣了，好好休息一下?！鄙瞎僦逻h(yuǎn)用力掙脫了她的糾纏。

    “致遠(yuǎn)哥，我知道你跟別的女孩好上了，剛才我都看到了?！苯崎_始嚶嚶的哭了起來。

    林思思還在下面等，上官致遠(yuǎn)怕她一個人等得著急，想下樓去看一下。可姜菲哭泣聲音越來越大了，她翻過身來趴在床上，肩膀聳動著，這讓上官致遠(yuǎn)想起了當(dāng)年在沋河水庫邊上碰到她的情景。時光飛逝，當(dāng)初一切的純樸和美好，都似乎再無法尋找。

    “菲菲……”上官致遠(yuǎn)側(cè)身靠在床上，在一旁勸著姜菲。

    “致遠(yuǎn)哥，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姜菲轉(zhuǎn)過身來撲到了上官致遠(yuǎn)的懷里，溫馨的燈光下，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人生憐。

    “哥，哥！”不知什么時候，林思思上樓來了，她叫了兩聲，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聽到叫聲，上官致遠(yuǎn)推開了姜菲，從床上站了起來并拉亮了電燈：“思思，她……她喝醉了……”

    “哥，她是誰？”林思思話一出口，有點后悔自己不該這樣問，剛才她看得清楚明白，倆人至少也是個同居關(guān)系。沒想到上官致遠(yuǎn)才出來就和一個女孩發(fā)展成這樣了。都說深圳沒有愛情，只有速食快餐，會不會他們也是屬于這種？

    “她叫姜菲，陜西人?！鄙瞎僦逻h(yuǎn)算是給林思思介紹姜菲。

    “你是他meimei？……請坐吧！”姜菲坐了起來，可能感覺頭暈，便斜靠在床頭上，她仔細(xì)地打量著林思思：眼前的女孩個頭和她差不多，但漂亮得讓她有點自慚形穢，她和米瓊完全是不同的類型，米瓊是個知識型女性，有點過分的矜持，而這個女孩卻滿身熱情似火，誰靠近她都會被她點著，但她絕不是那種膚淺輕浮的女孩，懂得分寸，知道進(jìn)退。

    當(dāng)姜菲在打量林思思的當(dāng)兒，林思思迅速瞥了姜菲一眼：紫色毛衣讓她想起方才在旅社樓底下徘徊的女孩，臉盤上妝容甚為精致，眉眼、鼻子、嘴巴就像精雕細(xì)琢一般，但總覺得缺少點什么？是江南女子的溫婉，是只有水鄉(xiāng)才能孕育出來的靈氣。這個女孩我哥怎么會跟她混到了一起？

    “哥，我們把手稿拿了走吧?！绷炙妓疾]有落坐，房間里其實也就一個凳子，它在上官致遠(yuǎn)的身后，她提醒怔在那里的上官致遠(yuǎn)，“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我們……”林思思說到這里打住了。

    上官遠(yuǎn)跟姜菲說了聲，要把手稿帶走，就自己在房間的抽屜里把它給找了出來。手稿除了有點水漬，基本上保存完好。林思思把它放在自己背的小包里。

    “菲菲，我們走了，你好好休息?！鄙瞎僦逻h(yuǎn)柔聲地跟姜菲道別，可姜菲卻臉轉(zhuǎn)到一邊去，似在努力讓自己平復(fù)下來。

    街上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大都是周邊工業(yè)區(qū)的打工一族，辛苦勞作一天之后開始了夜生活。

    走在夜色濃重的街頭，走在燈火輝煌的人間，林思思習(xí)慣性拽著上官致遠(yuǎn)的胳膊：“哥，她應(yīng)該是你的女人了吧？”

    “我們早就認(rèn)識了，那還是在我當(dāng)兵的時候……”上官致遠(yuǎn)過了好一會才回答林思思，他的思緒又飛到在軍營的青春歲月，可往事又是那樣的不堪回首！

    “要不你去陪陪她吧？”林思思試探著說。

    “不用了，她也就那樣，可能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情?！鄙瞎僦逻h(yuǎn)說得輕描淡寫。

    “你們也算是很有緣份了，能在這里遇見真的很不容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認(rèn)真的？”林思思很是感慨，最后單刀直入問了一個最現(xiàn)實的問題。

    “我們膩在一起很久了，我也不知道是怎樣走到這一步的。可是，我心里真的是無處安放她！”上官致遠(yuǎn)這一刻在林思思的追問下才知道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原來，自己根本就不愛姜菲。

    “那你打算怎么辦？總不能這樣子稀里糊涂的過下去？”林思思這時松開了挽著上官致遠(yuǎn)的手。

    “我也在想辦法讓倆人的關(guān)系冷卻下來，可一見面總是……”上官致遠(yuǎn)說不下去了……一直以來，倆人一見面總是親熱，總是做天下青年男女都熱切想做的事情，這事情讓他總是無力抗拒。

    上官致遠(yuǎn)自顧自的說著，沒想林思思已經(jīng)落在后面了。

    “哥，我走不動了，你得背我！”林思思站在暮色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怎么可能，白天在大芬村穿高跟的靴子走了那么多路也沒見你說走不動？”上官致遠(yuǎn)沒怎么理會林思思。

    一直以來，思思叫他哥哥，從稀里糊涂的答應(yīng)著，到最后的心安理得，溫水煮青蛙，這個天上掉下的林meimei順理成章的出現(xiàn)在上官致遠(yuǎn)的生活中。他一直在暗自猜忖這其中的緣由，可始終不得要領(lǐng)。當(dāng)初，他曾一度臆想戴茹意是自己的生母，可馬上就否定這種想法；后來，把林克芹的手稿研究了個底朝天，也在其中找不到答案。當(dāng)上海女知青黃知秋、本地青年女教師戴茹意介入林克芹、鐘高才和上官里仁三人組成的“鐵三角”之間的時候，寫到這里已經(jīng)戛然而止了。

    現(xiàn)實生活中，林克芹和戴茹意最后成了一對，那黃知秋會和誰有一段情感糾葛呢？上官里仁？可從沒有聽養(yǎng)父提起？和鐘高才？這完全有可能！鐘高才風(fēng)流倜儻春風(fēng)得意，黃知秋和他是一對?？蛇@樣，他們之間不是缺少點故事了嗎？或許，生活的本真遠(yuǎn)遠(yuǎn)不是這樣，和現(xiàn)實總是若即若離，有時還會貌合神離。

    但讓人生疑的是，里面有個男主公，應(yīng)該算是男一號吧，名字叫一葉，女一號叫知秋?！耙蝗~而知秋”，中的“一葉”的生活原型應(yīng)該是林克芹，而“知秋”就是黃知秋。這樣說來，林克芹原本愛的是黃知秋……

    “哥，你想過沒有？我為什么叫你哥？”林思思站在原地不動，她的話算是擊中了上官致遠(yuǎn)的軟肋，這可是他一直想弄清楚的問題。

    “你問我，我問誰去？……上輩子人造的恩怨，我哪知道?！边^了好一會兒上官致遠(yuǎn)才說出這句話，他記得離開林思思家那一天，就讓她別再叫哥了，她現(xiàn)在卻又這樣問起。

    “那你就不想知道？”林思思已經(jīng)走上前來了。前面就是公明廣場了，此時，正是戶外活動的黃金時間，人忒多。其實，從田寮沿松白路一路走來，還是有點距離，林思思可能是真的走不動了。

    “我們在這兒歇會兒，免得等下你又要我背你?！鄙瞎僦逻h(yuǎn)提議。

    “哥，我想爸爸了！”在廣場的一角坐下來后，林思思突然來了這么一句，“走在你身后，你的背影特像爸爸！”

    “是不是讀朱自清的《背影》走火入魔了，你想爸爸了怎么扯我頭上了呢？”上官致遠(yuǎn)話一出口，看到林思思似是動了真情，有點后悔這樣說。

    “老鄉(xiāng)，你有空出來玩?。俊比钋锵銖膹V場的一邊走過來招呼，她看上去臉色有點憔悴。

    “秋香，今天沒有加班？”看到阮秋香，上官致遠(yuǎn)顯得很是熱情。

    “幾乎天天十幾個小時，沒日沒夜的，好不容易今天出來喘口氣?！比钋锵憧吹脚赃叺牧炙妓?，“廠里的同事??？”

    “我是他meimei……聽口音你是通羊人吧？”林思思mama戴老師是富川東遠(yuǎn)人，1971年以前東遠(yuǎn)屬通羊管轄，她聽出阮秋香口音是那一帶的。

    “是的，你聽出來了，那你也是……”阮秋香很是意外。

    “我是富川人，到深圳來看我哥?！绷炙妓伎吹饺钋锵闵碥|很嬌弱，病懨懨的樣子就像林黛玉，好像一陣風(fēng)就會吹倒似的；此刻，她覺得自己取和筆名“黛玉”有點名不副實。

    “秋香，問你個事，明天是不是《大鵬灣》的編輯要來找你？”上官致遠(yuǎn)想起阿興、孫中第的話。

    “是的，這不是我特意請了假嘛……我就是想把工資要回來。”阮秋香拿出了一張名片，“呶，這是上次我們?nèi)ァ洞簌i灣》雜志社時，那個編輯給的，聽說他是富川人?！?/br>
    林思思把那張名片接了過去，上官致遠(yuǎn)看到那名片果然是俞美詩的。

    “哥，要不我們明天跟俞美詩見一面吧，我倒想會會他。”林思思提議說。

    “也行，我們今天回去休息吧?！鄙瞎僦逻h(yuǎn)看到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少了。

    上官致遠(yuǎn)把林思思送到旅社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一點多了。上官致遠(yuǎn)呆了半個小時打算圣曼廠。

    “哥，要不你別回去算了，這么遠(yuǎn)?！绷炙妓家豢磿r間已經(jīng)是零點。

    “那哪成？”上官致遠(yuǎn)不假思索。

    “我是說，你在這里再開個房算了。反正我們一起聊一會兒?！绷炙妓颊f著把徑直去了前臺，說再要開一間房。

    “你怎么不早說？最后一間房剛剛有個旅打電話來預(yù)訂了，人馬上到，還是個雙人間?！钡昀习迦缡钦f。

    林思思遲疑了片刻道：“那要不我跟那個旅換一下吧？我們住那個雙人間！”

    “雙人間得加點錢的……”店老板狡黠地說。

    林思思二話沒說從口袋里拿出了五十元錢說：“夠不夠？”

    “夠了！夠了！”店老板接過錢立馬在抽屜里翻找鑰匙，“你那間房我還得去收拾收拾……”

    “哥，房間弄好了?！绷炙妓际掷锬弥€匙，一進(jìn)來就說，“走，我?guī)闳グ??！?/br>
    “你還真開了間房啊，不嫌浪費！”上官致遠(yuǎn)這時有點困倦了，于是跟著林思思去了樓上的雙人間。

    “這還是個雙人間。”上官致遠(yuǎn)進(jìn)房后看到兩張床并列擺放在不大的房里，中間是個床頭柜。

    “你甭管是什么間，有張床睡就行了。”林思思笑著說。

    “怎么你倒反為主了，這些事應(yīng)該是我?guī)湍銖埩_才對?！鄙瞎僦逻h(yuǎn)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有點累了，坐上去就靠在床頭上。

    “你是我哥，什么呀主的？”林思思說完就出去了。

    一會兒，她拉了個箱子進(jìn)來了，老板跟在后面用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斜靠在床上的上官致遠(yuǎn)。

    “思思，你這是……”上官致遠(yuǎn)詫異看到林思思把行李箱拉來了有點詫異。

    “沒房間了，就這一間雙人間，還是跟別人的換的?！钡昀习褰由显挷缯f，“你們上半夜睡兩個床，下半夜睡一個床，多省事啊，開兩間房還得樓上樓下的跑?！?/br>
    “你會不會說話啊？我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林思思一聽店老板的話就有點火了，啪的一聲把房門給關(guān)上了。

    “思思，要是沒房我回去不就得了嗎？這么折騰！”上官致遠(yuǎn)在床上坐了起來。

    “這不是挺好的嗎？一人一個床！”林思思把行李箱里的洗漱用品拿了出來，準(zhǔn)備去洗手間洗臉?biāo)⒀馈?/br>
    熄燈后，明明累得不行的上官致遠(yuǎn)失眠了，黑夜中他翻了一個身。此刻，林思思也沒有睡：“哥，你不是跟我說去中山找你姐時在女宿舍睡過的嗎？怎么？跟我同居一室就睡不著了？”

    “思思，你還沒睡啊，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上官致遠(yuǎn)覺得自己剛才太優(yōu)柔寡斷了，早點去圣曼廠就好了，現(xiàn)在搞得兩個都失眠。

    “哥，我會不會愛上你！”這句話從黑暗中飄來特不真實。

    “扯淡！小丫頭片子說夢話是不是？犯什么迷糊？”上官致遠(yuǎn)有點驚異林思思的直白。

    房間里是好長時間的沉寂，可是誰都知道對方?jīng)]有睡。

    “哥，什么時候回富川，你可要到家?！绷炙妓紝θツ晟瞎僦逻h(yuǎn)回去抗洪沒有回家耿耿于懷。

    “收到！”上官致遠(yuǎn)迷迷糊糊地說。

    “哥，那部小手稿還有一部分……”林思思似乎沒有睡意。

    “什么，還有一部分？”其實，林思思的這句話讓上官致遠(yuǎn)徹底沒有了睡意。

    “是的，那一部分被我mama藏起來了。”林思思說得一字一頓。

    “為什么？為什么把那部分藏起來？”上官致遠(yuǎn)撐起半個身子，側(cè)向林思思發(fā)問。

    “為什么藏起來，那你得回去問我媽?！绷炙妓颊f，“不過，那一部分被我無意中看到了，我只是假裝不知道?！?/br>
    “那里面都寫的啥？‘鐵三角’的關(guān)系后來是不是破裂了？”上官致遠(yuǎn)有點迫不及待。

    “那里面除了上一輩子人的熱血情懷青春夢想，還有他們的愛恨糾葛……”林思思的話語氣顯得有點沉重。

    “你不用賣關(guān)子了，竹筒倒豆子說個痛快！”上官致遠(yuǎn)已經(jīng)坐了起來。

    “看把你急的，你躺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講，反正我們今天就當(dāng)徹夜長談罷。”林思思給上官致遠(yuǎn)講述了后面的大概內(nèi)容。

    上官致遠(yuǎn)算是聽明白了：當(dāng)上海女知青黃知秋和本青年女教師戴茹意介入“鐵三角”的生活后，上官里仁由于比較傳統(tǒng)古板，加上家里訂了娃娃親，非但沒有參加這場愛的角逐，倒成了穿針引線的紅娘。這樣四個人毫無懸念的就像中寫的一樣，男主一葉和女主知秋是一對，剩下的成了一對。只是后來，知秋因知青政策的改變回了上海城，原來的愛情生態(tài)平衡被打破，于是男主一葉和本地青年女教師走到了一起。

    這故事情節(jié)幾乎和上官致遠(yuǎn)當(dāng)初的設(shè)想一模一樣。

    “哥，里面還有我們的身世……”林思思所說的快要接近上官致遠(yuǎn)想聽的核心內(nèi)容。

    “那你說說吧？”上官致遠(yuǎn)故作平靜。

    “一葉生了一個孩子！”林思思說的在上官致遠(yuǎn)聽來并不是秘密。

    上官致遠(yuǎn)淡淡的說了句：“那孩子不就是你嗎？”

    “你就那么肯定？”林思思說。

    “一葉而知秋，本來是絕配，可他們有緣無份。”上官致遠(yuǎn)道。

    “哥，我磕睡了……”林思思說到這里實在有點倦了。

    快要天亮的時候，倆人終于沉沉的睡去?；秀敝校瞎僦逻h(yuǎn)聽到林思思在夢中喊“爸爸”，可能她是真的思念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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