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一掌把牢頭劈翻在地，而后抽出一把刀，向著韓先生當胸刺去——

    正在這時，風聲勁急，一樣東西破空而至，正中“四皇子”手腕，匕首嗆啷一聲落到地上，而后兩人沖出來，與他交起手來。

    “四皇子”力氣大的出奇，被兩個人按翻在地，卻又趁機雙腿分踢對方的腰側(cè)，足尖處的鞋子下面隨著他分踢的動作，同時彈出了兩把匕首。

    趁著對方連忙躲閃的時候，他一個彈身躍起，沖著門口處跑去，但人還沒有來得及出門，門外刀光一閃，一柄利刃就架上了他的脖頸。

    白亦陵淡淡地說道：“這位殿下，臣等實在已經(jīng)恭候您不少時日了?！?/br>
    第47章雙生

    案子涉及到皇家血脈,無論是北巡檢司還是刑部都無法定奪,想要殺死韓先生的案犯被帶入宮中，皇上坐在首位。令人驚訝的是,在場的除了刑部和澤安衛(wèi)的相關(guān)官員以外，還有幾名朝中重臣。

    除了少數(shù)幾個知情人之外,大家都有點茫然,不知道這是又發(fā)生了什么——禁足中的惠貴妃以及瘋病未愈的四皇子都在一旁,本來應該關(guān)在牢里的韓國師穿戴整齊，凜然站在殿下，就像個好人似的。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披頭散發(fā)的嫌犯被押了上來，跪在地上，一言不發(fā)。

    在白亦陵他們捉拿案犯的時候,刑部已經(jīng)同時出動了人馬在京都中搜查,此時見大家都是一臉驚疑,刑部侍郎盛知上前，向著皇上稟報道：

    “陛下，此人原名全順,乃是當年前朝逆黨發(fā)動宮變時從宮中流散至民間的一名小太監(jiān),后來被京都中的一家戲班收為學徒,一直以登臺表演為生。”

    經(jīng)過他的講述，大家這才明白,這個全順進入的戲班子就是當初在陸啟在梅園表演時請來的悅芳班前身,其實是灃水邪渡在京都的一處暗點。他們表演的變臉其實也是易容術(shù)的一種,雖然維持的時間不長，但卻可以任意改換身份。

    當時天牢里的獄卒眼睜睜看到刺殺者相貌變化，以及梅園里突然冒出來的內(nèi)應，都是他們搞的鬼。

    灃水邪渡的事情弄明白了，全順的事情卻還留有很大的疑團，皇上一直緊緊盯著低頭跪在地上的全順，幾乎沒有仔細去聽盛知的話。

    他陰沉著臉說：“全順，你把頭抬起來，讓朕看看?！?/br>
    全順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不想理會他，依舊保持著跪伏的姿勢，額頭抵在宮殿的金磚上面，整個人一動不動。

    兩個侍衛(wèi)將他強行架到了皇上面前，抬起了全順的頭，露出一張幾乎同四皇子一模一樣的臉。不過現(xiàn)在他們兩個人同時在場，仔細看來，倒也能發(fā)現(xiàn)不同。

    惠貴妃發(fā)出一聲尖叫，皇上面色鐵青，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陸協(xié)則被嚇得一哆嗦，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大殿之中一時寂靜，唯余哭聲陣陣，仿佛某種災禍的象征，弄得人人心中不安，皇上卻沒有呵斥陸協(xié)，過了片刻之后，才說道：“四皇子精神失常，是因為你嗎？”

    全順冷笑一聲，說道：“這個人實在是太不中用，隨便嚇唬嚇唬就變瘋了。我本來想趁著圍獵的時候在荒郊野地里直接弄死他，沒想到那幾只豹子聞到他的氣息，守在旁邊不肯離開，才讓他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否則，誰能想到我？”

    全順這樣一說，當時在圍獵場上的人們都明白過來。原來四皇子被發(fā)現(xiàn)并不在對方的設(shè)計之內(nèi)，而是他自己冒充了四皇子之后，又想把真正已經(jīng)發(fā)瘋了的陸協(xié)帶到郊外毀尸滅跡，沒想到因為豹子的阻擾功虧一簣，反倒使得陸協(xié)被陸嶼帶回了宮中。

    這樣一來，全順也就沒有辦法再冒充易王了。

    皇上心中雖然已經(jīng)有了答案，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全順抬眼，向著惠貴妃看去，臉上忽然浮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問道：“母妃，您說，我是誰呢？”

    從他出現(xiàn)的那一刻開始，惠貴妃的心情就沒有片刻平靜過。她這一生曾經(jīng)有過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錦衣玉食地在她身邊長大，也為她帶來了榮寵，另外一個卻被她狠心拋棄了。

    宮變發(fā)生之后，許多宮女和太監(jiān)從宮中離散，流落到民間，惠貴妃發(fā)現(xiàn)她一直關(guān)注著的那個兒子也不知所蹤。后來的無數(shù)個夜晚，她都曾回想過，這孩子會在什么地方呢？是已經(jīng)死了，還是在艱苦地討生活？

    是她對不起兒子，其實她很想看看這孩子長大之后的模樣。但這輩子大概是不可能了，如果有來生，希望能夠再續(xù)母子的情分，讓她為自己的狠心和自私作出補償。

    但當時確然是這樣的想法，如今再見到全順，聽到一聲“母妃”，她的心中卻全無欣喜，只余恐懼。

    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真的是……”

    全順的臉上露出一個刻毒的笑意，反問道：“我是誰呢？貴妃娘娘，你要說什么？我是宮中逃出去的一個小太監(jiān)，還是多年前被一個算命先生定論的，你那個不祥的兒子！”

    雖然看到他的面容和皇上貴妃的反應，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能猜出來一些此人的身份，但是聽他真正將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在場的臣子們雖然礙著在御前不敢發(fā)出聲音，但是心中卻都一陣駭然。

    面前這個人披頭散發(fā)，面容骯臟不堪，身上帶著罪枷，誰能想象得到，他居然也會是皇室血脈呢？

    再看看一旁的易王，雖然精神失常了，但是他上好的衣料，保養(yǎng)得宜的皮膚，以及那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子派頭，人人心里都忍不住想——這要是換了我，我肯定也要不顧一切地報復了。

    可是這件事明擺著就是皇家密辛，雖然在場的如鎮(zhèn)國公、聶太師等人也有不少都跟皇室沾親帶故，可是畢竟目前發(fā)生的一切跟他們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卻不知道為何皇上會將他們叫來。

    全順心中壓抑了多年恨火，既然已經(jīng)開了口，也就不用他人再詢問，索性一股腦地說出了事實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