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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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來干什么了?”溫爾面色微白。她已經(jīng)想到某種可能,但還是不敢相信。 “他沒干什么,就在你前夫的房間看了看,然后走了?!?/br> “那天是幾號?” “幾號不記得了,但那天白天你前夫來搬走了行李,就是當(dāng)天晚上?!?/br> “他在那間房停留得久嗎?” “還可以。” “……” 出了超市。 溫爾坐在車上好一陣放空。 等回過神,才想起要思考的是什么。 那天晚上就是她和林斯義在樓道接吻那回,鄒唯安回蓉城搬走了他的行李,引起林斯義誤會,以為她和鄒唯安沒斷干凈,勃然大怒離去。 接著她找了他很久,他沒有蹤跡,結(jié)果卻去了雨花北路,發(fā)現(xiàn)她和鄒唯安分房睡的事實。 然后他卻不動聲色。 這是什么意思? 溫爾摸著這只花紋繁復(fù)的打火機,忽然后知后覺,她覺得自己天.衣無縫,和鄒唯安結(jié)婚,生下鵬鵬,成功塑造自己已婚已育的事實,可在大伙兒面前,她卻并不高明,讓林斯義發(fā)現(xiàn)了她和鄒唯安分居,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對孕吐半個月的關(guān)蓓蓓,只認(rèn)為是胃部著涼這么貽笑大方的結(jié)論。 那么,在外人面前,她是否已經(jīng)露出破綻? 或者說,全部暴露了? 那為什么他們又不動聲色呢? 哦,動了,林斯義談戀愛了,帶著秦羽來到前女友所精心打理的房子里過夜,這是心思細膩的林斯義會干出來的事嗎? 溫爾仔細回憶著,那天秦羽出現(xiàn)后的主要場景,就是在山上和她談顧黎清的那一幕。 她忽而后脊發(fā)涼,然后驅(qū)車去了安定精神衛(wèi)生醫(yī)院。 掛了號,沒用多長時間等,可能本市的人精神面貌都比較健康吧,她一會兒就看上了大夫。 大夫是個中年男人,精神很飽滿,但微有些面無表情,讓她去了一個小房間,做了一些測試題。 溫爾這時覺得還很輕松,像考試一樣,答完題就出來了。 電腦自動顯示的診斷報告,被發(fā)給了那位大夫。 溫爾回到他辦公室,對方在仔細的一張張看,而看過的就放在桌子上面。 溫爾瞟了幾眼,然后發(fā)現(xiàn)電腦把她的得分與標(biāo)準(zhǔn)線做了圖形對比。 她看到自己的答案,在標(biāo)準(zhǔn)值之上,最最上頭,幾乎飛出紙張之外。 “家族有遺傳病史嗎?”醫(yī)生開始問診。 溫爾搖頭,“不太清楚。” “你之前有過精神疾?。俊?/br> “討好型人格算嗎?” “討好誰?” “我哥……” “是童年陰影?” 溫爾感覺自己非??诳?,她吞咽了一次口水,才緊繃答:“可能有一點。” “你家人虐待過你?” 溫爾猛地失笑,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既然來看醫(yī)生了,羞于啟齒顯然是不行的,于是點頭。 “好的?!贬t(yī)生在紙上劃了一些什么,然后繼續(xù)下一個問題,問她成長環(huán)境,家庭成員關(guān)系,在社會上所遭受的大挫折等,又問她近兩年狀況。 溫爾一一作答,在近兩年狀況上回答尤為詳細,因為醫(yī)生問得多。 最后,她竟然被勾出暢所欲言的欲望,但醫(yī)生阻止了她,“我是精神科大夫只負(fù)責(zé)開藥,你想傾訴需要找心理咨詢師?!?/br> “那請問我是什么???”溫爾當(dāng)時想,頂多抑郁吧,當(dāng)代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抑郁,尤其她這五年過得并不好,有些抑郁正常。 醫(yī)生在鍵盤左敲右敲,然后打出一份診斷單,遞給她。 溫爾拿到后,口渴到即刻要干枯的地步。 單子上印著:重度抑郁重度焦慮精神分裂伴隨恐怖焦慮癥 她認(rèn)得所有字,但組合在一起又不認(rèn)識了,尤其前面兩個重度她都完全放棄,然后又被中間的那個精神分裂嚇著。 一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口干到一定地步,吞咽都無濟于事,轟隆一聲,從椅子上摔下來。 那名醫(yī)生過來拉她,并焦急喊話:“你家人來了嗎?” 溫爾搖頭,想告訴他我沒有家人,但說不出話。 她真的嚇到了,好半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再次回到了椅子上,然后聽到醫(yī)生問她,要不要喝水。 溫爾點頭,實在是干渴,接過對方遞來的礦泉水,咕咚咚喝了一大瓶,然后,干坐在椅子上,像死刑犯聆聽最后的宣判書,靜靜無聲。 醫(yī)生說:“你別慌,先給你開藥?!?/br> 溫爾說謝謝,然后拿了單子,到樓下抓了一袋子藥,回到樓上,醫(yī)生告訴她怎么吃,她恍惚,醫(yī)生就在盒子上記下次數(shù)與量數(shù)。 然后她茫然離開。 從醫(yī)院出來,已經(jīng)下午三點。 她開車回山上。 神思恍惚,想起很多事情,然后把車停在半道上。 一邊是山澗,一邊是竹風(fēng)浩蕩的山林。 漆黑窄小干凈的柏油路,在夏日的山川間蜿蜒,她停在這長長的某一點上,顯得格外渺小。 溫爾克制不住哭聲,只好趴進方向盤里,大聲慟哭。 前幾年,顧黎清離開那一會兒,她奇怪過,為什么顧黎清那種衣食無憂,夫賢子孝的成功女人會因為一個抑郁癥而走向自殺的地步? 她一直不明白,非常地不明白。 顧黎清最后走時,她將對方從林子里背出來,對方口中的藥物就順著嘴角淌進她脖子里,在醫(yī)院陪護的那一晚,她身上全是農(nóng)藥味,以至于她后來半年,鼻尖一直是那種氣味,可見濃烈度。 顧黎清走時非常痛苦,所以為什么走這一步? 溫爾不解。 但現(xiàn)在她可能會逐漸明白,因為她成了顧黎清,顧黎清最后的歸宿就是她的歸宿。 溫爾痛苦就痛苦在,她萬萬沒想到,她這些年一直努力成為林斯義,收養(yǎng)地震孤兒,愛護對方,像當(dāng)初林斯義在大院照顧她時一樣,她盡心盡力,走林斯義走過的路,想著,她如此愛他,也和他一樣體驗做農(nóng)夫的感覺。 哪怕最后鵬鵬不爭氣,成為一條會咬她的蛇,她也絕無怨言,因為她自己就是一條毒蛇,咬了農(nóng)夫一口,不負(fù)責(zé)離去。 但是,她期待的場面沒有發(fā)生。 因為蛇要死了…… 她要死了…… 她沒成為農(nóng)夫,她成要死的蛇…… 千里迢迢從廈門趕回來,原來不是為了和他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氣,而是在發(fā)求救信號,她快死了,她恐懼,她回來是發(fā)送求救信號的…… “林斯義……”她在車?yán)锟蓿袉巨r(nóng)夫的名字,絕望了。 外人永遠不會懂她心里的恐懼,這種病是絕癥,會死去,顧黎清給她做了樣子。 “啊啊啊啊?。。 贝舐暱薨?,大聲崩潰吧,反正要死了…… 累了…… 不知叫了多久,眼前一片淚水茫茫,山路漫長看不見前方,她無法再開車,摸索著爬到副駕,從副駕里下車,踩到柏油實地,她想讓后面停著那輛車,載自己一程。 那是一輛她無意中從后視鏡里看到的車,不是賓利,也不是他平時開的那輛,而是一輛越野,黑色,底盤很高,顯得冰冷又尖銳。 溫爾其實希望,對方就是林斯義,但是好像沒有童話,她不是每一次回頭,他都在后面托著她。 “林斯義……”但是人多奇怪,越是不可能,越是仗著自己有病,固執(zhí)己見叫他名字。 然后,對方車門竟然被她叫開。明明隔著一些距離,對方聽不見,跳下車的人卻是她夢想中那個人。 他站在那里不動,等著她奔向他。 溫爾怕極了,邊哭邊跑向他,“林斯義……” “耳朵……”他聲音真實,就在她耳邊,還吻了她的耳尖。 “我生病了,很嚴(yán)重的病,現(xiàn)在是幻覺……”她告訴對方。 “不是幻覺?!彼昧ΡЬo她,把她腰都卡得疼了的那種抱,“我在,是我,我是林斯義。” 溫爾說:“我好丟臉啊,我不是愛你才回來的,我是怕死才回來的,我想要你救我,我好怕,我感覺我很不好,我才回來的……” “不論什么原因回來,我都很高興。” “你一直跟著我……” “我擔(dān)心,怕你開車不穩(wěn),心驚膽戰(zhàn)?!?/br> “林斯義,真是你?” “是我?!?/br> “怎么才能證明是你?” “你知道是我。根本不需要證明?!?/br> “可我會有幻覺,像你媽一樣……”溫爾再次慟哭,她說,“你怎么那么命苦,母親和愛人都是精神病人……” 林斯義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把人抱得更緊,但是高溫之下,怕她中暑,只好抱著人上車,在副駕上她纏得他更緊,一直在哭,哭得身體直抖,摟著他脖子說,“我想要你。” 林斯義聽岔了,回復(fù)她,“我一直在。” 她松開他脖子一些,帶淚的眼睛望著他,“那種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