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老狼狗_第7章
“小王爺自然是不會甘心的?!币桓闹盎杌牡恼Z氣,趙擎烽站到了秦浣的面前:“小王爺不會甘心就這么一輩子被困于宮墻之中,不會甘心就這樣屈于人下,不會甘心看著大啟的江山在那些混賬手中,支離破碎?!?/br> “行宮之亂,絕非偶然?!壁w擎烽沉下聲音,一言道破大啟眼下之危:“帝癡無能,吉王與何無頃把控朝野,地方積怨不服已生,各州刺史又早有了各自傭兵為政之能,如今只待風(fēng)起青萍——天下必亂。” 大啟欲墜,于他而言既是危機(jī),也是機(jī)遇。 “小王爺真的甘心嗎?”又是一遍逼問,秦浣終于漸漸握緊了手,抬頭看向眼前的人。 盡管他的身上還帶著散不去的酒氣,但眉宇之間浩然卻將之前殿中所見的昏聵與荒唐一掃而盡,那雙黑眸之中是十六年的黃沙朔風(fēng)都未曾磨滅分毫的熱血精忠。 “為什么?”秦浣聲音有些顫,說不清是疑惑,振奮,還是隱隱地歡喜:“你忠寧侯手握西北重兵,即使天下將亂,你亦可在這亂世中割地自立,為什么要扶植我這么個毫無背景依托的廢物?” 趙擎烽一時無言,只是深深地望著他,半晌再開口時,已是喑?。骸澳悴皇菑U物?!?/br> “你是先帝嫡孫,你的父親雖身有不足,卻仍能拖著病軀為母爭榮,為弟鋪路。你的親叔叔……”他輕頓了一下,像是已陷入了無盡的沉湎之中:“年少多智,身陷維谷卻能周旋四方,縱使身死亦不負(fù)于皇恩,不負(fù)于天下……” “你身上與他們流的是一樣的血,我不信你會是個廢物。” 秦浣動了動喉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他怔怔地望著趙擎烽,生怕眼睛動一動,淚水就會落下來。而趙擎烽也忽地轉(zhuǎn)過了臉去,他再無法直視對方那與秦浣有著七八分相似的面容。 “若我不答應(yīng)呢?”秦浣啞了聲音,深吸了幾口氣后問道:“若我不答應(yīng),忠寧侯打算如何?” 趙擎烽定定地望著他,良久后才堅定的說道:“小王爺答應(yīng),趙某自然會全力相助,小王爺要是不答應(yīng),其實也沒關(guān)系……我依舊會傾盡全力,匡扶大啟,與何無頃與吉王相斗,不死不休?!?/br> “你這般到底是為了什么!你明明可以獨善其身,為什么非要踏進(jìn)這灘泥里!”秦浣終于忍不住吼了出來,為什么……十六年邊關(guān)寒苦,你還沒嘗夠嗎?! “為了什么?”趙擎烽先是被秦浣這般激烈的反應(yīng)驚愣了一下,面對眼前這個人,剎那間他心中好似起了某種熟悉的悸動,可隨后他又搖搖頭,自嘲一般低低地笑了:“當(dāng)然是為了我的私心?!?/br> 秦浣抬頭,略為疑惑的看著他,私心? 趙擎烽像是在回應(yīng)他,又好似在喃喃自語:“我私心想再看著這大啟的江山穩(wěn)固個百十載,至少在我閉眼前,別散了?!?/br> 我私心想看那jian佞入油烹卒,看朝堂復(fù)清,天下復(fù)平,這樣在我閉眼后,才能安心去見他。 秦浣終于壓下了心中的掙扎,用力點了點頭:“好——” 既然無法將他遠(yuǎn)遠(yuǎn)地推開,倒不如并肩作戰(zhàn),如此就算最后功敗身死,也再無遺憾。 他站到了趙擎烽的身邊,盡管依舊虛弱卻有斷金之力:“你說得對,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大啟祖輩相傳的基業(yè)就這么毀在他們手上,不甘心一輩子庸庸碌碌,任由人踩在腳下?!辈桓市木瓦@樣忍下上輩子的深仇大恨,秦浣將最后一句默默匿下, “所以,我愿與忠寧侯一起,鏟除jian佞,匡扶天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誰讓你們兩個都悶sao的各自藏了一句話,活該沒法立刻相認(rèn)~ 不過,也快了~~~ 第6章 (六)歸骨 那一夜,秦浣終究沒有將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訴趙擎烽。 盡管知道了對方并沒有真正變成一個貪、、迷、、酒、、色,討好權(quán)貴的庸人,但秦浣心中還有猶疑著。 他找上來或許……只是因為骨子里的忠義之血,讓他無法忍受大啟逐漸破碎,并不是因為還念戀著自己呢? 說不定,他這十六年間,已經(jīng)放下了,自己又何苦再去揭人家傷疤,強(qiáng)求什么破鏡重圓? 明明心中一直暗暗歡喜著,秦浣卻始終都患得患失地告誡著自己,不要沖動,再等一等,反正既然已經(jīng)結(jié)盟,那來日方長,舊情在否,也是總有一天能夠確定的吧。 他就這么按捺著笑意,仿佛連胸口的傷都輕了幾分,很快找到了四處在尋他的德多,回到了行宮的偏院。 可惜也算得上是樂極生悲,經(jīng)過這一通折騰,秦浣身上原本就還未痊愈的箭傷又惡化了,當(dāng)夜就發(fā)起高燒來。 這一病又是十來日,中間趙擎烽作為盟友,也常派一個叫王迭的侍衛(wèi)暗暗過來送醫(yī)送藥。 每每如此時,秦浣的心情總是會好上幾日,重生之初的郁結(jié)算是解了三分,身體也比之前恢復(fù)的快些了。 如此又是幾日后,秦浣依舊足不出院的養(yǎng)著傷,而德多卻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圣駕準(zhǔn)備要回京了。 乍一聽聞此事,秦浣雖垂眸不言,但眼神中還是亮了一下。 終于要回京了嗎,一切也該開始了。 雖說是要啟程回京,但北巡隊伍中,皇帝、后宮、大臣,各種內(nèi)侍外侍,便是不算趙擎烽自西北調(diào)來護(hù)駕的兵士,也浩浩蕩蕩已逾萬人。 人數(shù)如此之多,又要防備逃竄的叛軍,時刻保護(hù)皇帝安全,這行進(jìn)的速度可想一般,幾乎到了見城就停的地步。 可就是走得再慢,于秦浣這個養(yǎng)傷之人而言,也是太過顛簸,一路下來他更是越發(fā)低調(diào),盡可能的避人不見,一心養(yǎng)傷。 一路向東南而進(jìn),半月后終于行至涼州東南界處的武都郡內(nèi)。這武都城也算的上涼益二州交界處的要地了,故而幾方商議之下,決定在此多停留幾日,也好休整休整人馬。 可就是這么休整的幾天里,卻出了一件大事。 “先前派出追蹤反賊逃軍的探子傳回來消息,說是叛軍殘余主力,如今正藏匿于武都城東百余里處的山林中,恐有伺機(jī)再動之嫌?!蔽涠几R時收拾出來的議政廳中,皇帝秦渝神色晃晃坐于正中書案后。 眾臣都對不久之前那場行宮之亂心有戚戚,紛紛低聲議論,而何相卻面不改色的看著前來通報的將軍劉虎,沉思了片刻后問道:“不知如今叛軍主將是誰?” 那劉虎心虛地望了一眼秦駿,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是……是先前的腓威將軍胡伯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