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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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除了李二虎都認(rèn)識顧長風(fēng),阿三沒好氣道:“你號喪呢,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顧長風(fēng)不顧一切爬到張念祖腳邊,抱住他的腿帶著哭音道:“張念祖,你救救我!” 張念祖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這是......被債主追到這的?”他也只能這么想。 邊世凱緊追著顧長風(fēng)把車橫到長勝街口,眼瞅著顧長風(fēng)鉆進(jìn)了一家修車鋪,他還在納悶對方為什么不往公安局、武警隊(duì)這些地方跑,估摸著是慌不擇路撞了進(jìn)來,他剛要下車,胳膊被三角眼用力抓住,邊世凱意外地回頭瞄了他一眼,卻見三角眼緊張道:“邊老大,里邊的人不好惹!” 邊世凱冷笑:“我好惹?” 這時啞巴已經(jīng)下了車,他的皮包打空了一個,于是把另一個放到腳邊,又從里面拿出兩把***,隔著升了一小半的卷簾門就是一通掃射!讓他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沒有出現(xiàn)平時那樣的鬼哭狼嚎和慌亂,從地上透下的晃動的影子來看,里面不止一兩個人,可對方表現(xiàn)出一種有序和靜默,啞巴是一個經(jīng)驗(yàn)豐富的槍手和殺手,也曾遇到過無數(shù)的強(qiáng)敵,他知道這種靜默代表著很強(qiáng)的戰(zhàn)事素養(yǎng),對方一定會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商討出對策并付諸行動。 啞巴以不變應(yīng)萬變地保持著掃射,并平移手臂,像頑童尿雪地一樣使子彈波及的范圍擴(kuò)大、點(diǎn)面俱到。不管對方有多高的素質(zhì),此刻手里沒槍是肯定的,不然早就還擊了。他打空兩把槍,又換了兩把,始終讓火力不斷,那邊一刻沒有動作,啞巴的臉上的凝重之色就越濃。摸不到敵人的戰(zhàn)略意圖才是最可怕的,能在被動挨打的局勢下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對方只怕一出手就會是雷霆之擊。 就在這時,對面的卷簾門嘩的一下撞了上去,阿三貓著腰舉著一扇車門哇哇帶喊地沖了出來—— 啞巴見此情景氣得想笑,直為剛才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羞恥,他要是能說話,一定會大喊三遍: “車門不防彈!車門不防彈!車門不防彈!” 啞巴把兩把槍的槍口都對準(zhǔn)車門,瞬間子彈就像暴雨一般傾瀉了出去。在這里科普一下,咱們一般的民用車車門是不可能防得住子彈的,你拆下來一個車門試試它有多重就能知道為什么不防彈,因?yàn)樗鼰o非就是幾層鐵皮。想防彈也很簡單,往里面加鋼板,不過到時候昂貴的油費(fèi)會讓你找不到地方哭。 舉著車門的人在槍林彈雨中踉蹌、跌撞、趔趄,但就是不倒! 啞巴猶疑地瞪大了眼睛,那人并沒有穿防彈衣,而且在這個距離、這種密度的射擊下,就算穿了防彈衣也無濟(jì)于事,為什么他還能頂?shù)米。?/br> 不過阿三終究是被打得放慢了腳步,他的樣子就像是在暴風(fēng)雨中舉著傘逆風(fēng)而行,誰也不知是他先探到啞巴,還是先被啞巴放倒。 嗚的一聲,修車鋪里一桿矛也似的物體帶著勁風(fēng)朝啞巴**而來,然而準(zhǔn)頭欠佳,噗的扎進(jìn)了啞巴身后的地上,原來是阿四把自己拄的鋼棍給扔出來了。 啞巴剛才只覺頭頂發(fā)涼,那鋼棍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掠過,幸好他留的是板寸,要是背頭,這會要么禿,要么就被拽到地上了......啞巴回頭張望,見那鋼棍深入柏油路達(dá)半尺之多,末尾還在兀自顫動不已。 啞巴瞳孔緊縮,這不是普通人類能做到的!這一刻,他想到了某個人,某些事...... 但這會可不是給他想事情的時候...... 阿三趁啞巴一愣的工夫已經(jīng)沖到面前,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危難之際,他用盡全力地撞上了啞巴,咣的一聲啞巴被鑿到了地上,阿三舉著的車門上也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形...... 啞巴在這致命一擊下被撞得骨斷筋折,癱在地上完全沒了任何回旋的余地。阿三也摔了個四腳朝天。 從始至終,這一切的發(fā)生不過是不到一分鐘,這時邊世凱才剛從車?yán)锍鰜恚@悸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啞巴,從腰上抽出五四就要在阿三身上補(bǔ)槍。 嗚—— 阿四的另一根鋼棍飛進(jìn)了面包車的后座,把兩個后門插成一串,邊世凱吃了一驚,緊接著李長貴的人影也出現(xiàn)在了修車鋪門口,他手上捏著一排扳手改錐,接二連三地朝這邊甩了過來,就聽噼啪聲不絕于耳,就像鈍刀插爛泥,面包車被扎得搖晃不停。這工夫阿三就地翻滾,人早藏匿到了一棵樹后。 三角眼在副駕駛抱頭伏身,大喊道:“邊老大,咱快跑吧!” 邊世凱向地上的啞巴看去,見啞巴也正神情復(fù)雜地望向自己,邊世凱搖了搖頭,朝啞巴胸口開了一槍,隨即頭也不回地鉆進(jìn)車?yán)锎蚧?,然后蛇行鼠竄地離開了長勝街。 張念祖勃然大怒,他右手食指在墻上一點(diǎn),身子借力躥上了修車鋪的房頂,喊道:“長貴!” 李長貴明白他的意思,張念祖居高臨下,如果有合適的武器,尚有把人留下的可能,然而他手邊的“暗器”都已打光,無奈下只好把門口廢棄的輪胎拎起一個拋了上去。張念祖隨手接住,運(yùn)足力氣一擲,那輪胎帶著拋物線砸在了面包車的車頂,把駕駛室的位置砸出一個大坑,面包車吱嘎吱嘎地狂扭了幾下,最終還是跑沒影了。 街對面,聽到槍聲的雷婷婷吃驚地看向窗外,雖然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蟻?zhàn)?,雖然也接受過一些基礎(chǔ)訓(xùn)練,但這種場面還是第一次見,說不害怕是假的,說第一時間考慮到蟻?zhàn)宓呢?zé)任也是假的,對張念祖的關(guān)心使她搬起立在房車門邊的盾牌就要開門下去。 諸葛刀鋒按住車門道:“婷姐,理論上講,來的人只要不是杰克,我們就不應(yīng)該出去?!?/br> 雷婷婷怒道:“閃開!” 諸葛刀鋒道:“我要阻止你你得恨我,我要不阻止你組織得恨我,你說我該怎么辦?” 雷婷婷道:“我職務(wù)比你高,你往我身上推就行了?!?/br> 諸葛刀鋒道:“這話聽著好有道理,但是鬼都不信,組織派我倆跟著你是為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雷婷婷柳眉倒豎道:“你再不閃開別怪我翻臉!” 諸葛刀鋒也往外看了一眼,慢悠悠道:“槍火晃得人眼花,也看不清是不是杰克他們來搞事,咱們就下去看看,不貿(mào)然出手,領(lǐng)導(dǎo)你看我這個提議怎么樣?” 雷婷婷豈不知他這是在找借口幫自己下車,正兒八經(jīng)道:“我看不錯?!?/br> 兩人正要下去,夏侯霹靂在玻璃敲了敲道:“理論上講,只要不是杰克,也用不著咱們多事——人家早就打完了?!贝丝虇“鸵呀?jīng)尸橫當(dāng)?shù)?,邊世凱他們狼狽出逃,果然是打完了。 雷婷婷打開門,飛撲了出去。 ...... 面包車上,邊世凱表情扭曲,眼睛有些發(fā)紅。云南邊家自從主事老邊死后,三兄弟為了奪權(quán)貌合神離,當(dāng)年跟著老邊的老家伙們態(tài)度曖昧各掃門前雪,只有啞巴從無二心地跟著他,是他的嫡系。如今為了追殺顧長風(fēng)這么個無足輕重的小腳色失去了左膀右臂,邊世凱心里都在滴血。 但是回想剛才的一幕幕,邊世凱除了恨更多的是心有余悸。他興沖沖地帶著兩提包槍和上萬發(fā)子彈,本以為能上演一出老港片式的喋血大劇,沒想到在那個修車鋪門口就演上了《聊齋》,有的打不死,有的會飛天遁地,兩把手槍在那種時刻,無異于拿根糖葫蘆簽子去和獅子拼命,要不是三角眼提醒他,他現(xiàn)在多半也栽在那里了。 邊世凱咬著牙一字一字道:“那是什么人?” “張念祖?!比茄巯乱庾R地縮著肩膀道,“那里邊的人就是張念祖?!?/br> 第256章 傷疤 雷婷婷沖下車,奔向的是阿三。 張念祖躍下房頂和她撲了個對臉,李二虎隨后也從屋里跑了過來。 阿三靠在樹上,兩條腿探出樹坑,頭歪在一邊,前襟都是血。 雷婷婷一看就毛了,沖身后嘶聲喊:“醫(yī)藥包!”諸葛刀鋒急忙回身去取。 張念祖跪在樹坑里,檢視著阿三的傷口,他是用右半拉身子頂著車門沖出去的,右肩和胸口都被打爛了,這時微閉著眼,一動也不動。張念祖扳著他的肩頭喊道:“阿三!阿三!” 李二虎惶急道:“快送醫(yī)院吧!” 張念祖點(diǎn)頭,探手就要抱人。 阿三忽然慢慢把右手在眾人面前一擺,弱弱道:“我......我......” 雷婷婷滿眼都是淚水,族的秘密她是知道的,但此情此景,再強(qiáng)大的人只怕也撐不住了,她急切道:“阿三你想說什么?你還有什么心愿,婷婷姐一定給你辦到!” 阿三倒騰了半天氣,道:“讓我歇會......”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李二虎帶著哭音道:“你不能歇,不然就醒不過來了!” 阿三忽然睜開眼怒道:“別咒我,老子......老子還死不了。” 張念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要說他是彌留之際,可又有點(diǎn)不像,倒更像是跑完馬拉松脫力的狀態(tài)。最終張念祖還是把他抱起來回到了屋里。 在充足的光線下,眾人圍著阿三站成一圈,他的上半身全是亂糟糟翻起的血rou和骨渣,因?yàn)閭谔嗵芗?,流出來的血沒能及時回流,而是快速凝結(jié)成黑褐色的血痂,有這些血痂封口,傷口上的血不會大量流失,但是畢竟是受了這么重的傷,到底能不能扛過去連李長貴他們心里也沒底。于是躺在地鋪上的阿三就成了一個薛定諤的阿三,誰也不知道下一秒他是能繼續(xù)生龍活虎還是英年早逝。 阿四沒了鋼棍,盤著腿用手撐到阿三面前,焦躁之下一句臟話幾乎就要脫口,最終還是強(qiáng)忍住,換了種溫柔的口氣道:“阿......三哥,你到底怎么樣嘛?” 阿三一動不動。 阿四眼珠子瞬間紅了,他扯住阿三的血衣猛烈搖晃道:“狗日的阿三,你可不能這么孬??!” “哎呀你們煩不煩,我只想歇一會,歇一會!”阿三發(fā)飆的樣子就像是熬了一整夜又被人叫早起的上班族,眼睛不睜手不抬,嘴里噴的都是怨氣。 阿四見他中氣足了,知道八成是死不了,最多落個暫時性殘廢,于是咧開嘴樂了。 長出了一口氣的李長貴這時才想起還有別的事,他一把拎起癱在地上的顧長風(fēng),喝道:“什么人要?dú)⒛悖俊?/br> 驚魂未定的顧長風(fēng)雙手亂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李長貴揚(yáng)起巴掌道:“再說你不知道!” “邊世凱!跑了那個叫邊世凱!” 眾人一愣,李長貴道:“邊世凱為什么要?dú)⒛悖俊?/br> “這我就真不知道了......”顧長風(fēng)眼珠急轉(zhuǎn),剛才的驚魂未定是真的,但此刻他已經(jīng)在謀劃退路,說真話這幫人只怕不會輕饒了他,他支吾道,“邊家的貨是因?yàn)槲覀冮L風(fēng)的出租車才暴露的,他大概是遷怒上我了?!?/br> 雷婷婷這時才看到顧長風(fēng),更沒想到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這個“前未婚夫”,瞪眼道:“邊家人做的那種買賣你是也參合進(jìn)來了?” 顧長風(fēng)叫屈道:“姑奶奶,我沒這個膽啊,我這種人只敢做小惡,邊家搞那玩意一碰就死,這點(diǎn)上我和你爸是有共識的?!?/br> 雷婷婷道:“少提我爸。” “是是是?!痹趶埬钭孢@見到雷婷婷,顧長風(fēng)倒是一點(diǎn)也不意外,于是想著說點(diǎn)好聽的討好一下兩人,這時候再說“婚約取消”“我退出”這種話肯定是要挨打的,畢竟主權(quán)早就丟了,他拱手道,“我祝兩位龍鳳呈祥百年好合?!?/br> 李長貴把他摜在地上道:“你是怎么活這么久的?” 顧長風(fēng)見被他祝賀過的兩人表情都很難看,委屈道:“我又說錯了?” 眾人猜到他的話不盡不實(shí),可又能拿他怎么辦? 張念祖道:“報(bào)警?!?/br> 顧長風(fēng)臉色大變道:“別報(bào)警啊,這點(diǎn)事咱們自己處理不就行了?”警察要介入,自己這點(diǎn)事怕是要遮蓋不過去了。 阿四道:“開了一夜的槍,你讓我們怎么跟街坊鄰居交代,老子們屁股都替你擦了,你還想把用過的衛(wèi)生紙也塞給我們?”他忽然喜滋滋道,“小芹現(xiàn)在肯定特愛接我電話?!?/br> 這時阿三**一聲道:“疼!” 打完電話的阿四道:“被揍成這樣,不疼才見鬼了?!?/br> 阿三道:“不是皮rou疼......是里面疼?!?/br> 眾人再次圍攏過來,李長貴他們也是最怕他器官受了重傷。 張念祖道:“怎么個疼法?” 阿三道:“里面擰得疼,就像有小東西在來回亂鉆?!?/br> 阿四趴在他傷口上端詳了一會道:“明白了,子彈留在里邊了!” 李二虎道:“那怎么辦?” 阿四伸手把諸葛刀鋒取來的醫(yī)藥包搶過,嘿嘿笑道:“三哥,今天你也學(xué)回關(guān)公刮骨療毒,忍著點(diǎn)啊!”說著用長鑷子伸進(jìn)傷口,使勁一提,拽出一顆帶血的彈頭來。 阿三疼得嗷一嗓子,罵道:“準(zhǔn)知道你叫我三哥就沒好事!輕點(diǎn)啊——” “輕點(diǎn)輕點(diǎn)?!卑⑺淖焐线@么說,依舊是一顆一顆往出拽。 眾人看著這兩個活寶,盡皆無語。 阿四把阿三傷口里的子彈拽了個七七八八,問道:“活動一下,看哪還不得勁?” 阿三扭動著上身道:“倒是松快多了?!?/br> 阿四見他肩膀上還有個血窟窿,把阿三按倒道:“別動,還有一個?!彼爝M(jìn)鑷子掏了半天一無所獲,扳過阿三的肩頭發(fā)現(xiàn)背上有個對稱的窟窿,遂往傷口上一拍道,“沒了,射穿了?!?/br> 惹得阿三又是一陣亂罵。 阿四把醫(yī)藥包里那些治外傷的藥粉藥面攥了一大把在手里,凌空均勻地灑在阿三胸脯上,阿三憤然道:“你烤羊rou串呢?” 阿四嘿嘿一笑,扯了張被單把他緊緊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