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見meimei不把自己的抱怨當(dāng)一回兒，無奈地招呼著，“走，跟著哥哥去廚房，外婆正在做炸丸子，你來的正好，可以吃到現(xiàn)出鍋的。”

    李嬸帶來的那個籃子姜曉提在了手上，哥哥可分不出手拿了。跟在哥哥的身后穿過了掛著藍(lán)印花布的門，走幾步便到了廚房，廚房里食物的香味更是濃郁，長桌上頭的小盆內(nèi)已經(jīng)堆上炸得金黃的rou丸子。外婆準(zhǔn)備了rou丸子、素丸子兩種，rou丸子里面放了山藥泥起松，素丸子主要是白蘿卜、胡蘿卜和地瓜條組成，除了丸子還會炸藕餅、茄盒、蝦片和麻花。

    外婆做的椒鹽小麻花是所有孫輩記憶中最好的零嘴，無論在市面上吃了多少種麻花，統(tǒng)統(tǒng)比不上外婆做的。

    姜曉把手上的籃子擱在桌子上，小跑著到了外婆身邊，抱住外婆的腰撒嬌著，“外婆~”下巴放在外婆的肩膀上，已經(jīng)長得比外婆都高了，但在外婆這兒依然是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外婆正守著大鍋大灶炸丸子呢，鍋里面寬油熱氣騰騰，灶臺上的小盆里rou泥已經(jīng)消耗了三分之二。外婆熟練地抓了一團(tuán)rou泥，rou泥在手指靈活地擠壓下就有一個滾圓的rou球從虎口處冒了出來。外婆拿了沾了水的陶瓷勺子刮了一下，送到油里面，一個丸子就定型了。

    手上又是rou又是油的，沒法摸摸可愛的外孫女，外婆就用臉蹭著貼著自己的小臉兒，“外婆的小心肝，上學(xué)都上瘦了?！?/br>
    姜曉聽了直點(diǎn)頭，“可不是，雙下巴都沒有了。”

    “這可不行，休息這段時間，外婆天天給你做好吃的?！?/br>
    “外婆最好了?！?/br>
    外婆和meimei對軟軟的小下巴有著蜜汁執(zhí)著，在追求削尖小臉的當(dāng)下，他們的審美是獨(dú)特了一些，但在姜元看來更加健康。

    看著抱在一起的meimei和外婆，姜元……姜元不湊上去了，有了愛撒嬌的小meimei在，外婆眼里就沒有他了，他要當(dāng)嚶嚶怪，嚶嚶嚶嚶。

    第78章 過年2（捉蟲）

    南洲市的冬天最為熬人, 是因?yàn)樘鞖獠缓? 風(fēng)雨雪大作之類的, 恰相反, 了冬日南洲市大多天氣晴好, 高的明日懸于藍(lán)天之上，絮絮的白云輕輕飄著，看著心里面就舒服。

    可冬天的太陽軟綿綿的, 是昆吾居懸掛在廚房大梁上的節(jié)能燈, 是亮, 沒有什么暖意, 著更像是個裝飾品。

    冷啊。

    小風(fēng)貼著面皮嗖嗖地刮了過去, 走因?yàn)樽邉雍貌蝗菀追e攢起來的幾許暖意。南洲市冬天的風(fēng)，是瞧不見的冷酷殺手, 體量不大，卻“暗殺”于無形，總能夠找到人們穿衣時攏的不夠緊的邊邊角角、條條縫縫, 進(jìn)去，“殺”走人們所有的溫暖。

    姜父推著車，小推車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臇|西, 了過年采辦的各色年貨, 里面?zhèn)淞艘环荩€有一份就在小車上, 臂長的黃魚、五年陳的魚膠、上好的刺參……因?yàn)榭恐＝? 貨中海貨占了大半江山, 通人家用送人做禮的好東西，重口腹之欲的姜家人都是買來自己吃的，姜承經(jīng)商后手上有了錢，更是一力給家人最好的東西。

    除了海貨，還有整頭宰殺好的白條羊，橫放在了車的最前頭，是來時的路上去養(yǎng)殖廠取的，羊肚子里面的下水養(yǎng)殖廠里收拾了干凈放在了塑料袋內(nèi)。本地山羊在過年的時候非常緊俏，要不是姜承半年多前訂購，今年怕是吃不上。

    普通的雞鴨鵝小推車上沒有，姜元說了他店里面很多，現(xiàn)吃現(xiàn)殺，絕對比外面買的好。因?yàn)榻@番話，姜爸爸才悻悻地沒有把公司訂購的年貨——走地雞、麻鴨給帶回家?guī)字弧?/br>
    小推車上最引人矚目的不是海貨，不是白條羊，不是外地空運(yùn)來的胖頭魚，而是姜mama高秀粒從花圃拿回家的金橘樹和蘋果樹，兩手能夠托起的小盆栽里頭金黃的金桔、紅彤彤的蘋果綴滿枝頭，看著就喜氣洋洋。

    更何況姜mama挑選的造型好看，蘋果樹如昂首的真龍、金橘樹如停落枝頭的金鳳，這么一雙雙一對對的擺在家里面，對于過年就要討吉利、討口彩的華夏人來說，是比高檔珍惜的食材更加惹眼的存在。

    “自家用的，不賣的?！苯猰ama手上挎著丈夫給自己買來的據(jù)說是國外某品牌的限量版包包，笑著拒絕上前搭話的人。

    老潘眼饞這蘋果、金桔，往自家棋牌室供奉財神的神龕上放著，讓牌友看見了肯定打從心眼里高興。身體不胖，就單胖了一張臉的潘老板搓手，一雙因?yàn)閞ou太多而被擠壓在一塊兒的瞇瞇眼透著滿滿的憨態(tài)模樣，“我看了這金桔、蘋果心里面就喜歡，真的不能夠割愛嗎？我愿意出五倍，不，十倍的價錢?！?/br>
    姜mama臉上笑容不變，她是好脾氣，沒有因?yàn)槊鞔_拒絕了還不識相開價的行為而動氣，“孩子們喜歡這些，金桔、蘋果養(yǎng)得不錯，特別是蘋果吃起來又甜又脆的，是給孩子們留著的好零嘴。”

    老潘錯愕，“我的個乖乖?！边@么好的盆栽，竟然養(yǎng)來吃。

    和攔路的老潘說了一聲，姜家父母繼續(xù)走。從停車場一路行來，不下十人詢問金桔樹和蘋果樹的事兒，夫妻兩人都有些無奈了，大過年的動口角多不好，每每有人來問都是客客氣氣地送走，對方被拒絕后亦是無法，只能夠戀戀不舍地離開。

    誰也不想過年的時候多上什么爭端，心中再想也不說什么惹人嫌棄的話，雙方和和氣氣的可也架不住一波一波的應(yīng)付人。

    當(dāng)高大的槐樹映入眼簾時，來過昆吾居幾次的姜家父母就知道兒子那兒快到了，紛紛松了一口氣，總算要到家了。

    這昆吾居的神奇之處他們已經(jīng)明曉，初初知道店里面的員工不是人的時候，夫妻兩個還惶惶不安了好久，還是老母親的開解讓他們兩個放下了忐忑的心，坦然接受兒子事業(yè)的不同。

    “快到了，我們一起推，速度快些。”高秀粒把大幾萬的包包往裝了海蜇頭的箱子上放，擠開丈夫一起抓上了把手，一起使勁兒推車。“老姜你說，小方會跟著我們一起過年嗎？還是兩個孩子去方家？”兩個孩子在一起的頭一年，姜mama比較在意。用點(diǎn)兒酸楚的心思想，就跟嫁了女兒似的，盼著女兒出嫁回來一起過年、又覺得女兒嫁作他人婦應(yīng)該和夫家一起過年，心中的焦灼只有父母知道了。

    唉，姜mama無聲地嘆息，她明明生的是個兒子，女兒離嫁人還遠(yuǎn)，竟然提前這么多年感受到了這種焦心的感覺。

    “大概是各回各家？”姜爸爸也拿不準(zhǔn)這事兒，只能夠安慰著妻子說：“等到了昆吾居，問問兒子他們是怎么安排的?！?/br>
    離著昆吾居還有百來米的時候，路邊小道內(nèi)背著手走出來一位儒雅的老頭，大冷天的敞懷穿著灰色的呢子大衣，露出里面高領(lǐng)的藏青色毛衣，一條黑白相間的羊絨圍巾掛在肩頭，老爺子嫌熱根本不愛往脖子上靠。

    老人家背著手走路，腳步帶風(fēng)，精神氣與年輕人比絲毫不差。他瞧見姜家夫妻推車上的兩種盆栽，興味盎然地走近了過去，“這盆栽養(yǎng)得不錯?！?/br>
    姜mama下意識說：“自家用，不賣的?！闭f完了臉上浮現(xiàn)出懊惱，老人家就夸了夸盆栽，什么都沒有說呢，連忙道歉，“老爺子對不住，說了不該說的。盆栽是我家先生入股的花圃里養(yǎng)的好，前兩天才帶回家的，我們撿了現(xiàn)成的便宜。”

    “帶著這么好的盆栽，一路上沒少被問吧?！崩蠣斪由平馊艘獾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