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不像啊。 喬晚率先脫下外衫,換上了衣服:“少說廢話,穿衣服。” 穿上衣服,眾人整理行裝,準(zhǔn)備出發(fā)。 臨行前,穆笑笑特地帶了幾壇酒,來替他們踐行。 少女穿得和平常有點(diǎn)兒不大一樣,穿了身緋紅色的勁裝,烏發(fā)束了個馬尾垂在腦后,看上去十分干練。 像是完全被沒之前的事影響,少女照樣笑得溫柔天真。 倒讓幾個四靈弟子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笑著的美人,就算再冷硬的漢子,這個時候也都硬邦邦地道了聲謝。 喬晚沒去喝酒,就坐在地上看月亮。 白虎二十三在她身邊兒一并坐了下來,有點(diǎn)兒感慨:“要是今天這場仗能贏,到時候我們就能出去了,這都困了這么多天了?!?/br> “辛夷,出去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冷不防被這么一問,喬晚一愣,突然發(fā)現(xiàn)這么多天以來她竟然真沒想過之后要做什么。 她只想著要補(bǔ)脈,但補(bǔ)好筋脈后究竟能做什么,她卻沒仔細(xì)想過。 白虎二十三往地上一躺,肩寬腿長,翹著個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有點(diǎn)兒惆悵:“我出去之后,想去春風(fēng)樓喝酒,這么多天都沒去光顧三娘生意,也不知道她怪我不怪我?!?/br> 男人長得不是特別俊美,但全身上下都帶著股血性,笑起來很有些硝煙和砂礫味兒。 白虎二十三咧嘴一笑:“要是沒想好,等這場仗打完,我?guī)闳ズ染??!?/br> “叫上大家伙兒一塊兒?!?/br> “兄弟嘛,”男人抬手拍了拍喬晚肩膀,感嘆:“就要一起喝酒?!?/br> 兄弟…… 那都是她下山之后,結(jié)識的第一幫兄弟。 喬晚扭頭看了眼四周那一個個“四靈”大老爺們,忍不住也咧嘴一笑:“好?!?/br> 寒山院。 聽著女人溫聲細(xì)語地囑咐完畢,修犬沉默不語地?cái)n上了衣襟,過了一會兒,才抬眼看向了燭光里的女人。 “夫人,等府上之困一解,你愿不愿意……出去看看?” 他也看見了墻上那把杏紅色的劍。 或許面前的女人也是愿意出去走走的。 岑夫人像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愣了半秒,含蓄地拒絕了:“以后的事還是留待以后再說吧,如今府上還需要我。” 燭光里的女人,膚色細(xì)膩如玉,就像她這個人,細(xì)膩溫和,沒一點(diǎn)兒脾氣。 修犬沉默了半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夫人,你活得像條狗。” 修犬這話是沒惡意的。 妖修天生敏銳,只是將自己所感受到的坦然地說出了口。 青年的眼,平??粗m然潤澤溫和,但這個時候卻好像有了穿透人心的魔力。 他本體就是條狗,哪有用自己作比罵別人的道理。 岑夫人明顯也想到了這一茬,并不生氣,不過也沒答話,微微一笑,就這么揭了過去。 狗嗎? 女人偏頭想。 這一輩子,她確實(shí)活得像條狗。 另一廂,喬晚和白虎二十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天,時間一到,眾人神情一凜,整頓妥當(dāng)之后,一揮手,一行人出發(fā)! 果然如岑清猷所料,權(quán)衡利弊之后,林鳳彬放不下這塊兒到嘴的肥rou,領(lǐng)著大部隊(duì),打算趁這么一個機(jī)會一舉踏平了世春堂。 這時候,林家大本營防守空虛,正是進(jìn)攻的好機(jī)會。 突擊小分隊(duì),兵分三路,趁著夜色,悄悄地繞到了林家大后方“留春園”。 不想這時候,正好有一隊(duì)巡邏弟子從墻角拐了過來。 一看這架勢,愣了:“你們在這兒干什么?” 眾人默契交換了一個眼神,低聲:“上?!?/br> 剎那之間,鋒芒出鞘! 巡邏弟子們一呆,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 “有敵襲!” “來人!有敵襲??!” 留下坐鎮(zhèn)后方的林家弟子,扯著嗓子,一聲高呼還沒喊出口,一抹劍光飛掠,如微涼的細(xì)雪落在了肌膚上,輕飄飄地割斷了林家弟子的喉管。 裴春爭垂眼,收回了驚雪劍。 劍光飛掠的同時,身后四靈弟子,分別沖了上去! 一瞬息的功夫,地上已經(jīng)多出了四五具尸體。 能不能逆風(fēng)翻盤,就看今天了。 眾人對視了一眼,眼里都透出了個相同的信念! 一鼓作氣,卯足了勁兒,分頭插入了留春園里! …… 片刻之后,整個“留春園”里亂作了一團(tuán)。 聽見園里的動靜,林五咬牙切齒一拍板:“cao,果然來了。” 林鳳彬顯然也想到了岑家可能會趁機(jī)派兵偷襲大后方,特地留了林五和一部分林家子弟坐鎮(zhèn),雖然剛開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沒一會兒,剩下的林家弟子就迅速集結(jié),大有反撲回來的架勢! 奈何,敵方滑得像泥鰍,化整為零,打一槍換一炮,換上了林家弟子服,黑夜之中,一時半會兒之間還真難下手。 蕭博揚(yáng)不要錢的法術(shù)率先開道,緊跟著刀光劍影紛落如雨! 符箓和劍光上下翻飛。 喬晚拎著兩把鐵錘,揮舞不休,將眼前的攻勢盡數(shù)絞碎。 大后方廝殺的同時,正面戰(zhàn)場也沒閑著。 林家領(lǐng)兵攻向世春堂的那一瞬間,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埋伏突至! 剛從竹風(fēng)道這條狹窄的血路上殺出來,還沒踹口氣,遠(yuǎn)處又見靈獸奔襲而來。 就算早有準(zhǔn)備和預(yù)料,林家還是被這無處不在的伏擊坑得不輕。 “好,好小子?!?/br> 眼看著踏著戰(zhàn)火走來的少年,林鳳彬抹了把臉上的血,沉著臉打量了一眼。一看這情形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頓時扯著嘴角笑了。 “是我小看你了??磥?,這是一早就算計(jì)好的?!?/br> 確實(shí)是他算計(jì)沒錯。 就連自家親爹被捅,也是岑清猷他自己算計(jì)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佛大愛世間,普度眾生,能解岑府今日之困,犧牲幾個人算不得什么。 岑清猷面色沉靜。 人皮鼓是他安排放在了禪房,岑向南之所以會去寒山院,也是他這幾天里,三番五次請的。 只要岑向南一看見林清芝,就必定會勃然大怒,要帶林清芝走。林清芝恨岑向南入骨,也絕對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借林清芝的刀,去奪岑向南的權(quán),借林家的勢,去殺林清芝。 再借岑向南的口,讓自己自己親娘看清楚岑向南究竟是個什么德性。 這就是岑清猷今日的謀劃。 這幾天內(nèi),不動聲色地整頓四靈弟子,摸清林家的虛實(shí),就是為了今日這場絕地反擊! “林清芝雖然狠毒,倒沒你這個做二哥的狠?!?/br> “但你畢竟太年輕,還算錯了一招?!?/br> 林鳳彬冷笑一聲,隨即蝕日槍一橫,眼中一線紅光乍現(xiàn),一絲微不可察的魔氣迅速蕩開。 少年腕懸佛珠,額飾菩提,白衣素履,臉色沒任何變化。烏黑的眼映照著火光,隱隱間,竟然倒映出了點(diǎn)兒碧色。 抬手,佛珠當(dāng)啷一響,半空中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金蟬佛紋。 蟬翼輕薄,展翅騰空而起! 留春園里,火光四起,人潮洶涌,吶喊聲滔天。 百花怒放的園子,轉(zhuǎn)眼,變成了血色戰(zhàn)場。 反應(yīng)過來后的林家弟子迅速布陣,打頭的,是傾巢而出的妖物。 大部分妖物已經(jīng)被林鳳彬帶走,如今留守后方的妖物雖然不多,但也不容小覷。這些妖物,沒靈智,最適合當(dāng)炮灰,兩軍開戰(zhàn)之時,吸引敵方火力,給自己提供提供掩護(hù)。 在妖物掩護(hù)之下,林家弟子紛紛祭出法寶。 半空之中刀劍法器當(dāng)啷相撞,將這整片天空照得恍若白晝。 這回偷襲,只求速戰(zhàn)速決。 突擊小分隊(duì)們,一咬牙,紛紛甩出了自己看家本領(lǐng)。 霎時間,血rou飛濺。一蓬蓬血霧,次第爆開! “主力都在世春堂,”殺伐之中,白虎二十三喘了口氣,扭頭扯嗓吆喝:“要是這兒點(diǎn)人手我們都對付不了,那就是孬種!” “沖!!” 待會兒世春堂還需要馳援!這場仗,不能拖! 四靈弟子們殺得兩眼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