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不知道為什么,就在這一刻,有一股強烈的念頭突然涌上了喬晚腦海。 那個念頭一直在說:睜開眼,看一看,就看一眼,只看一眼。 在這股念頭的壓迫之下,喬晚頭痛欲裂,神情恍惚地睜開了眼。 一睜眼,正好撞見了一輛輜重車路過,車上拉著的全是一箱一箱緊閉著眼的人頭。 這是之前一道兒進(jìn)入鬼市的三教弟子! 一顆顆慘白的人頭,整整齊齊地碼在車上。 喬晚喉口滾動了一下,剛好和一個陰兵擦肩而過。 當(dāng)啷—— 擦肩而過的瞬間,對方腰上掛了什么東西,在夜風(fēng)中輕輕晃了一晃。 這是面飛濺了血污,殘破不堪的玉牌。 “苗……春輝……“ “靈霄宗……” “二十四年……” 這玉牌上的時間,和她在血尸身上看到的時間,是一樣的。 都是二十四年。 還沒等喬晚細(xì)思,突然間察覺到了點兒不對勁,好像有什么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喬晚身形僵硬,想,她就是個煞筆。 她睜眼了。 面容蒼白的陰兵似有所覺地扭過了頭。 當(dāng)—— 手中長槍在夜空中劃開一道兒鋒銳的銀芒! 喬晚往后連退幾步,企圖沖出陰兵環(huán)伺的長街! 離喬晚最近的王如意,率先察覺出了不對勁,錯愕地問:“陸辭仙?” 陸辭仙?! 孟滄浪微微皺眉,眼睫一顫,甫一睜眼,就看見了被陰兵重重包圍著的喬晚,手中滄浪劍條件反射出鞘。 “陸道友,到我這兒來!” 被這劍鳴聲吸引了注意,方凌青:“小芳?!” 這下好了。 看著方凌青之后,郁行之、,謝行止、白珊湖幾乎同時睜眼。 喬晚面無表情地想。 一念之差,這下全完了。 瞬間就從困難模式,徹底掉入了地獄模式。 喬晚飛蝗流星般地躍起,沖破陰兵包圍,企圖趕到孟滄浪身邊兒回合! 就在這時,一道兒低沉的男聲突然乍響。 有什么東西從天空盤旋而降,緊跟著還在半空中的喬晚突然感覺身子一輕! 跑—— 怎么跑不掉了?! 轟—— 一張輪椅穩(wěn)穩(wěn)落在地面上,激起塵沙飛濺。 馬懷真端坐在輪椅上,一手抄著喬晚,懶懶抬眼:“怎么?嚇傻了?” 陰兵眨眼之間已經(jīng)團(tuán)團(tuán)圍了上來,馬懷真右手一揚,想也沒想把手里喬晚直接丟了出去,瞬間砸飛了一圈兒陰兵。 看著面前這一幫一臉驚悚的少年少女們,馬懷真淡定地一扯嘴角,眼里殺氣四溢。不滿地低喝道:“愣著干嘛?還不快跑?!” 第146章 兇棺 孟滄浪:? 青年遲疑地想。 如果他方才沒看錯的話, 昆山馬前輩是把陸道友給丟了出去? 馬懷真前輩……把陸辭仙道友給丟了出去? 代表崇德古苑來參加三教論法會的年輕有正直好青年“滄浪劍”孟滄浪,世界觀在這短短幾天時間內(nèi),接二連三被刷新, 內(nèi)心一陣瘋狂動搖。 疼疼疼。 喬晚剛從地上爬起, 一抬頭, 一把冷冷的槍尖正中心口。 危機(jī)時刻,馬懷真輕喝:“過來!” 喬晚只感覺渾身又是一輕, 像被什么東西給吸了回去, 一回頭, 猛撞上了馬懷真那張毀容的酷臉。 在鬼市撞見馬懷真,這驚悚程度不亞于直面蜈蚣菩薩。 喬晚頭皮都炸開了, 結(jié)結(jié)巴巴道:“前……前輩?” 男人一挑眉, 正要開口說點兒什么, 目光突然如鷹隼般緊緊落在了喬晚身后,眼神遽然一變, 再次把手里的喬晚給順手丟了出去。 動了幾個手指頭的功夫, 一來一收間,一手喬晚舞得出神入化。 喬晚再一睜眼,自己又騰空而起, 一路升高數(shù)十丈,宛如電閃一般,朝著地面兒上一圈兒陰兵錘了下去! 馬懷真掀起眼皮,淡淡下了個評價:“還行?!?/br> 素有昆山煞神之稱的, 問世堂堂主馬懷真,絲毫沒感覺出把小輩當(dāng)流星錘掄出去有多缺德, 心里感嘆,這陸辭仙身為體修, 果然皮糙耐cao,還挺趁手。 目睹了全過程的眾人:…… 方凌青:昆山問世堂煞神果真恐怖如斯…… 察覺到身邊兒還沒動靜,馬懷真挑眉:“還不快跑?!” 謝行止腳步一動,還想說點兒什么。 馬懷真勾唇一笑,眼里煞氣十足:“叫你們走你們不走,怎么?信不過我?”壓根就沒因為面前是什么孤劍而嘴下留情。 懟得謝行止微微皺眉。 不過馬懷真畢竟是長輩,而且還是特地趕來救他們幾個的長輩。 謝行止沉聲行禮:“晚輩并無此意,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我們這就離去?!?/br> 方凌青錯愕:“這……這就走了?” 那陸辭仙呢? 扭頭看了眼喬晚。 放著不管了?! 馬懷真陰惻惻道:“陸辭仙有我看著,怕什么?” 方凌青:就是因為有你看著才更擔(dān)心好嗎! 馬懷真手一揚,靈活地cao縱著喬晚避開了槍尖兒,轉(zhuǎn)頭笑問:“怎么?還是不放心?”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白珊湖朝馬懷真微微頜首,轉(zhuǎn)身:“小芳,走了。” 崇德古苑隸屬儒門,儒修一直就比較重視“禮”這一套,從沒見識過馬懷真兇殘的方凌青,被這陰森一笑,笑得頭皮也頓時麻了。 這昆山的弟子是怎么在馬懷真手下過活的?! 方凌青等人一撤。 馬懷真眼角余光落到了王如意身上。 王如意和郁行之都沒動。 “你倆?” 淡定地越過了王如意,主要是問郁行之。畢竟面前這穿著嫁衣的小姑娘,看著也不像活人。 郁行之沉默地躬身行了一禮:“晚輩,希望能與前輩同行?!?/br> 他師弟師妹枉死,至少,不能就這么不清不楚地回去,否則怎么向盧長老交代。 這倆不愿走,馬懷真也不再啰嗦,收回注意,目光幽深,全神貫注地對付面前這一條長街的陰兵。 還是用手里的喬晚。 馬懷真目光冷厲地掃過面前滿大街的陰兵。 這些陰兵穿著一身染血的盔甲,腰上掛著的玉牌也基本上磨損了個一干二凈,缺胳膊斷腿的不在少數(shù)。這盔甲馬懷真很眼熟,是幾百年前的制式,當(dāng)時修真界和魔域死磕的時候,由三大世家之一的陸家統(tǒng)一打造,專門用來對付各種各樣的戰(zhàn)場環(huán)境。 面前這一支軍隊,是幾百年的前的兵。 不過當(dāng)初整個修真界幾乎都被卷入了這場大戰(zhàn),死傷的軍隊不計其數(shù),單看制式,就算馬懷真也分辨不出來究竟是那一支。 陰兵面容蒼白,身上沸騰著的只有沖天的怨氣和殺意。 殺! 以殺止殺! 幾百年前的呦呦號角吹響,刀劍相撞的兵戈之聲重現(xiàn),一整條長街淪為了百年前的血色戰(zhàn)場,而這一支軍隊,依然浴血沖殺不止。 在被馬懷真當(dāng)流星錘反復(fù)甩出去的間隙,喬晚艱難地轉(zhuǎn)了個身,決定自救,做個有理想有追求的“錘子”,手腳并行,一腳蹬飛包圍上來的陰兵。 背后,一支殘破的舊戟朝后心劈來。 馬懷真見狀,運使喬晚調(diào)換了個放向,半空中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身,喬晚伸手一抓,把舊戟抓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