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jié)
“我送你離開?!?/br> 有帝姬身份加持,這一路走出去,水鳳教上下鴉雀無聲,沒人敢攔。 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喬晚走到了穆笑笑面前,在步輦外面伸出了手,沉著嗓音,“走?!?/br> 穆笑笑愣愣抬眼。 太陽高高地掛在天上,日光有點兒炫目,面前逆光站著的少女,鬢角的蝴蝶發(fā)飾好像也在一閃一閃地發(fā)光。 在這震耳欲聾的呼喊聲中,少女朝她伸出了手。 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 穆笑笑默默地看。 這些榮華,這些奉承,這些圣女的光輝,就像是一場夢,這是別人加諸在她腦袋上的光環(huán),能輕而易舉地給她,也能輕而易舉地收回。 面前,只有喬晚是真實的。 穆笑笑提起裙擺,跳下了步輦,臉上火辣辣的疼。 躊躇地問:“晚兒師妹……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這要感謝……古娜拉黑暗之神吧,”喬晚嘴角一抽,補充道:“大概?!?/br> 古娜拉黑暗之神? 穆笑笑驚愕。 這是什么神仙?她怎么從沒聽師父講過? …… 剛走出水鳳教范圍,沒想到就迎面撞上了蕭博揚,梁義慶和昆山一行人。 “穆師姐!” “喬道友!” 一個稱呼,已分親疏。 岑清猷默不作聲地看著昆山弟子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圍住了穆笑笑。 人群中,蕭博揚看了眼喬晚,皺眉打量了一圈。 還行,沒傷到。 “辛夷?!贬彘嗥^招呼。 喬晚一愣,撓撓頭:“怎么了?” 這是他的朋友,既然沒人關(guān)心他這朋友,就由他來關(guān)心。 就在這時,另一道清冷潤澤的嗓音突兀地橫插了過來。 “喬晚。”嗓音冷冷的,微啞,像是在克制。 眼角余光一瞥,就瞥見了面前這少年,黑靴束腰,馬尾垂在背后,眉間一點紅,色若春曉。 少年垂眼:“你……” 沒事吧。 短短三個字,像卡在了喉嚨里,不進也不退,怎么也說不出口。 這是,裴春爭? 岑清猷微感訝異,他還有點兒印象,這似乎就是來找他娘求醫(yī)的那個裴道友。 裴春爭烏黑的眼正定定地落在了喬晚的脖子上,手用力攥緊了,骨節(jié)泛白。 少女脖子上的紅痕似乎已經(jīng)淡了不少,卻依然曖昧鮮明,但喬晚好像壓根就沒察覺,還在撓著頭不好意思地和岑清猷說話。 眼角沒分出半點目光給其他人。 昆山這一行人顯而易見的偏心,她好像壓根都不在乎。 岑清猷想了想,手捻著佛珠,側(cè)身擋在了喬晚面前,隔絕了少年的視線。 裴春爭身形微微一僵。 岑清猷目光溫柔地看向了自己這位朋友:“辛夷。我要走了?!?/br> 喬晚驚愕:“現(xiàn)在嗎?” “你能不能留下?!?/br> 雖然知道對方答應(yīng)的可能性比較小,喬晚還是忐忑地又問了一遍。 她舍不得岑清猷。 雖然說出來挺羞恥的。 喬晚垂頭喪氣。 但她朋友不多,甘南算一個,孟滄浪他們算三四個,單能和她討論小蝴蝶的朋友就不多了。 想了想,喬晚壯士斷腕般地鼓起勇氣脫口而出。 “我我我……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朋友沒有什么可羞恥的! 說完反倒一身輕松了,喬晚鄭重地看向了面前的少年。 她舍不得他的心意,想讓岑清猷知道! 但沒看見在這話出口的剎那間,不遠處少年驟然變化的神情,全身上下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胸口里翻攪個不停。 岑清猷微微一愣,心里漫開了一陣微妙的感受。 溫暖,透徹又晶瑩。 男女之間,說著話其實難免會流于曖昧,但他對喬晚根本就沒這想法,喬晚對他也沒這意思。 他們,是朋友。 于是,岑清猷也珍重地將這一份心意放在了心底,眉眼溫肅:“辛夷,我也舍不得你。” “只要有心,我和你自然會再見面,你過來一點?!?/br> 喬晚不疑有他,往前湊近了點兒。 卻不料岑清猷突然湊到了她面前,給了她一個溫暖結(jié)實的擁抱。 這一抱,徹底把喬晚給抱傻了。 但下一秒,手上仿佛被塞了個什么微涼的東西,接著擁抱的遮掩,被袖口一擋,塞進了她手心。 岑清猷的嗓音如春風(fēng)般掠過耳畔。 感受到脊背上落著的,少年僵冷的視線,岑清猷無聲地指了指喬晚手心里的東西:“這個給你,吃了它,能抵得百年修為,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 第177章 崖下 這是……無垢真晶?! 喬晚震驚抬眼。 她……她不能要! 吃了能抵百年修為, 雖然非常具有誘惑力,但她也不能要!無功不受祿,不能白拿! 戀戀不舍地攥緊了手里的東西, 喬晚咕咚咽了口口水, 梗著脖子, 忍痛道:“我……我不能要。” 她真是個有骨氣的好少女! 岑清猷似乎愣了一愣,然后果斷地拿走了她手里的無垢真晶。 等等! 感受到手心里的東西被利落地拿走, 喬晚內(nèi)心默默爾康手。 這也太快了, 說拿走就拿走qaq 仿佛看見了百年的修為離自己而去, 喬晚悔恨交加。 她后悔了嗚嗚…… 唔??Σ( ° △°)︴ 嘴里冷不防地被塞進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岑清猷伸手在她脖子上一按。 那東西“咕咚”一聲, 就順著喉嚨咽進了肚子里。 “辛夷, ”少年莞爾, “吃進去的東西,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她……她吃進去了? 喬晚愣了半秒, 下意識地摸了摸丹田。 雖然下了肚, 但沒感覺出有什么變化。 吃都吃進去了。 喬晚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謝謝你,二少爺?!?/br> 岑清猷也微微紅了臉:“我也要謝謝你,你還保留著這個?!?/br> 岑清猷指的是她袖子里的菩提子。 分別在即, 喬晚內(nèi)心突然有種預(yù)感。 今天這一分別,可能就再難見面了,有些話,要是現(xiàn)在不問, 以后再問就來不及了。 今天這一見面,岑清猷給人的感覺, 似乎是還沒完全和碧眼邪佛融合。 想到自己即將開口的問題,喬晚想了一下, 斟酌開口:“二少爺,如果一個人,幼年時被金蟬印打傷,有沒有什么化解的辦法?” 岑清猷遠遠地停下了腳步,看著她,垂著眉眼,神情有點兒冷淡。 “邪佛行事,只考慮如何殺傷人命,從不考慮救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