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節(jié)
男人伸手一指:“那就只能爬山了?!?/br> 兩個提議都被否決了, 喬晚撓撓頭,問:“那你們聽說過妙法尊者嗎?” 仇二狗一愣:“知道啊, 誰不知道妙法尊者?” 言罷,面色有點兒古怪:“你要去找妙法尊者?” 喬晚其實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雖然聽說妙法尊者和原身關(guān)系不錯啦,但大老遠(yuǎn)去投奔一個陌生人總感覺怪怪的orz 如果她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喬晚還是想依靠自己。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依靠自己最保險,這永遠(yuǎn)是顛簸不破的真理。 “你們知不知道妙法尊者在哪兒閉關(guān)?” 鄧三兒立刻就笑了:“道友是想請尊者出關(guān),去找妙法尊者那也不行,那也得經(jīng)麻綏。” 由于妙法尊者這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在魔域和修真界打起來之后,不少人都有過“請妙法尊者出關(guān)”這想法。 鄧三兒也直接把喬晚當(dāng)成這一批人里面的一份子。 但請妙法尊者出關(guān)哪有那么容易呢。 本來還以為是個老練的,沒想到還是個天真的姑娘,這個世道還把希望寄托在那所謂的大能身上呢,鄧三兒就忍不住帶了點兒笑。 當(dāng)然,他是做夢也沒想到,面前這個其實是妙法尊者的老熟人了。 所以不論如何,都只能去麻綏了是嗎? 喬晚默默思索。 仇二狗仿佛預(yù)見了什么,立刻警惕地一蹦三尺高,擺手道:“你要去你自己去啊,老子可不陪你去?!?/br> 開玩笑,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 仇二狗咬緊了牙,嘟囔道:“我……我才不去呢?!?/br> 喬晚也沒有逼他們的想法,雙手合十放在了膝蓋上,坐直了,“不去可以,但你們得送我到麻綏,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她對北境大雪山一無所知,面前這幫天天打家劫舍的悍匪無疑是最好的向?qū)А?/br> 仇二狗立刻就炸了:“憑啥呀。” 喬晚淡定道:“憑你們轟了我做的飛舟?!?/br> 仇二狗和鄧三兒:……無法反駁 “那就這么定了?!眴掏硖鹎遒难?,一錘定音地結(jié)束了話題,“明天我們就出發(fā)?!?/br> 仇二狗不甘心歸不甘心,但迫于yin威,還是沒出息地屈服了。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發(fā)。 起初倒還算挺順利的,日落前就趕到了仙陽,仙陽距麻綏不遠(yuǎn),明天再走一上午估摸著就到了。 “說好了?!背鸲酚盟O聛淼哪侵谎劭磫掏?,“等到了麻綏我們就不陪你走了啊?!?/br> 越靠近這雪地中粗糙簡陋的關(guān)隘,男人的神情反倒有些復(fù)雜了起來,僅剩的一只眼神情莫辨地盯著夕陽下的圍城看。 一輪猩紅的斜陽掛在天際,將這白雪好像都融化成了赤波,高高的圍城上斜陽西墜。 就連鄧三兒神情也有點兒感慨。 喬晚側(cè)目:“你有心事?” 鄧三兒嘆了口氣,擺擺手。 等眾人坐下休息,往地上頹然一坐,卻沒吭聲了,看樣子是不愿多談。 不止鄧三兒,這一路而來一個個葷段子不斷的悍匪們竟然沒一個吭聲的。 仇二狗略有點兒滄桑地眨眨眼:“就在這兒休息吧,等第二天再走?!?/br> 喬晚見識過這地方的威力之后,也沒著急趕路。 北境大雪山,夜里氣溫驟降到零下幾十度,晚上趕路是會死人的。 等到了晚上,仇二狗掏出了個芥子空間丟給她。 這玩意兒十分便捷,往雪地上一插鉆進(jìn)去就能睡,相當(dāng)于簡易的帳篷,據(jù)說北境行軍常備著這東西。 喬晚睡了好幾晚上,愈發(fā)覺得讓仇二狗他們送她去麻綏,無疑是個英明的決定。 瞥見喬晚正準(zhǔn)備鉆進(jìn)去,仇二狗猶豫了一下:“等等,你先別急著睡?!?/br> 喬晚:? 對上這張面癱臉,仇二狗捂臉:“我有話和你說?!?/br> 他……他是不是犯賤啊,這一路都處出感情來了,臨到分別了,反倒還有點兒舍不得了? 仇二狗叫住喬晚,是特地叮囑她到麻綏之后的注意事項的。 “保暖是第一位的?!眹艋?,男人苦口婆心道:“我和你說,在這地方把胳膊腿凍掉的都有。比如這手指——” 舉起手,繼續(xù)說:“凍得沒知覺了,伸手一掰,草,五根手指直接就被掰下來了你知道嗎?凍壞死了!” “等到暖和的地方,被熱水一澆,這才恢復(fù)了知覺。”仇二狗直皺眉,“那慘叫,你根本不忍心去聽?!?/br> “還有就是你一個姑娘,到了麻綏之后機(jī)靈點兒,多的不用我說,你也懂?!?/br> “儲物袋一定要藏好,吃的別讓人看見了。”說到這兒,男人糾結(jié)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一扭頭,怒喝道:“老三呢,把我儲物袋拿來。” 戀戀不舍地從儲物袋里摸出幾個腦袋大的厚實的餅子,往喬晚手里一塞,仇二狗移開了視線。 他怕他這多看一眼就舍不得了。 “這東西你已經(jīng)會吃了,泡熱水吃,頂餓又暖和。” 這來自悍匪的善意,讓喬晚錯愕間又有點兒不知所措。 接吧,不好意思。 不接吧,又太矯情。 她確實需要這些物資,喬晚想了想,還是接了,抿緊了唇,鄭重地道了句謝。 又往她手里塞了點兒東西,叮囑了幾句之后,仇二狗讓她回去睡覺了。 看著喬晚離去的背影,又看看這本來就稀缺的物資,仇二狗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cao,鬼迷心竅了。 入夜后,喬晚躺在芥子空間了,翻來覆去地卻沒睡著。 一閉眼,就是仇二狗等一干人看著城池落日,掙扎懊悔和失落的表情。 和對方相處了這么多天,喬晚隱隱也察覺出來這一干人與真正的悍匪的不同。 真正的悍匪沒那么好心,對她這孤身的女性頗為照顧。如果是迫于她的yin威的話,這一路上,他們完全有大把的機(jī)會趁她不備捅死她,但他們沒有。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耳畔卻突然傳來了點兒刀劍相擊的動靜。 在修真界待了這么長時間之后,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廢宅女大學(xué)生了,至少警惕性方面有了質(zhì)的提升。 察覺到不對勁,喬晚立刻翻身而起,悄悄扒拉著芥子空間,朝外看去。 入目,只看到了一片跳動的隱約的火光。 一隊衣著襤褸,神情狼狽的修真界兵士舉著火把,在黑暗中一邊回望一邊怒吼。 “cao你媽??!” “今天老子就和你們拼了!!” 火光照耀下,潔白的雪地上潑灑的鮮血觸目驚心。 而在不遠(yuǎn)處,一隊明顯是魔域打扮的魔修,則將這一支小隊團(tuán)團(tuán)包圍。 這動靜一直傳到要塞前,城樓上的燈火接二連三,自遠(yuǎn)及近,陸陸續(xù)續(xù)地亮起,但守城的士兵卻都按兵不動,沉默地注視著這城外的動靜。 仇二狗等人明顯也被這動靜驚醒了,一看到這一幕登時面色鐵青。 眾人趕緊收起了芥子空間,趁著兩方人馬不注意,打了個手勢,悄悄地聚集到了一塊兒。 就在這時,那領(lǐng)頭的修士突然將火把一斜,昏黃的光清楚地照在了仇二狗和喬晚的臉上。 那修士一怔,隨即一驚,吼道:“仇二狗?!怎么是你這個混賬?!” 仇二狗的目光一與那修士打了個照面,立刻面如死灰:“李弘遠(yuǎn)……” 火把再一斜,那修士怒道:“鄧三兒!錢玉!……” 喬晚詫異,是熟人?! 不顧還被敵軍包圍著,李弘遠(yuǎn)面沉如水地大踏步朝著仇二狗的方向走來,長靴將雪地踩得咯吱作響,一把拎起了仇二狗的衣領(lǐng),往地上重重一摔,李弘遠(yuǎn)的眼神好像恨不得生啖其rou。 “慫貨!孬種?!不是跑了嗎?!現(xiàn)在又回來做什么?!” 第285章 戰(zhàn)?。ǘ径弦弧?/br> 李弘遠(yuǎn)是真的恨不得殺了仇二狗的。 他們這些修士沒什么大本領(lǐng), 北境需要人,像李弘遠(yuǎn)這種練氣期的修士,急急忙忙就被推上了戰(zhàn)場。 這北境雪地下每一寸幾乎都是紅血染就的, 不論北境, 還是南線的戰(zhàn)場, 幾乎都是絞rou機(jī)般殘酷的死獄。 就在前不久,他們隸屬的旗下戰(zhàn)敗了, 他和十多個兄弟狼狽地一路沖殺到了仙陽城下, 想著投奔仙陽, 一路去麻綏,與主力會和, 盡自己一份心力。 反正回到家鄉(xiāng)那是沒指望了, 只能茍活一天是一天, 要運氣好了,指不定能混到戰(zhàn)爭結(jié)束。 但李弘遠(yuǎn)是萬萬沒想到, 自己竟然能在這兒看到仇二狗和鄧三兒他們幾個!!這幾個孬種!一打戰(zhàn)就跑了的逃兵! 李弘遠(yuǎn)憋得臉色鐵青, 手里的金環(huán)長刀猛然出鞘,在仇二狗脖子前停了半秒,臉色幾經(jīng)變化。 仇二狗面色灰?。骸袄睢畲蟾纭?/br> 他們?nèi)胛橹? 被分到了同一隊,李弘遠(yuǎn)是隊頭,而他和鄧三兒幾個為一伙,關(guān)系一直不錯。 仇二狗咽了口唾沫, 要是,要是沒發(fā)生他們叛逃這事兒的話…… 寒風(fēng)呼嘯間, 沒一個人吭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