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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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坐回到位子上,便聽得老皇帝的聲音響在殿中。 “今日此宴是為我們的貴賓接風(fēng)洗塵,”他說著看向了嚴(yán)熠,手中的酒杯朝那人抬了一下,“朕敬你?!?/br> 身旁的婢女忙給嚴(yán)熠的杯中斟滿了酒,只是因他的樣貌走了神,灑了一滴在杯外。 嚴(yán)熠沒急著搭理戚晟,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個小宮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陛下,你們承國的宮女還真都是如此沒有規(guī)矩啊?!彼挠牡?,拿起桌上的酒杯,垂眸瞧著里面澄澈的酒。 老皇帝的臉色沉了半分,“此話從何而來?” 大殿之上鴉雀無聲,便是連奏樂都停了。 只聽得嚴(yán)熠笑了一聲,他的指尖輕輕敲在桌上,那雙如畫的眉眼緩緩抬起望向坐在對面的那始終微垂著頭的人。 “那需得問問太子妃娘娘了?!?/br> 他的語氣輕巧,可在鳳攸寧聽來卻像是將一座山重重壓在了她身上一般。 她怵他,沒有原因,就像是與生俱來的恐懼一般。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鳳攸寧的身上,像是要將她看出個窟窿來一樣。 她的手緊緊攥著衣裙,掌心都冒了一層薄薄的汗。 戚星闌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顫抖,正要開口替她打圓場,便覺著那人的手在他的掌心輕輕撓了兩下。 下一刻,鳳攸寧帶笑的聲音便響在了他的耳邊。 “衍國陛下大人有大量,何必與小姑娘們計較。”她說著起身朝著皇帝福了福身,“回父皇,是臣妾的貼身婢女不懂事,在御花園沖撞了衍國陛下,已領(lǐng)罰了。” 她這番話,重點并非在晴微沖撞了嚴(yán)熠,而是在于嚴(yán)熠曾到過御花園。 一時間殿中竊竊私語的聲音四下響起,尤其是各宮前來陪宴的妃嬪們,都暗自驚訝這衍國皇帝竟是私闖了后宮。 可嚴(yán)熠卻像是并不在意這些,他將酒杯放下,笑著對上鳳攸寧那帶著隱忍情緒的目光,輕挑了下眉。 “這怪就怪你們承國皇宮的路太多了,我走錯便到了御花園。”他說著又抬眼去看面色不太好的戚晟,“陛下,這彎彎繞繞的太多了,可就不好玩兒了。” 戚晟沉了沉臉色,終還是扯了下嘴角,“確實。不過今晚既是為你接風(fēng)洗塵,不提那些事也罷?!?/br> 嚴(yán)熠微點了下頭,“好啊。”他話音還沒落,手中的那杯酒就已經(jīng)被潑到了那宮女的臉上。 那宮女年紀(jì)不大,冷不丁的被這么一潑,先是嚇了一跳,而后險些哭了出來。 這種反應(yīng)自然是觸了嚴(yán)熠的霉頭,他懶懶地撩起眼皮看向身后的阿質(zhì)。阿質(zhì)立馬領(lǐng)會其意,伸手便掐住了那宮女的脖子。 那小宮女不過掙扎了兩下便斷了氣,從阿質(zhì)的手中滑落,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一時間,殿中的眾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尤其是老皇帝,臉色堪比鍋底。 戚晟終是忍無可忍,狠狠將手中的酒杯摔在了桌上,“嚴(yán)熠,你這是何意?” “既然陛下也同意不該彎彎繞繞,我自然是要有話直說,有事直接動手了。”嚴(yán)熠的眉眼間沒了那陰森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色。 他站起身,撣了撣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塵,抬眸去看惱火的那人。 “我今日來,便是要帶走她,鳳攸寧?!?/br> 眼瞧著那人的指尖指向自己,鳳攸寧的心猛地一沉。 一旁的戚星闌默不作聲的將人護在了身后,是另一只手撫上腰上掛著的佩劍,眸色微沉。 “鳳攸寧乃是我承國的太子妃,豈是你說帶走便能帶走的?”皇帝還沒說話,倒是皇后先站了起來,冷著一張臉如是說。 嚴(yán)熠瞥她一眼,并不作回答,反而是看向了戚星闌。 “呦,太子殿下這是要護妻了?”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里是滿滿的笑意,只是那笑總歸不是什么好的。 戚星闌微抬下巴,眸中沒有任何情緒,“我戚星闌的人,你帶不走。”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我衍國多得是美女,絲毫不比你身后的那位遜色!不如,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嚴(yán)熠說著已走到了他倆面前,右手輕輕摩挲著左手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 鳳攸寧的目光落在了那枚扳指上,隱在袖中的手早已握成拳。 她狠狠咬著牙對上那人冷冽的目光,即便是被戚星闌護在了身后,面上也不曾顯露出半點懼怕之色。 戚星闌不著痕跡的向身旁跨了一步,將她嚴(yán)嚴(yán)實實的給擋在了身后,“你我之間,沒有任何交易可做。” “哦……我忘了?!眹?yán)熠忽的笑了一下,垂眸出看自己手上的那枚隱隱泛著寒光的扳指,“她是崇國派來和親的,是你們兩國聯(lián)盟的犧牲品。那不如……”他說著往前湊了湊,笑道:“朕也將自己的姐妹送予你,換她,如何?” 能用這種口氣說出這些話的人已是與禽獸無甚區(qū)別,戚星闌的手握緊了劍柄,恨不得下一刻便將劍拔出割了那人的喉。 “我說了,不換。”他冷聲說著,眉間的戾氣愈發(fā)的濃重。 阿質(zhì)似是感受到危險,兩步便跨到了兩人中間,將主子護在身后。 那滿臉橫rou兇神惡煞的模樣像極了一條護主的瘋狗。 眾人心中微顫,嚴(yán)熠卻輕拍了拍他的后背,柔聲道:“阿質(zhì),沒事的,我還應(yīng)付得來?!?/br> 眾人眼看著那上一刻還雙眼通紅要殺人的魁梧男人一瞬間柔和了下來,乖乖退到了嚴(yán)熠的身后,都忍不住心中暗自驚訝。 但此刻并非他們該驚訝的時候,人人都在想著,若是這衍國來得瘋子皇帝要大開殺戒,自己應(yīng)當(dāng)從哪里逃命出去。 他們各自心懷鬼胎,卻不曾有人真正關(guān)心嚴(yán)熠為何要帶走鳳攸寧。 “陛下,”嚴(yán)熠笑著轉(zhuǎn)過身來去看高高在上的老皇帝,“若是讓我?guī)ё哌@個女人,衍國便可保證永不會攻承國的一座城池??紤]一下?” 一個女人換來大承國土永不被侵犯,確實是一筆不錯的交易。 可她要帶走的是鳳攸寧,是崇國長公主,承國的太子妃,更何況她肚里還懷著承國皇室的血脈。 且不說嚴(yán)熠所言是否有可信性,便是憑著鳳攸寧的身份,這交易斷是不成的。 戚晟沉吟片刻,“你執(zhí)意要帶她走,原因?” “父皇!”戚星闌隱約覺著老皇帝有了松口之意,忍不住便喚了一句。 恰巧殿外吹進來一絲冷風(fēng),鳳攸寧不由瑟縮一下。 “怎么,我若是說出原因,陛下便讓我?guī)ё咚??”?yán)熠倒是很樂意看他們父子離心的戲碼,自然是要在這把火上再添幾根柴。 戚晟沒有搭理兒子,只望著嚴(yán)熠,“她既嫁入我戚家,便是我戚家的人。朕身為父皇,問一句原因,豈不是應(yīng)當(dāng)?” 嚴(yán)熠點了點頭,“好?!?/br> 他的目光冷冷掠過戚星闌,落在他身后的鳳攸寧身上,“這個女人,我看上了,我要納她為妃。這個理由如何?” 話音還未落,便聽得殿內(nèi)響起一道凌厲的劍鳴聲。 下一刻,戚星闌手中的長劍已指向了那人的喉嚨。 “不如何。” 第70章 緊握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聽我說一句,我真的沒想虐,這段只是劇情緊湊了點,答應(yīng)我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錦鴦殿內(nèi)的氣氛劍拔弩張, 戚星闌的劍尖抵在嚴(yán)熠的喉頭,冰冷的目光對上那人眸中的笑意, 頃刻間便讓殿內(nèi)又寒冷了幾分。 “嚴(yán)熠, 今日有我在,你誰也帶不走?!彼渎曊f著,劍尖又往前逼近了幾分。 “哦?!蹦侨似^笑了一下,眼底卻沒半分笑意, 冷漠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冰。 “我還有一個交易,這個怕是陛下會更感興趣一些?!眹?yán)熠說著轉(zhuǎn)向戚晟,絲毫沒有在意戚星闌抵在他喉嚨上的劍。 鳳攸寧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的手此刻緊緊攥著,指節(jié)都泛了白色。 如今崇國正遭衍國的攻打, 叛徒霍弋之又不知所蹤,若是已逃入了衍國,大崇此次便是在劫難逃…… 正擔(dān)憂著, 便聽得那人接著說道:“只要承國撤回援助崇國的軍隊,屆時我大衍將小小崇國攻下, 分十座城池給你們, 如何?” 果然! 鳳攸寧的心猛地一頓,再也無法忍受嚴(yán)熠這所謂的交易, 一步便從戚星闌的身后跨了出來。 她漠然望著笑得一臉得意的嚴(yán)熠, 絲毫沒有理會戚星闌那驚訝的眼神和拽著她衣袖的手,冷笑著道:“原來衍國這么些年來吞并各國慣用的伎倆,竟是這般卑鄙下作的手段?!?/br> “虧我還以為是個多厲害的?!兵P攸寧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面上的笑容卻是更帶了些嘲諷,冷冷吐出兩個字:“丟人?!?/br> 話畢,大殿里的其他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寧兒?!逼菪顷@伸手去拉她的手,面色復(fù)雜。 嚴(yán)熠方才還勾著的唇角幾乎是在瞬間垂了下去。他冷眼去看一旁這個毫無畏懼之色的女人,微瞇了下眸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便覺得此女不簡單。 可后來得知她是承國的太子妃,崇國的長公主,心中便也不再驚訝,畢竟十幾歲便能手握重權(quán)將一個國家治理得國泰安邦的女子,定不是什么尋常人等。 可越發(fā)接觸下來,他越能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除了美貌之外獨特的魅力。 他本是想著利用她治好自己身上的蠱毒,卻不成想,此刻竟是當(dāng)真有了幾分要納她為妃好好寵幸她的沖動。 也難怪這承國太子被她迷得七葷八素的,連國家都不顧了。 倒真是應(yīng)了那四個字:紅顏禍水。 他這般想著,不由笑了一聲:“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無論用什么手段,只要我能贏,又有何畏?” “倒是你啊?!眹?yán)熠抬起手來指向戚星闌,“好歹也是個太子,國之未來。為了個女人竟是連國家也不顧了,可真是讓你們承國的百姓寒心吶!” 戚星闌撩起眼皮對上那雙陰冷的眸子,“誰說我不顧國家了?!彼f道,再次將鳳攸寧護在了身后,“國家和女人,我都保得住。不信,你便試一試?!?/br> “好了!”戚晟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那幾近冰凍的氛圍。 老皇帝高高站于主位,垂眸冷眼瞧著嚴(yán)熠,沉聲道:“嚴(yán)熠,你今日若是單純的來吃杯酒,朕代表這大承的子民歡迎。可若是要談及其他荒謬之事,便請回罷。我戚晟所言從沒有反悔的道理,既是已于崇國為盟,那這場戰(zhàn)事便是站在盟友這邊。” “況且,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br> 話音未落,殿外便聽得兵甲碰撞的聲音,御林軍已然將整個錦鴦殿圍堵,只等皇帝一聲令下便將殿中這兩位不速之客拿下。 “呵……”嚴(yán)熠的舌尖輕舔了一下唇角露出來的那顆虎牙,眸中的陰冷愈發(fā)的濃。 他轉(zhuǎn)身看向已端起長刀備戰(zhàn)的阿質(zhì),忽的變成了一副委屈的模樣,“阿質(zhì),看來這幫人都沒有腦子呢?!?/br> 那魁梧的男人狠狠捶了一下胸口,嘶啞難聽的聲音悶悶響起:“主人,阿質(zhì)愿為主人一戰(zhàn)?!?/br> “不必了,阿質(zhì)。”嚴(yán)熠的臉色沉了下來,伸手拽住阿質(zhì)的胳膊,“我們走,再讓他們快活幾日,到時候殺了血的顏色才好看些?!?/br> “是,主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