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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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到處都是車,人擠人,需要左拐右拐才不會跟人擠到一處去。郝晨曦在前面開路,可她身子骨小,很多空隙一鉆就過去了,劉玉祥跟彭森兩人就不行了。不一會兒,三人就被人流給沖散了。 劉玉祥個子高,伸長了脖子用目光搜尋郝晨曦的身影,掃了一遍,沒找到郝晨曦,卻看見了孟冬珂。 孟冬珂穿一條粉紅色的連衣裙,有些舊,看上去有些土,扎個馬尾辮,活力無窮地跟身邊的女生地說著什么??此砬楹孟裢﹂_心,講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的。 可是孟冬珂旁邊的女生明顯心不在焉,一直視線亂飄在搜索著什么,劉玉祥順著那個女生脖子轉動的方向看到她眼睛一亮,抬起手用力地朝不遠處一個男生揮手。 隨即那個女生敷衍地跟孟冬珂說了幾句話,就扔下她撥開人群興奮地朝那個男生走去。 很明顯,孟冬珂被扔下了,她并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被扔下。 要知道在以前,這種活動她都是呼前擁后、被簇擁著去山上看流星的。 孟冬珂臉上的眉飛色舞迅速退散,寫滿了失落。 她四處打量了一圈,由于個子不高,也無法看到目前街道上的情況跟全貌,她站在原地思考的幾十秒鐘,起碼被三個人撞了肩膀。劉玉祥不自覺地“哎”了一聲,有些替她擔憂。 孟冬珂站了幾秒鐘后,開始與人群逆行,看她走的方向,像是要回家。 劉玉祥站不住了,他撥開人群,大步走向孟冬珂。 孟冬珂往回走了幾步后,忽然被人握住了手腕。她的手腕很細,握住她手腕的人手掌很大很寬,掌心的溫度高過了她皮膚的溫度,她覺得有點燙,這份灼熱讓她心跳迅速加速。 人群不斷地擠向她,這讓她很難回頭看清楚抓住她手腕的人是誰。 孟冬珂幾次嘗試轉過頭,都被人擠了回去。 孟冬珂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時,抓住她手腕的人松開了手,那份掌心的灼熱也隨之離開了她。其實她已經(jīng)隱隱約約猜到是誰了,在xxx鎮(zhèn),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對她。 可是為什么他會松手? 孟冬珂腦中閃過一幕幕回憶,突然很理解他為什么會松手。 因為他松手,又不是第一次了。她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交疊在身前,繼續(xù)艱難地擠過人群回家去。 孟冬珂的心在不斷下墜時,有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孟冬珂?!?/br> 孟冬珂像在沙漠當中走了一天終于發(fā)現(xiàn)了綠洲一般抬起頭,淚光盈盈地看著眼前的來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劉玉祥艱難地擠開了其他人,護在了劉玉祥身前。 孟冬珂抬起頭看著劉玉祥的臉。她看不太清,街道上的路燈太暗,她只能一個勁地盯著劉玉祥的眼睛,那里好像有一盞明燈,在指引她前行。 劉玉祥又抓住了她的手,他掌心的那份灼熱再次靠近她時,有一股電流從孟冬珂全身流過,她努力忍住想哭的沖動,濃重的鼻音卻出賣了她: :“你怎么在這里?” “我去看流星,你也要去嗎?”劉玉祥問道。 “我就不去了?!泵隙鎿u搖頭。 “為什么?” “跟我約好一起看流星的人放了我鴿子,一個人去看有點點尷尬?!?/br> “沒事!我可以陪你去?!眲⒂裣榻z毫沒有猶豫地說。 “你.....你不用陪郝晨曦去嗎?我下午路過游戲廳時, 聽她跟別人說今天晚上你們要一起去看流星?!?/br> 孟冬珂提醒了他,還有個郝晨曦。 他猶豫了。 孟冬珂看出他眼中的猶豫,從他手中掙開:“還是算了,你們?nèi)グ?,每年都有好幾次流星從xxx鎮(zhèn)劃過,流星我看過很多遍了。如果我去了,難免又要跟郝晨曦起沖突?!?/br> “可是我沒有和你一起看過?!眲⒂裣檎f道。 “可是郝晨曦..... ” “我去跟她說,我們一起去看。其實,劉玉祥是個挺好的姑娘,她對人也沒什么惡意。你們倆之間可能存在什么誤會,借著這次機會可以說清楚?!?/br> 她的確對別人沒有什么惡意,但肯定對我有惡意,孟冬珂在心里回答,但卻沒有說出來。 “好吧。” 為了避免再次被人群沖散,劉玉祥拉著孟冬珂往前走,走到入山口時,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正在等他的郝晨曦跟彭森。 郝晨曦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高個子,激動地沖過來說: “你走哪去了!我們又不敢去找你,怕越走越遠,只好在入山口等你。” “我剛剛不小心被人群沖散了。”好不容易劉玉祥拉著,孟冬珂擠出了人流,走到一旁來,郝晨曦這才看到還有個孟冬珂跟在劉玉祥身后。 “劉玉祥你瘋了?”郝晨曦臉色一變。 “孟冬珂她被人放鴿子了,我碰見了她,就叫她一起來看流星,多個人多個照應。” “憑什么她被人放鴿子了就要讓她一起來看流星?再說了,她能給別人什么照應?不給別人添麻煩就要燒高香了吧。” 郝晨曦情緒有點激動,劉玉祥上前去按住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平復她的情緒,附在她耳旁輕聲說了幾句話后,郝晨曦情緒恢復了一點。 彭森正好站在孟冬珂旁邊,一聲冷笑:“不知道你來干什么。你mama搶了郝晨曦的爸爸不夠,你還要搶走劉玉祥嗎?你們母女怎么就這么愛搶別人的東西呢?” 孟冬珂深呼吸一口氣,不再任人攻擊:“怎么的,劉玉祥,額頭上是貼著郝晨曦專屬標簽,旁人免近,尤其是我孟冬珂嗎?” 彭森沒想到孟冬珂會這樣回懟他,臉色有點難看,說了句: “該走了!待會兒人越來越多就不好上山了!” 看著上山的人越來越多,劉玉祥讓郝晨曦跟孟冬珂先走,在路邊給每人買了一根熒光棒后,追了上去。 郝晨曦不肯跟其他人一起,便留在劉玉祥身邊。 劉玉祥追上孟冬珂跟彭森后,把熒光棒分給他們,四人揮著同一種顏色的熒光棒上了山。 xxx鎮(zhèn)本來地勢就高,因此山的高度不算太高,四人大概爬了半個小時,就爬到了半山腰的涼亭,這里被譽為最佳觀景處。 可等他們抵達涼亭時,里面已經(jīng)黑壓壓的擠滿了人,恐怕每平方米的平均人數(shù)達到了一百。 四人已經(jīng)爬得,滿身大汗,自然不想再往汗津津的人群當中擠,劉玉祥喘著氣問這幾個本地人該怎么辦,他們肯定有辦法。 郝晨曦眨眨眼睛:“我知道一個秘密的地方,視野特別開闊,是看流星的不二去處?!?/br> “帶路唄,大美女!”劉玉祥擦了一把汗,調(diào)笑著說。 “yes, sir!”郝晨曦做了個不標準的敬禮手勢,逗得劉玉祥跟彭森哈哈大笑,孟冬珂也跟著配合地干笑了幾聲。 郝晨曦似乎看出了她是在假笑,白眼劃過她,當她是空氣,朝劉玉祥招了招手: “來!跟姐走!” 幾人岔進路邊一條小道,上面盡是亂石,根本撿不出一條路,看樣子平時很少有人涉足。 郝晨曦在前面帶路,她穿的涼鞋底很薄,而有的亂石很尖銳,劉玉祥體貼地跟在身后拉著她的手,以防止她身體沒保持好平衡摔倒了,萬一磕著碰著可劃不來。 孟冬珂跟在劉玉祥身后,遇到需要大跨步的地方,劉玉祥也會伸出手拉她一把,彭森斷后,他由于太胖,走得很吃力,不停地流汗。 孟冬珂見狀,從帆布包里摸出紙巾遞給他,彭森卻沒有接,直接用手背蠻橫地擦了一把。 孟冬珂停下步子:“彭森,你就這么討厭我?那為什么還要跟我一起去看流星? ” “為什么你心里還不清楚嗎?還不是因為郝晨曦也在這里?跟你共處一室我就要窒息了。在我心里,郝晨曦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郝晨曦討厭你十分,我就要討厭你一百分。” 原來如此,怪不得。 孟冬珂沒再說話,繼續(xù)跟上劉玉祥的身影。 大約走了二十分鐘,四人眼前豁然開朗,前面就是處斷崖,但天空卻格外開闊。 “有點危險啊?!?/br> 站在靠里的地方,都可以聽見腳下山谷里的獵獵風聲。 “坐下吧, ” 郝晨曦從提包里址出幾張報紙分給劉玉祥跟彭森,發(fā)到孟冬珂時,報紙剛好用完了。 “所以他把自己叫來江邊,是要跟他一起進行懺悔嗎?他對郝晨曦的死感到愧疚,是因為他什么都沒做,那我對郝晨曦的死感到愧疚,就一定是因為我做了什么嗎?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我。”孟冬珂想。 她不想在江邊待下去了,秋天的夜晚,江風實在太涼,涼得足以吹冷人心。 “我沒什么好說的?!泵隙媛柭柤?,臉上恢復了疏離的表情:“老板,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宿舍了。我們有宵禁?!?/br> 孟冬珂轉身要走,劉玉祥一把拉住她,劉玉祥的情緒顯得非常不穩(wěn)定,他抓住孟冬珂的手很燙,還在微微發(fā)抖,這時候孟冬珂才聞到他身上的淡淡酒味。 不是啤酒或是白酒的味道,應該是紅酒。他是獨自小酌一杯后,突然情緒涌上頭,然后來店里找自己,來抒發(fā)心里的情緒嗎? 孟冬珂覺得自己被利用了。她用力甩開劉玉祥的手:“我要回去了!” “孟冬珂!”劉玉祥的酒勁像是發(fā)作了,他的身體搖搖晃晃,由于孟冬珂被他拉著,身體也跟著搖搖晃晃。天色灰暗,但孟冬珂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表情悲傷又痛苦。 “在你悲傷又痛苦找不到發(fā)泄的出口時,因為你還要在人前扮演精英學長,所以你只能欺負我是嗎?” “你知道嗎?孟冬珂?!眲⒂裣檎f話開始變得含混不清起來,但孟冬珂還是勉強聽清楚了后面那句話:“我親眼看著郝晨曦被推進鍋爐里,然后殯儀館高大烏黑的煙囪里開始冒出一縷縷黑煙,是黑煙,連青煙都不是。 “郝晨曦就這么沒了,徹底與世界切斷了聯(lián)系。她被重新拉出時,就是一團白灰。我偷偷抓了一把,裝進一個陶瓷瓶里。高三那年,我一直隨身攜帶。這個陶瓷瓶一直陪我走到了今天?!?/br> 郝晨曦露出的兩個膝蓋都被戳破了,沒有處理,看上去有點嚴重,孟冬珂拍拍劉玉祥的背,說:“你去看看郝晨曦,我自己去鎮(zhèn)上的衛(wèi)生室?!?/br> “我送你們倆一起去衛(wèi)生室?!眲⒂裣榉畔铝嗣隙妫鲋哌^去問郝晨曦:“怎么樣,還可以走嗎?” 郝晨曦扶著彭森站起來,當著劉玉祥的面,在大家都措手不及的時候,給了孟冬珂一巴掌。 “郝晨曦!”劉玉祥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捉住郝晨曦的手,怒吼:“你不要發(fā)瘋!” 郝晨曦甩開劉玉祥的手,眼睛里有淚光:“我沒發(fā)瘋,我不像她孟冬珂,有什么事情只知道在背后暗戳戳地使小心機,我不滿誰就罵,看不慣就打?!?/br> “你喜歡她,我喜歡你,這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說完,郝晨曦就讓彭森扶著自己走了。 孟冬珂捂著的臉很熱,眼睛也很熱。劉玉祥來拉她,她閃開了:“郝晨曦說得對,我這么一個有心計的人,我利用了你,你為什么還要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呢?” 孟冬珂捂著臉拖著腿一瘸一拐地走開了??磥恚瑢χ餍窃S愿不但不是什么好事,有時候還會被反噬。 開學后一個星期,郝晨曦都沒來上課,周一的升旗儀式例會上,陳偉點名批評了她。 班主任聽著陳偉冗長的講話,昏昏欲睡。忽然,他想起手上的一份文件,視線落在劉玉祥身上, 劉玉祥,市里有個高校學習體驗名額,我們學校有一個,上面分到了我們班,你要去嗎?” “哪個大學?” “北大?!?/br> 雖然是個重點大學,但在以前的劉玉祥看來還挺普通的。要是以前,他肯定想都不想就會拒絕,他的目標根本不是這個層次的大學。 但是如今有機會可以離開xxx鎮(zhèn),重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可以提醒自己不要沉酒在這種一無所有的生活當中,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劉玉祥考慮一分鐘便點頭:“老師,我去,什么時候去地方?我需要準備些什么?”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彭森買了肯德基雞腿桶,和劉玉祥一起吃。 “無事獻殷勤, 非jian即盜。跟哥說,有什么事?” “要不咱們晚上下晚自習后去找一下郝晨曦吧,她都這么久沒來學校了,我有點擔心她。” “行。我也覺得該去找她談談話了。她可能在生我氣,不愿來學校。她這樣下去可不行。 后面的話劉玉祥沒有說出來,他一邊啃雞腿一邊想,對付高考他的精力綽綽有余,多出的時間可以幫郝晨曦補習。 現(xiàn)在離高考還有一年時間,就算只利用放假期間補習,平日里郝晨曦就做題練習,一年后,郝晨曦考個??七€是沒問題的。 要是彭森愿意,也可以一起來。畢竟他們是他在xxx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在朋友這件事情上, 劉玉祥是很慷慨的。 晚上下晚自習后, 劉玉祥跟彭森如約去找郝晨曦。 他們在游戲廳門口的燒烤攤旁邊找到了郝晨曦, 郝晨曦穿著熱褲吊帶,畫著桃花妝,眼位的眼線飛得老高,脖子上手上腳上都帶了飾品,走起路來哐當作響,夸張得要命。 “郝晨曦?!眲⒂裣楸持鴷驹诼窡粝潞八┲疑臍馇蛐l(wèi)衣,下身是黑色寬松運動褲和他最珍愛的耐克限暈版球鞋。 看起來帥氣依舊。郝晨曦正在與人干杯,聽到劉玉祥喊他,站起來,腰露了一半在外面,大圓圈的耳環(huán)叮當作響。 郝晨曦旁邊的壞小子摸了一把她的腰,醉醺醺地問她要去哪里。 郝晨曦不著痕跡地推開壞小子的手,端著啤酒杯晃晃悠悠走到路燈下,劉玉祥旁邊。 彭森站在路燈旁的陰影里,捏緊了手上的拳頭,背繃得很直。對他來說,郝晨曦是一個渾身充滿危險跟魅惑,卻又軟弱得需要他伸出拳頭去保護的精靈。 郝晨曦是彭森他的精靈。 “找我有什么事嗎?”郝晨曦仰起頭,整個人歪歪倒倒,郝晨曦穿的高跟鞋很細,她的腿也很細,彭森都擔心下一秒高跟鞋跟郝晨曦的腿會一起斷掉。 昏黃的路燈柔和地打在郝晨曦的臉上,這把她的妝容,襯得格外好看,格外地朦朧美。 劉玉祥抓住郝晨曦的手腕,穩(wěn)住她東倒西歪的身體,卻被郝晨曦手腕上的手鐲磕了一下。 劉玉祥換了個位置捏住郝晨曦的手,他發(fā)現(xiàn)這雙手比孟冬珂的都還要細。 “你該回去上學了?!眲⒂裣榭粗鼥V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劉玉祥知道她聽不進去。 “怎么?擔心我會被開除?放心.... ” 郝晨曦掙脫劉玉祥的手:“就算給陳偉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開除我。他要是敢開除我,我就把她meimei的事情印在一百張大字報上,貼滿整個xxx鎮(zhèn),讓陳偉還有.....還有 ... 嘔....” 郝晨曦彎下腰在路燈下吐了一地,劉玉祥趕緊拉住她,輕撫她的背。 從這個位置,劉玉祥透過郝晨曦的領口看到了她的胸。準確地說,是穿著內(nèi)衣的胸。 郝晨曦的內(nèi)衣是那種粉紅色帶蕾絲花邊的,郝晨曦想,原來她也有一個粉紅少女夢啊,然后又感嘆:“胸可真平啊?!?/br> 劉玉祥抬起頭發(fā)現(xiàn)彭森在瞪他,那眼神簡直要吞人,劉玉祥趕緊收回無處安放的目光,乜斜地看著彭森,表示自己的清白。 郝晨曦吐夠了,起身沒站穩(wěn),一下子撲進了劉玉祥的懷里。劉玉祥有些不知所措,那邊吃燒烤喝啤酒的壞小子們聽到這邊的動靜都扭過頭來看了一眼,正是上次跟劉玉祥動過手的那群人。 那群人調(diào)笑道: “原來是郝晨曦的小白臉?。『鲁筷睾茸砹?,正好,你就帶回家吧!” 得了通行證,劉玉祥卻高興不起來,他求助地看著彭森,彭森剛準備走過來幫忙,卻被郝晨曦腳踢開了。 “我就把他meimei的事情印在一百張大字報上,貼滿整個xxx鎮(zhèn),讓陳偉還有.....還有.....你心愛的孟冬珂在xxx鎮(zhèn)再有沒有臉待下去。” 郝晨曦笑呵呵地說完這句話,腳盤在了劉玉祥身上,手也掛在了劉玉祥脖子上??礃幼樱琴嚿纤?。 好巧不巧,回家一會兒的孟冬珂剛好肚子餓出來烤燒烤,看見了這一幕。 郝晨曦一直咯咯地笑著,很大聲,周圍幾乎都聽得到,劉玉祥也跟著賠笑。孟冬珂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劉玉祥嘴角眉間都是笑意。她摸了摸肚子,突然就覺得不餓了,轉身往家走。 劉玉祥的視線飄過來,瞟到孟冬珂的背影,本想喊她,但不確認是她,又被郝晨曦纏得無法脫身,只好作罷。 劉玉祥跟彭森兩人合力,才吃力地把郝晨曦扶回家。 “這里就是她的家。”彭森介紹道。 站在郝晨曦的樓下,劉玉祥咽了下口水,不曉得說什么好。 他沒想過郝晨曦家會是這種環(huán)境,一幢老式的二層獨棟,又舊又破,到處都是泥灰跟蜘蛛網(wǎng),墻體是水泥的,沒有刷外墻,連排過去有三間房,門上的油漆早就剝落成了白色。 劉玉祥難以置信,問彭森: “她真的住在這里?” 彭森嘆了口氣,點點頭:“是啊,別看郝晨曦平日里看起來囂張又霸道,但她其實很可憐的。郝晨曦爸爸離開家時是凈身出戶。但她mama走時候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了,連一床棉被都沒留下,說是郝家欠她的?!?/br> “郝晨曦就這樣成了孤兒,只能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幾年前她爺爺去世了,郝奶奶一直都有點耳聾,眼睛也看不太見,很少過問郝晨曦的事,郝晨曦便一個人住在這個舊樓里?!?/br> 劉玉祥沉默著沒有應答,他不太想面對這種沉重的話題。 世界上幸福的人那么多,為什么他身邊的人,包括他自己,偏偏都如此不被命運眷顧? 他跟彭森一起把郝晨曦扶上了二樓。右手邊第一間房間上貼著吳亦凡的海報,劉玉祥猜這想必就是郝晨曦的房間了。 劉玉祥嘗試著去翻郝晨曦的包包找鑰匙,卻發(fā)現(xiàn)門根本沒鎖。 進了房間,劉玉祥讓彭森去倒點熱水過來給郝晨曦喝,自己負責把她扛上床。 別看郝晨曦瘦,但力氣出氣的大,劉玉祥費了好大勁才把她弄上床。蹲下身子幫她脫鞋時,郝晨曦整個人突然從正面抱住了劉玉祥。 從她鼻子里呼吸出的溫熱氣息像有魔法似的,把劉玉祥定住,無法動彈。 “我....” 郝晨曦口齒不清地說。 “你說什么?”劉玉祥把耳朵湊近。 “救..... ” 郝晨曦氣若游絲地說。 “什么意思?” “劉玉祥,帶我離開這里吧。”郝晨曦又說。 “嗯?”劉玉祥還是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郝晨曦眼睛紅了,她把脫到一半的鞋子用力甩到一邊,雙手攬上劉玉祥的脖子,眼神赤*地盯著他的眼睛:“劉玉祥,這個世界太苦了..... ” 郝晨曦的聲音里帶了哭腔:“而唯一值得我高興的事情是我,喜歡你。我希望你能救我。” “怎么救?” “嘔..... 郝晨曦一陣反胃,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一堆白色的穢物吐在了劉玉祥的胸前。這時候彭森正好拿著熱水瓶進來,看到這一幕趕緊沖上來穩(wěn)住了搖搖欲墜的郝晨曦,并且有點抵觸地對劉玉祥說:“你去處理一下你衣服吧!我來喂她喝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