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誰寄錦書來
來來往往的過路人都從自己的小包里又或者是褲兜里或多或少的掏出來了十塊,二十幾塊的零錢,當然也有五毛,一塊的,五塊的。 在這個小鎮(zhèn)上,似乎大家從來都不是有那么的冷漠,每個人都在盡著自己的那一份綿薄之力來溫暖著這個會彈吉他,會唱好聽流行歌曲的小哥哥。 盡管趙找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他的歌好聽,還是大家都愿意去幫助這個遠道而來的新朋友。 四月的春風和煦的吹著倆頰,柔柔的很舒服。 夕陽下少年的臉被映襯的格外白皙,可少年的雙手依然在撥動著琴弦,絲毫也不為過往的人群所動。 似乎這個世界里就只剩下他和他自己的這把木吉他,這畫面像極了電影里那種你站在橋下我在橋上看風景的感覺。 趙找也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是從哪里來的,他為什么要在這里的街頭上彈唱,是因為就像電視劇里街頭賣藝的大叔們沒有了錢買回家的火車票嗎,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這里唱歌是不是因為生活所困,還是因為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舞臺。 如果是因為他需要一個舞臺,我想那趙找也一定是愿意做他的觀眾,哪怕只有她這一個觀眾,更何況小哥哥的聲音這么優(yōu)美。 不由得被這琴音吸引住了腳步,他們駐足聽了三,四個歌后他們才肯緩緩的離去。 只聽得歌聲越來越遠,最后那個彈著吉淺吟著自由的男孩子才漸漸的消失在了晚風中。 夜色降臨,公園里也幾乎沒有幾個人在走動了,在這個小鎮(zhèn)上的人們早就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只有父親他們幾個人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往公園最深處里走去。 微風吹來,激起了湖面上的微微星光,一盞盞路燈也正在泛著昏黃的燈光,照耀在樹枝上,大地上,最后又折射在了湖面上,這五彩迷人的顏色恰恰又給這面湖增添了幾分恬靜。 春天的景色真的實在是太美了,隨便望過去就不免是一副扣人心弦的風景畫,青的山,綠的水,艷的花,抽了枝的新芽,返了家的小燕子。 我不知道百花齊放的場面究竟是怎樣的,但我覺得我此刻正置身與這楚楚動人的山水畫面里,集寧靜,優(yōu)美,陶醉于一身。 假若我是一位詩人,我想我一定會用最美好的詩句來贊美它――春。 假若我是一位畫家,我想我一定會用最美麗的畫筆來描繪它――春。 假若我是一位歌唱家,我想我一定會用悠揚的歌聲來稱贊它――春。 我國唐代著名“詩圣”杜甫在《江畔獨步尋花》中寫到:“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詩人通過描寫鄰居黃四娘家中的春光無限,繁花似錦,來表達了對春的喜愛與高度贊揚的。 家里的這個公園并不像是大城市里的公園還要收門票錢什么的,這小鎮(zhèn)上的人們多一般都是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這個點兒大家基本上都回去吃飯了,只有遠處看見一個阿姨們在燈光下跳著鳳凰傳奇演唱的《自由飛翔》的廣場舞,旁邊的長椅上堆滿了阿姨們的衣服,包包。 你瞧,前邊不遠處的草地上還正坐著一對相互倚靠的情侶,他們一定是在訴說著誰與誰的深情吧。 可是趙找想這份深情大概再也不會屬于她了吧,在她心里,那是值得被愛的女人才應(yīng)該會值得擁有的甜蜜的,而她卻是不完整的,她甚至覺得自己沒有什么資格。 父親和孩子們往里邊走了走,就也找了附近的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 “咱們就在這兒歇一會吧,對了孩子,叔叔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父親先是開口問道。 “嘿嘿,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我就劉雅,我弟叫劉靖?!?/br> “小雅,小靖,這名字起的不錯啊,誰給你們?nèi)〉难?。?/br> “我媽沒念過幾天學,我爸也沒啥文化,當初是我爺爺給我起的,我爺爺年輕那會是老師,教語文的,后來聽我爺爺說,他希望我們姐弟倆將來能文文靜靜的,可別隨了我那個爸?!闭f完jiejie抿了抿嘴。 父親知道,孩子們這是想他爸爸了,他想帶孩子們?nèi)タ纯此麄兊陌职至耍M管父親知道這是很殘忍的。 “你爺爺給你們姐弟倆起的真是個好名字,不像我,沒啥文化,給找兒起的這個名字!” 趙找看著父親一本正經(jīng)的說出來這句話的樣子,心里不禁泛起陣陣酸楚,原來這么多年來,在他看來父親的那顆冷冰冰的心也在慢慢的融化。 要知道,當初趙找這個名字也是因為他們離婚后,父親為了找女人就給趙找胡亂起的,哪有什么依據(jù)性啊。 “沒事,爸,我覺得趙找這個名字挺好的,這么多年了,我都習慣了,真的爸。”趙找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說道。 “唉,叔叔這輩子也一直都是處于開店關(guān)店開店之中,可是后來也一直都沒有掙過什么大錢,不然,不然我一定是愿意……愿意支付你們姐弟倆的學費的?!备赣H是哽咽的說完這句話的。 “叔叔,你已經(jīng)很照顧我們姐弟了,不能再讓你給我們出這份錢了。” “可是,書肯定是要念的!”父親堅定的說道,突然這讓趙找想到了自己當初念書的那會,也是因為家里沒錢,每當周六周日回到家,本來想拿幾個資料錢去學校,可是別說是資料錢了,就連吃飯的錢父親也沒給準備幾個。 上學那會趙找就是全憑著自己每學期拿的那3000塊錢助學金來生活了,剩下的日子里就全是靠她省吃儉用下來的了,像做題用的什么報紙呀還有上課用的卷子模擬題之類的,都是她手抄的,實在沒辦法手抄的就得花幾個錢去打印店里復印幾份。 可是如今看著眼前的這倆個可憐的孩子,父親竟然表現(xiàn)出來了甚似親過自己親生孩子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最近父親對趙找態(tài)度的大轉(zhuǎn)變,趙找也一定會以為自己是抱來的或是哪里撿來的野孩子了。 可能這也就是人們所說的當一個人越缺少什么的時候,他就越要拼命的掩蓋著些什么。 當初因為父親年少氣盛做了很多糊涂事情,可以說是到頭來毀了三個人,而現(xiàn)在看著眼前的這倆個孩子,他的心里可能最多的也應(yīng)該就是彌補自己的過錯了吧,這樣的話,可能父親的心里也會感受一些的。 “叔叔,jiejie,我現(xiàn)在真的都已經(jīng)想好了,我現(xiàn)在就是家里的大人了,是家里的頂梁柱了,雖然mama不在了,就連爸爸也不回來,但是我還是要供弟弟念書,弟弟學習好,我不想耽誤他?!?/br> “你供你弟弟,孩子,你告訴我,你拿什么供?紅口白牙說出來這句話是很簡單,但是你知道你要付出來多大的努力嗎?” “我要出去打工,我長大了,我可以一天打好幾份工。” “孩子,就以你現(xiàn)在的年齡,先別說是你能干啥話,你覺得你這個年齡也有人敢要你個童工嗎?” (在中國,童工是指未滿16周歲,與單位或者是個人發(fā)生勞動關(guān)系從事有經(jīng)濟收入的勞動或者是從事個體勞動的少年、兒童,各國法律對童工年齡的定義不一樣,據(jù)目前統(tǒng)計,亞太地區(qū)的童工最多,可達到1個億。) “我馬上就成年了,我出去不說出自己的真實年齡不就行了,反正我看著也不像是個小孩子了。” “我是怕你吃不消?!备赣H看著眼前這個一口咬定要照顧弟弟的勇敢孩子,竟然再也說不出來什么話了。 甚至父親突然想到了當初自己的孩子也還是個毛頭的時候就在自己的骨頭管里給人家端盤子洗碗刷鍋,還不時的遭到一些光著膀子的男人調(diào)侃,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到頭來也沒找到份好工作,后來又因為錢嫁給了大自己幾十歲的男人…… “我長大了,我可以照顧弟弟了,我一定可以的!” “jiejie,以后等我長大了,換我來保護你,我還要長高高的,等mama回來,對不對,jiejie?!?/br> 看著弟弟滿臉的純真,她們不想欺騙他,不想告訴他這冰冷的事實,可能這樣的話,弟弟還能有著些什么想忘吧。 昨天在朋友圈看到有一個童鞋發(fā)表了一條說說,她說成長可能就是對于成熟的人越來越不公平了吧,我當時只是掃了一眼,記不太清這句話的原話是什么,但是我覺得這句話用在這里可以說是再好不過了。 弟弟用一句我還小,還不懂事,就可以把這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所有的開心都歸功與長大的人,可是jiejie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相比jiejie的同齡女孩子,可能她們現(xiàn)在正處于叛逆期吧,此時正在朝家人嚷嚷著我不要吃飯,我要減肥,我喜歡那件破洞褲,我喜歡那件露臍裝,我喜歡那雙高跟鞋,我要逃課打游戲,我喜歡隔壁班的那個小哥哥…… 可是誰讓她是jiejie啊,從她母親去世,父親入獄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可以任性撒嬌,就注定了她的不平凡。 都在講什么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可是沒有爸爸mama的孩子也是像根草?。?/br> 趙找突然想到了自己,一樣的年齡,一樣的遭遇,同樣有著一個需要她來照顧的弟弟,她甚至隱隱覺得此時的劉雅真的有點像曾經(jīng)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