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聽歌的人最無情
有生之年,劉雅與王昊狹路相逢,只是最后的勇者并不是劉雅,而是王昊。 從此山長水闊,一別倆寬,互不打擾。 沒有人知道當年王昊到底是去了哪里,沒有人知道王昊現(xiàn)在過的怎么樣,沒有人知道王昊當初是不是真的付出過真心,也沒有人知道王昊當初拿了那3000塊錢到底做了什么。 多年以后,僅以劉雅的一段獨白獻給那些年逝去的青春: 再次見到你,沒有想到過是以這樣的情景,也沒有想到過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竟然換來的是如此的平靜與坦然。 老王他對我很好,他們有一個兒子,挺可愛的,他和前妻離婚的時候,兒子就跟了媽,不過現(xiàn)在她們已經移民到了洛杉磯,每年就是放暑假的時候可能會回家里來住倆天。 我和老王結婚10幾年,我們早就商量好了不再要孩子了,對于老王來說,他現(xiàn)在有兒子,也算是留了后,要不要孩子對于他來說已經沒什么用了。 可是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這輩子沒有做過母親,當然也不會體驗到做mama的滋味。 其實有時候看到別人出去吃飯的時候,她們有一家三口的,一家四口的,我都很羨慕,甚至我會想起來自己的mama。 但是每到那個時候,我又覺得我們不要孩子是正確的選擇,至少我們的孩子以后不會像我一樣,從小就沒了媽。 至于弟弟呢! 說句心里話,我那時候,千辛萬苦的供他上學,甚至是賣命的供他上學,后來可能是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也或許是我被北京的這座大城市染上了顏色,我曾一度迷途,也彷徨。 這輩子我想過靠自己的雙手去奮斗去努力,去過上和別人一樣的,好的幸福的生活。 可是當你想要積極的去面對生活的,生活就像一只草泥馬,時不時的還給你再來上一腳,上帝關了我的門但也沒有給我開窗。 所以我只能走捷徑,是不是我真的貪圖虛榮貪圖富貴?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很不恥? 在這途中我遇到了老王,他給我錢,給我好的生活,幫我供弟弟讀書,而且他還說要娶我。 一開始我并沒有答應,我覺得我是真的還小。 可是后來,面對弟弟高昂的學費,我沒有念過多少書,我不知道上學的花銷竟然會那么的大。 因為有了老王的幫助,弟弟的學費也更寬松了一些,他除了上學之外,他還可以買他喜歡的球鞋,他還可以去看他喜歡的球賽。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在后來弟弟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每次回來都跟我大把大把的要錢,而且和我的話也越來越少,有一次,他放學我在校門口接他,我才看到了他其實一直和一個女孩在一起,他的錢也是全部都給了她。 也是在我的私下調查里,我才知道那個女孩其實和我一樣,準確的說是和我倆都一樣,她也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 說是互相取暖也好,互相傾慕也好,總之我沒有去管他,也沒有去拆穿他。 在他們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當年的王昊。 在我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他就像一個救世主一樣的出現(xiàn)。 老王他人很好,真的很好,對我好,對我弟弟也好。 弟弟終究沒有上成學,好不容易花錢上了個大學,學了他最喜歡的it專業(yè),可是大一下學期他就被學校開除了學籍,最后也只能勸退了。 花多少錢也沒有用,因為弟弟的心不在那里了。 后來弟弟一度喜歡上了樂器,他說他要玩音樂,他要一路向西去大理,我起初不愿意,我怕他受苦。 這輩子就只剩下我和他相依為命了,爸在里邊出不來,我有責任也有義務一直照顧他,直到他成家立業(yè)。 可能是因為弟弟也一直不待見老王的原因吧,他總是在微博上發(fā)表一些消極的,甚至是希望能夠回到從前的說說。 他說盡管以前的日子苦,可是家里有jiejie,也有趙叔,還有找jiejie,日子也不會變得像現(xiàn)在這么麻木。 我知道,弟弟這是不想我受苦,他也知道我當初決定要嫁給老王,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弟弟上學的問題。 弟弟也一直看不上自己,他覺得都是因為他自己,才造就了現(xiàn)在的生活,可能這就是男人們口中所謂的骨氣吧,他們寧愿坐在自行車上笑,也不要在活寶馬車里哭,可是他們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一個女人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弟弟學習成績一直在直線下降,后來還學會了早戀,抽煙,喝酒。 我給弟弟買了一把民謠吉他,不貴,就幾百塊錢。 弟弟說他不想要多么好的,等他將來有能力了,他就自己換一把,要是一直沒出息,他也就不想回來了。 至始至終,弟弟都沒有問到過爸爸去了哪里,我想他現(xiàn)在應該是知道的。 送走弟弟的那一天,如果不是老王在身邊,我想我一定會出門就暈倒,或者是出門就撞車,總之,我覺得那一天,天是灰色的,沒有一丁點的光,我恐懼,我絕望,我呼吸不上來氣,我甚至以為我快要猝死了。 老王拍了拍我,于是我們又回歸到了平靜的生活。 老王還是像以前一樣,上班上班應酬應酬,整夜整夜的不回家,整月整月得出差,諾大的房間里,只有我和狗。 吃飽了睡覺,睡飽了再吃,不用我做飯,老王給請了保姆,有一次老王醉醺醺的回來,倒頭就睡,我在他的衣服里發(fā)現(xiàn)了倆張電影票。 甚至我還能聞到老王襯衣上那隱約的香水味。 我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問什么,我知道即使我說了問了,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說實話,現(xiàn)在我有優(yōu)越的物質生活,我有別人羨慕的大房子,羨慕的跑車,我雖然沒有工作,但生活也是可以讓我隨意支配。 余生,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度過,不想再折騰什么了。 不規(guī)律的生活,好酒好rou的生活,老王只能是越來越胖,越來越胖。 什么高血壓,糖尿病,高血脂,就像迫擊炮一樣接踵而至,一個個的都找上門來了。 我們去了很多家醫(yī)院,最后的結果就是吃藥,吃藥,再吃藥。 老王這時候就很少出門了,他兒子也長大了,聽說暑假要補課什么的,也很少回國內了,老王經常和我叨叨說想兒子了。 我沒有什么辦法,總不能現(xiàn)在這么大的歲數(shù)了再讓我生一個吧。 老王雖然沒天都按時吃藥,可是平時還是少不了一些必要的應付,糖尿病一度把他折磨的很慘。 先是皮膚上的問題,再后來又眼睛出了問題,最后心臟也跟著不好了。 我們從吃藥最后到住院,我知道,老王他受罪了。 本以為有錢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最后發(fā)現(xiàn)其實并不是,錢并不是萬能的,有時候再多的錢也買不來健康。 在朋友的推薦下,我們后來轉院了,在那家醫(yī)院里,我見到了他――王昊。 已近中年的王昊身上好像更添了一絲的落寞與無助,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男人味,或者說的更浪漫一點兒,是不是魅力。 不過,我并沒有心動的感覺,當然也沒有再問及當年的不告而別。 王昊起初不和我說話,也裝作不認識我,我肯定不干啊,我就是死纏爛打,跟著他,竟然沒有想到的是,等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清楚的聽到“12床王昊,打針了”! 原來他也在住院,他也是病人。 我推開門就站在他的床頭,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坐在那里,還以為我走錯地方了,我理直氣壯的告訴她,我是王昊的朋友,老朋友! 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聽王昊說他們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是個女孩。 當年的不告而別其實就是王昊回老家和她結婚了,因為當時沒有足夠的錢,王昊用那些錢買了一個戒指,還是個鉆戒。 對此,王昊說他覺得很對不起我,他祈求我的原諒,我沒有說話。 看著病床上的王昊,我問他什么病,他不說話,他一個勁的在說著沒事沒事,我沒事。 聊了近況,我出去看了科室的牌照,“腎內科”我大概像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但我不確定。 我問了護士站的護士,我說我是王昊的家屬,他們給我查了病歷,那個診斷真的是讓我直擊內心,至今難忘,也讓我后來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不過我是心甘情愿的。 “尿毒癥!” 沒錯,就是尿毒癥,就是那種需要長期透析的特別煩人特別費錢的那種病。 后來王昊跟我說: “窮人生不起病?!?/br> 我沒有感受到過這是一種怎樣的無奈,但我知道窮,我知道窮能讓一個人過的有多么的不堪,或者說多么的潦倒。 我去at上取了5萬塊的現(xiàn)金,我跟老王說當押金了,老王沒有問什么,他說讓我自己去辦。 每天我都是在老王和王昊的病房里穿梭,雖然他欺騙過我,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的想對他好,畢竟他曾給過我別人沒有給過我的東西還有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