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定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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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人聞之,卻未回答直面的回答李璟的問題,只是一個勁的哭喊著請李璟饒命,但就算如此,也不見得李璟會饒過他們。 李璟用力將身前案桌狠狠一拍,然后將周必武遞上的名冊與暗帳明細(xì)隨手扔到二人臉上,喝道:“你二人還好意思在朕的面前求饒命?仔細(xì)的看看這些年你們都干了什么好事!啊!你們給朕好好看看!” 馮延巳尚且跪著,加上手腳皆有鐐銬,很是不方便,那名冊與明細(xì)據(jù)他僅有咫尺,但想要拿到,卻是極為的不容易,馮延巳前傾去拿的時候,便已顯得力不從心,最后還率了一下,整個身子匐在地面,方才拿到明細(xì)與名冊,他仔細(xì)的翻著每一頁,著每一行字,“大保七年,正月十二,馮延巳欲蓋別苑,從戶部調(diào)銀三萬五千兩,金麟臺調(diào)銀一萬三千兩”、“大保七年,九月初九,重陽,馮延巳馮延魯為母拜壽,戶部金麟臺供銀七千兩”、“大保十年,馮延巳調(diào)戶部供兵部軍餉十萬兩”……明細(xì)上記錄的馮延巳從戶部及金麟臺調(diào)用的一切錢財,包括挪用軍餉,賄賂朝命官等一系列罪證都如同利劍般刺著馮延巳的心房,此時馮延巳無論是持明細(xì)的手,還是翻閱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沒看過一行屬于他的記錄,他的恐懼都顯露在他的額頭,馮延巳還未翻完,便已拿不住明細(xì),一不小心,那明細(xì)便掉在了地上,一些做賊心虛的官員,已然被嚇了一跳,都開始哆嗦了起來。而掉落的瞬間,馮延巳已在不斷的朝著李璟扣首,一邊哭訴道:“圣上饒命,圣上饒命,念在臣侍奉圣上多年的份上,饒臣死罪啊!圣上!饒臣死罪??!圣上!” 周必武見馮延巳這般嘴臉,立馬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上,此豎子貪污受賄,結(jié)黨營私,更是慫恿皇子逼宮,實在罪無可恕,請圣上明斷!” 司徒周宗見此,已起坐上前,拱手道:“圣上,此豎子不殺,他日必毀我大唐根基,更無以向天下交代啊!請圣上明斷!” 馮延巳見周必武與周宗一同上奏,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架勢,但此時人證物證齊全,是恨多,不恨少的情況,馮延巳自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往案件上搭,此時倒是更適合打感情牌些,于是馮延巳繼續(xù)哭訴道:“圣上!圣上!休要聽他二人胡說,圣上可還記得當(dāng)日與我在湖邊,那一句‘小樓吹徹玉笙寒’嗎,圣上!臣是無心之失??!還請圣上量臣忠心,饒臣狗命?。∈ド?!” 李璟聽后,揉揉了皺起的額頭,嘆了口氣說道:“朕自是記得。”說罷,李璟便開始誦自己寫的那一首《攤破碗溪沙》:“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fēng)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細(xì)雨夢回雞塞遠(yuǎn),小樓吹徹玉笙寒。多少淚珠何限恨,倚欄干?!?/br> 馮延巳見李璟誦起了那首詞,便抬起了扣紅了的頭,擦拭著方才做戲的眼淚,仿佛絕地重生般的露出來笑容,略帶哭聲的朗誦道:“風(fēng)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閑引鴛鴦香徑里,手挼紅杏蕊。斗鴨闌干獨(dú)倚,碧玉搔頭斜墜。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 李璟聞此,將雙手交叉背到身后,將閃爍著淚光的眼閉上,亦皺起了眉頭,說道:“朕怎么會忘記卿這一句‘吹皺一池春水’呢?” 馮延巳見李璟這般說道,心中不由得開起來花,李璟這句話,就證明他并沒有忘記曾經(jīng)和馮延巳一起的時光,他感覺自己就算保不住宰相的位置,但是至少保命還是可以的,于是他向前挪動了兩下,雖弄得鐐銬作響,很是刺耳,但馮延巳并不在乎這些,他在死亡的邊緣看到了一縷陽光,他要乘著機(jī)會抓住它。他挪了兩步后,激動的說道:“臣就知道圣上不會忘記,太好,圣上,您依舊對臣有情啊圣上!” 馮延巳隨即大笑了起來,他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一直以為自己死定了,但顯然李璟這模樣,是不會殺自己的,他要感謝周必武,在晉王府抓住自己的時候,便應(yīng)該直接殺了自己,他自認(rèn)為李璟是念舊情的人,只要李璟肯讓自己說話,那自己多少可以免除死罪,甚是還可以繼續(xù)在朝為官,他此時心中也在吵醒周必武,這個老匹夫,還想搬到我,真是笑話。 李璟并不在乎馮延巳怎般在朝堂大笑,他已經(jīng)閉目皺眉,嘆了口氣說道:“朕怎么會望呢,卿家當(dāng)時可是及其夸贊朕的‘小樓吹徹玉笙寒’??!但朕始終覺得不如你那‘吹皺一池春水’??!” 馮延巳此時已沒了先前求饒的哭鬧了,他心中高興,他是李璟的詩友,是李璟的宰相,是備得李璟寵愛的大臣,而他覺得李璟現(xiàn)在對他也如是,他的嘴現(xiàn)在已經(jīng)合不攏了,他雙手手背朝外,手指自然曲開著不停的輕扣著自己胸口,說道:“圣上才學(xué)博古通今,臣自是不如圣上,那‘吹皺一池春水’亦是不如圣上的‘小樓吹徹玉笙寒’啊!” 周宗見馮延巳這般無賴,皆拱手激言道:“圣上!萬萬不可啊!不可因一馮延巳,而失天下人心??!圣上!” 馮延巳見周宗還敢插嘴,便轉(zhuǎn)過半身,斜著眼看著周宗,以宰相訓(xùn)人時的語調(diào)喝道:“司徒大人,圣上還在說話呢,你且閉嘴可好!” 周宗自是氣不過,當(dāng)堂喝道:“你……你……你如今不過是一階下之囚,竟當(dāng)堂呵斥朝廷一品官!” 李璟此時睜開了眼,神情略帶些悲傷,而左手依舊背在身后,右手則是伸出平攤向下壓了一壓,示意周宗勿要說話,隨后又背了回去。周宗明意,也拱退了下去,而馮延巳則因此顯露出更為傲氣的神情,昂著頭左右來回的“巡視”了幾番。 李璟并不在意,用平緩且略微悲傷的語調(diào)問道:“那卿家還記得朕當(dāng)時問了你什么嗎?” 馮延巳有些疑惑,不知李璟為何這般的問,但還是拱手道:“圣上問,‘吹皺一池春水,與卿何干?!?/br> 李璟瞠目喝道:“那,你提這些,與你貪污受賄,結(jié)黨營私,謀劃逼宮又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