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洗塵(五)
魏方俊一聽便又充滿了活力,湊在林殊身邊,輕輕的用靠了靠林殊,笑著說道:“道清兄,你看,人家只聽過我與明遠,你是不是心中有些不舒服呢。” 馮昭聞之,笑道:“豫才,我看你是真傻?!?/br> 魏方俊不知何意摸著自己的頭問道:“你又怎平白無故的說我傻呢!” 馮昭繼續(xù)笑道:“你說呢,娥皇姑娘確實在帝都只聽過你我二人,可你我何時請動過姑娘。你也知曉你被拒絕了多少次,為何今日能請的動了?” 魏方俊雙手一拳一掌合拍,恍然大悟般的說道:“肯定是我們的誠心打動了娥皇姑娘,因此才能請的動?!?/br> 馮昭聞此,直接上去就是一扇子輕敲在魏方俊的腦袋上,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傻啊,今日事有了道清兄,娥皇姑娘才會,你怕是不知道道清兄在詩詞界是多有多大的名氣,一篇《嘉州賦》更是傳遍南北,也只有如道清兄這般的才子,才請的動如娥皇姑娘這般的美人啊?!?/br> 魏方俊聞之,才真的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失禮失禮。” 林殊、周娥皇二人見他二人這般打鬧,倒沒有絲毫的不適,反倒覺得這二人很是可愛,在旁的幾人這么短時間,也已經被他二人逗得笑了起來,只是大多撫起了衣袖,遮住了笑臉而已,但露出來的眼神和肌rou動作,卻也能看得出。 周娥皇見他二人鬧得開心,也便不去管他,便將身心完全放在林殊身上,說道:“林公子,娥皇可是時長拜讀公子大作,更是將公子的一篇《斯雨》譜了曲,但苦于無知音人,至此無法再改,今日的見公子,望公子指點?!?/br> 說罷,周娥皇便拿出背后的琵琶,走到闌干處尋了地坐著,抱著琵琶,調好了音調,細捻輕攏撥付弦樂,琵琶聲哀怨如東逝之水,悲徹似寒冬刺骨,漸而聲起,周娥皇便開始唱了起來。 “斯雨如約,幽悠攜風。 落花蕭蕭,落木蒙蒙。 點靜為靈,老樹蒼蒼。 依稀花色,杳然蒼穹。 憂郁含窗,霏靄盈空。 天地凝重,遁身衣濃。 斯雨如期;未許其痕。 無言之靜,生機沉沉。 檐間燕雀,聚散黃昏。 清涼寒露,紛然拒塵。 散于幽庭,窺園深深。 淺吟笛曲,枯澀心神。 斯雨如遇,依依水邊。 誰思煙雨,輕飄籬園。 君知無憂,癡戀淺淺? 凡塵青絲,風雨攜伴。 同舟共渡,人世流轉。 三秋之盟,一水之間。 斯雨何凄,如我往以。 攜傘依依,雨珠凄凄。 因何躑躅,一點靈犀? 低訴楚楚,低語悲泣。 茫茫雨簾,杳杳之期。 遐想幽夢,縈于腦際。 幻化風景,半落淅淅。 淺浸心魂,窗扉久啟。 初經靈界,相憐未已。” 原本打鬧倒二人聞到此聲之后,也漸漸開始安靜了下來,用心的聆聽著用周娥皇美妙的聲音唱出來的美妙卻又傷的歌。漸漸的,卻也不知不覺的落下了淚水。 曲罷,眾人紛紛拂去眼淚,雖不知詞為何意,曲為何意,卻還是受到了周娥皇傾力演奏的感染,原本文字中的悲傷,被周娥皇用音樂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林殊聽后,也不由得鼓起了掌,神色凝重的說道:“姑娘此曲甚好,林某覺得,無需修改?!?/br> 周娥皇起身,清風拂過,桃紅色的印花繡裙在風中飄舞,周娥皇伸出纖指,溫柔的將兩鬢亦被吹起的秀發(fā)輕輕壓下,隨后用用纖指梳理了一下額頭上的頭發(fā),此時倒仿佛天下下凡,清風美景,如斯佳人,亦不外乎如是啊。此情此景卻看得眾人神往,忽然有一姑娘說道:“好美??!”這才打破了此時的寧靜,周娥皇抱著琵琶緩步走來,朝著林殊行了禮,問道:“林公子,諸位公子,見笑了。” 此時周娥皇離林殊很近,她身體淡淡的香味已充斥在林殊四周,而林殊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周娥皇,周娥皇亦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二人皆未再說話,只要魏方俊聞了此言后,大大咧咧的說道:“不見笑,不見笑,好極了!” 馮昭一把將魏方俊拉過來,小聲點訓斥道:“人家又沒問你,你瞎答應個什么勁?。 ?/br> 此時只有周娥皇知道,林殊看著自己的眼神是空洞的,無力地,她只能在林殊眼中窺探出些許的悲傷,而此時的林殊在聞之周娥皇道彈奏后,早已神往到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他做這首詩的世界,他回想起來拿天地雨夜,孤單寂寞冷的林殊一人在凌云大佛腳下,淋著那一季的寒雨,想著那個遠在江寧的人,回憶著與他的點點滴滴。良久,整個房間都自覺點不愿去打擾林殊。 林殊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拱手拜到在場的所有人,說道:“各位莫怪,方才娥皇姑娘所奏,深入我心,令我想起了過往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一時間恍惚失落神,我自罰三杯,還請各位莫要見怪?!闭f罷,林殊便抄起一壇“美人愁”,卻也不顧別人給他遞過來的碗,徑直地掄起酒壇便往肚里倒,眾人看得林殊也是個傷心的人,便也不愿打擾,只有周娥皇上前一步,用纖纖玉手輕輕放在林殊掄著酒壇的大手,雙眼柔情似水的盯著林殊,說道:“公子,一人飲酒是有些無聊的,待娥皇陪公子喝上些?!?/br> 林殊感覺到手上的異樣,便放下酒壇,與周娥皇四目相對,兩人含情脈脈。 馮昭此時開了一壇酒,掄起來朝著林殊說道:“道清兄,要喝一起喝才有趣嘛?!?/br> 林殊聞之,便坐在桌邊,將酒倒入碗中,舉起來眾人大聲道:“好,喝?!?/br> 眾人見此,也紛紛入座,周娥皇就坐在林殊身邊,不言不語,只是皺著嬌容為林殊倒酒。魏方俊本就比較隨意,便隨手摟了個姑娘,與她喝著酒,馮昭見此,也不去說他,只是舉著酒碗,說道:“今日,為道清兄接風洗塵,大家喝個痛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