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元泓心里有事,再加上賀若儀連連勸酒,不知不覺之間已經(jīng)喝了許多。 平原王看長子被老丈人灌了不少酒,心疼道,“大郎先出去走走?!?/br> 元泓此刻覺得有些頭暈,酒醉之后,人的樣子不好看。他也曾經(jīng)看過人酒醉之后的樣子,丑態(tài)百出。 他酒量原本就不好,再喝下去,就要真醉了。 元泓出去,外面夜風(fēng)習(xí)習(xí),正好出去可以讓風(fēng)吹醒自己。 到了外面,元泓發(fā)現(xiàn),元朗也在。他拿出之前從玲瓏手里拿來的玉扳指,“此物可是你的?” 元朗聞聲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元泓手里的玉扳指。 “阿叔怎么拿到的?” 元泓直接把東西丟到他懷里,“東西收好,此物不要再隨便送出去。平白惹人誤會。” 元朗一把接住自己的玉扳指,這東西是他令人送給蘇九娘的,怎么出現(xiàn)在自己叔父手里? 元朗目瞪口呆看向元泓,這位年歲和他差不了太多的阿叔,滿臉磊落,元朗一時悲憤,也不管還有其他人,“阿叔,大家都是兄弟,你偷了我的心上人!” 玲瓏吃吃喝喝,聽貴婦說了不少趣事,到了時候,就和沈氏一同回去。 回去的路上,蘇曇騎馬跑到玲瓏車旁,“阿姐,剛才我在前頭赴宴的時候,聽到個動靜。” 玲瓏在車?yán)飸?yīng)了一聲,“甚么?” 蘇曇嘿嘿的笑了幾聲,“聽說兩個宗室子弟,在外面差點打起來了?!?/br> “一個叫另外一個阿叔,說是阿叔偷了他的人。要不是旁邊還有人盯著,那就真的打成一團了?!?/br> 玲瓏在車?yán)锫牭糜行┬奶摗?/br> “打起來的人是誰啊?” “這就不知道了,當(dāng)時我也沒出去看,只聽到外面有聲音。能知道是干甚么,就很了不起了?!?/br> 這話被前頭的蘇茂聽見,蘇茂轉(zhuǎn)頭過來,直接在弟弟的坐騎上拍了一下。 蘇曇只來得及哇的一聲,然后就被坐騎帶著一路奔遠了。 “別聽那小子胡說,外面的事,誰也不知道。”蘇茂說著,離車旁更近了點,“夭夭知道就行了,千萬不要說出去?!?/br> 玲瓏在車?yán)锊蛔杂X的點點頭,不知為何,她下意識覺得此事和他脫離不了關(guān)系。 不會真的和她有關(guān)。 瞬間,玲瓏有些心虛。 心里想來應(yīng)該不會,畢竟以元泓那般清冷的性子,要他生氣都有幾分難,更何況還是要他動手。 但……誰能說死呢。他逼急了,還真的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來。 玲瓏頭一次覺得,原來她竟然也有做紅顏禍水的潛力。 作者有話要說: 玲瓏:撩撩應(yīng)該就能治好的,把軟萌可愛的道長還給我?。。。‖F(xiàn)在這個太嚇人了?。?! 男主:撩而不娶,你想的很美 第32章 心悅 玲瓏一夜都沒睡好。在床榻上翻來覆去, 唇齒間的熱度和纏綿似乎還在。和玲瓏逗弄他的時候不同, 玲瓏逗弄他,只是想要看到他手腳無措,面紅耳赤的模樣罷了。當(dāng)然也有見色心喜,出手調(diào)戲的浪蕩子心態(tài), 可是除此之外, 她可真的什么都沒想。 他帶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往日里的清冷自制,在那可通通不見,好像換了個人似得。唇舌火熱而極其富有侵入感,玲瓏幾乎沒有任何的力氣來對抗, 更別說引導(dǎo)。 明明兩人就那么一次, 他竟然能到這個地步。以前真的是小看了他。 玲瓏覺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可想起她以前占他便宜也占了不少。若真是仔細的一條條算賬, 那還是她賺了。 可就這么被他逼婚, 玲瓏心里一百個不愿意。 又想到弟弟蘇曇給她帶的那個消息。在床上翻來滾去, 到了下半夜, 才勉勉強強睡著。 夜晚睡得遲, 一直到日上三竿, 玲瓏才醒過來。 不過還是醒過來,精神頭還是不怎么好,沈氏對玲瓏沒什么晨昏定省的規(guī)矩, 聽到侍女來報說她還在睡, 就干脆讓她去睡。 畢竟出嫁之后, 就不如在家里這么自在了。輕快的日子就這么點,自然是珍貴。 玲瓏起來后,芍藥和其他侍女,伺候玲瓏洗漱,見著玲瓏把涂在臉上的玉容膏洗干凈,芍藥終于開口問,“昨夜聽九娘子輾轉(zhuǎn)反側(cè),九娘子是不是有甚么心事?” 芍藥此話也是好意,昨夜玲瓏下半夜才睡著,今日兩只眼下掛著青黑。 芍藥想不起來,這段時日,還有誰能讓玲瓏煩心的。除了蘇惠跟著自家九娘子幾回,可在芍藥看來,蘇惠連讓自家九娘子多看一眼的本事都沒有,更別提讓她煩心了。 “如果原本你以為他是個羞澀可人的兔子,結(jié)果一段時日沒見,轉(zhuǎn)眼就變成了吃rou的猛虎。你覺得會如何?”玲瓏從侍女手里抽過布巾,把面龐上的水珠擦干凈。 芍藥聽得一頭霧水,“九娘子?” 玲瓏也沒指望芍藥能聽明白,洗漱完之后,隨意吃點東西。 芍藥仔細覷她的臉色,“九娘子……” 芍藥一句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侍女的稟報,“九娘子,家里來了貴客,夫人請九娘子過去一趟?!?/br> 玲瓏咦了一聲,她這個天里最是困乏,在天涼下來之前根本不想動彈。家里人也都知道她這個毛病,但都是寬容她,這么多年了,也沒見要她改過。 就算有客人來了,母親沈氏也會自己來應(yīng)酬,不會要她出來見客。 “貴客?是甚么貴客?”玲瓏問。 外面侍女答道,“是渤海公。” 侍女的話才落下,玲瓏差點在坐床上摔個馬趴。 玲瓏后脊梁都要發(fā)涼了,趴在那兒好久起不來,芍藥見狀,趕緊去扶,“九娘子怎么了這是?” 玲瓏欲哭無淚,她當(dāng)初只不過是見色起意,怎么追著她負責(zé)了呢? 沈氏坐在堂上,看著對面坐著的美男子,喝了一口水。 今日這位找過來,說是想要見女兒,并且還道明自己的另一身份:自家女兒的救命恩人。 沈氏立刻將這位年輕的渤海公請上堂屋,另外打發(fā)人去請還在外面的蘇遠和長子回來。 最近長子娶妻下定,蘇遠作為父親要去女家商量許多瑣碎事。力求婚事盡善盡美。所以休沐日一到,便到女家去了。 沈氏把人請入高座,又令人上了酪漿之類鮮卑人喜歡的東西。 “以前不知道渤海公救了小女一命,所以到現(xiàn)在還未上門道謝,還請渤海公大人大量?!鄙蚴系?。 這位渤海公的確算得上是樣貌出眾,修眉俊眼,烏發(fā)如云。更難得的是,渾身上下如同超脫世外,不在紅塵之中的仙風(fēng)道骨。 沈氏在洛陽這么多年,這樣的人物,還是頭一回見。 “不妨,原本只是舉手之勞,也未曾想過要報答?!辈贿^這話說出來,元泓的笑意里躲了幾分意味深長。之前的確是這么想的,現(xiàn)在心境卻和之前不一樣了。 “何況賀若家是我外家,也是一樣的?!痹?。 他聲音好聽,雖然不是那種大男子的雄渾,但也如珠如玉,落入耳中悅耳的厲害。 沈氏坐在那里,一邊和元泓說話,一邊仔細打量他。 年輕修長的男子,容貌長得好,聲音悅耳。一身的皮相,不管怎么看,都是極好,哪怕用最挑剔的眼光去看,也挑不出錯來。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還是上門親自道謝好些?!?/br> “這個夫人倒是不必自責(zé),其實貴府上二郎君已經(jīng)去了我當(dāng)時修行道場,還給我?guī)Я司拍镒拥挠H筆書信?!?/br> 沈氏臉上的笑略有些凝滯,這些她之前根本就沒有聽玲瓏說過一句,此刻元泓一提起來,沈氏簡直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過臨場的反應(yīng)還在,“小女胡鬧,讓渤海公見笑了?!?/br> 元泓眉梢微揚,他笑了下,“也不是胡鬧,之后還親自上門過。禮節(jié)也是周到?!?/br> 玲瓏過來的時候,見到沈氏和元泓在說話。 見著玲瓏來了,沈氏頭疼的更厲害,這位渤海公話里話外的,總覺得別有用意。 但救命恩人,不能不見。 玲瓏看著元泓,元泓換了一身青袍,哪怕不是以前她說穿的道袍,依然風(fēng)骨湛然,絕世而獨立。 元泓看到她,面上原本就有的笑意,瞬時又多了幾分??瓷先ィ那楸戎斑€要好了許多。 沈氏的目光在玲瓏和元泓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手握成拳,壓在唇上輕輕咳嗽了一聲,算是把元泓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九娘,你怎么不把恩人的事給我和你阿爺說,弄得到了現(xiàn)在才知道恩人是誰?”沈氏責(zé)備道,“你平常迷糊任性妄為也就罷了,這種大事你也胡來!” 沈氏語氣重了幾分,竟然是從未所見的嚴(yán)厲口吻。 玲瓏立刻低頭,老實認錯,“阿娘說得是,兒做錯了?!?/br> “若是早知道,外子和我一定親自過去拜見恩人。” 元泓道,“拜見嚴(yán)重了,更何況夫人和蘇使君也是第一日就趕到了我外家府上,不算失禮?!?/br> 沈氏點頭,“渤海公不責(zé)怪就好?!闭f著,她瞪了玲瓏一眼,“還不趕快過來給渤海公見禮?” 玲瓏站在那里,只見元泓含笑斜睨,玲瓏連磨磨蹭蹭都不行,只好走過來,對元泓屈膝。 “許久不見,不知九娘子可還好?”他問。 明明昨夜才見過呢,而且被他好一番占便宜,怎么說得好像兩人挺長時間沒見了? 玲瓏心里想著,嘴上還是回答,“一切都好,多謝掛記。” 剛說完,外面蘇遠回來了,蘇遠人出去沒有多久,就被沈氏派人火燒火燎的叫回來。他看到元泓,立即整了整衣冠,“拜見中書侍郎?!?/br> 蘇遠任職尚書左丞,若論官位,和元泓不相上下。但元泓到底是宗室,光是憑著這么一條,就不能不對他恭謹(jǐn)。 蘇遠知道元泓,其實洛陽里,想要不知道元泓也難,畢竟從嫡子變成庶長子,又得了嫡子的待遇,起起伏伏的境遇,讓人想要不注意也難。 中書侍郎在北朝,并沒有和南朝漢人王朝那樣的權(quán)柄,此位多是用高門子弟擔(dān)任,掌制詔誥。 兩人互相行禮之后,沈氏趕緊把元泓的另外一個身份說了。蘇遠立刻連連向元泓拜謝,元泓伸手扶他起來,“其實我今日來,并不是為了讓左丞道謝的?!?/br> 蘇遠行禮也料想是,要真是想要他們感恩戴德,也不必等到現(xiàn)在。 “那……” 元泓放開扶在蘇遠胳膊上的手,看向站在一旁的玲瓏,“今日前來,我是想要求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