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我可是很正經(jīng)的，不是能隨便撩的，撩了就得負(fù)責(zé)

    第46章 懲罰

    蘇家這段時日里, 門前賓客不斷。里頭絕大多數(shù)是蘇家人上門道賀的。

    有道是娶婦往下，嫁女往高門。除非老丈人哪日看到個郎君，覺得相貌奇特, 前途不可限量。又或者家里女兒看上個美男子，在家里要死要活, 不然絕大多數(shù)都是比自家門第高那么一點(diǎn), 又或者門當(dāng)戶對，差不多的。

    蘇家的門第不低, 但也不是很高。至少還沒到可以和宗室聯(lián)姻完全沒有壓力的程度。玲瓏和平原王長子定親的消息, 在族內(nèi)不脛而走, 幾日的功夫，族內(nèi)上下全都知道了。頓時不少人帶著禮物上門祝賀。

    說是祝賀，其實也是上門討好的意思。

    蘇選帶著蘇惠上門，“要是七娘能跟在九娘身邊，給九娘分擔(dān)點(diǎn)就好了?！?/br>
    如果說以前蘇選心里還想著, 自己還能有飛黃騰達(dá)的那么一日。到了現(xiàn)在, 被現(xiàn)實逼著不得不低頭，知道弟弟家的門第已經(jīng)不是他能比得上。以前老母還在的時候, 事事都偏袒長子, 儼然一副家里都是長子做主的模樣。

    世道都是大兒子繼承家業(yè)，蘇選也被哄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真以為自己可以做主。用了二十年才清醒過來。

    現(xiàn)在蘇家儼然以蘇遠(yuǎn)一支馬首是瞻。其他人的話, 都不好使了。

    至于他, 那就更不好使。早年兩家就有嫌隙, 他沒皮沒臉的去鬧蘇遠(yuǎn)，蘇遠(yuǎn)是有臉面的人，不會和他當(dāng)場撕破臉，但那個弟妹，卻是軟刀子割rou。折磨人絕對是一把好手。前段時日，斷了對他家的資助。

    家產(chǎn)早就在老母去世之后，就已經(jīng)分割好了。老母的私房還有絕大數(shù)家產(chǎn)全都是蘇選的。只不過他不善于經(jīng)營，家里人口也多，那些家產(chǎn)漸漸的就入不敷出，到了后面，甚至要到弟弟家打秋風(fēng)。

    弟弟懼內(nèi)，家里所有事做不得主，全由沈氏一手把持。沈氏多少給點(diǎn)，但最近直接拿蘇惠做由頭，直接斷了對蘇選的供應(yīng)。

    蘇選鬧過幾次都沒見著有好處，反而惹得一身sao?，F(xiàn)在老老實實過來討好沈氏。

    沈氏挑眼看了蘇惠一眼，“多謝大伯好意了，七娘心氣高，何況jiejie跟著meimei嫁出去不合常理?！?/br>
    她說著，喝了口茶，茶水是照著玲瓏的法子，不加任何東西，直接用滾水燙泡。

    “這……”蘇選轉(zhuǎn)頭看了蘇惠幾眼，“這孩子上次不懂事，做了錯事。現(xiàn)在讓她跟在九娘身邊也好，哪怕端茶遞水，也是極好的?！?/br>
    沈氏靠在那里，“說笑了?！?/br>
    “這世上沒有jiejie伺候meimei的道理。渤海公之前就和我說了，可照著舊俗行事?！?/br>
    蘇選聽不明白，沈氏見狀解釋，“如今高門貴女里，出嫁并不帶媵妾，反而爺娘會告訴出嫁小娘子，如何管教夫婿?！?/br>
    蘇選立刻兩只眼睛都要掉了出來。好半會都沒能說出話來。

    “七娘是個好孩子?！鄙蚴闲α诵Γ按蟛鰜磉@么久，想必也應(yīng)該累了，回去歇息吧?！?/br>
    沈氏的話語很不客氣，讓蘇惠漲紅了臉，蘇選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沈氏得罪的太厲害，他一介白身，家里還有幾個庶子，都想靠著蘇遠(yuǎn)入仕。要是把人得罪了，他這一房，就算是廢了。

    蘇選帶著蘇惠下去。

    到了外面蘇惠跟在蘇選身后，低頭順目的，前面蘇選走了幾步，回頭過來看到蘇惠這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回身幾步，就是一腳踹在她小腿上，“你究竟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娼婦做派，竟然偷九娘的漢子！”

    要是成了也就罷了，哪怕是過去做個侍妾，也能給娘家撈取不少的好處，可偏偏就不是。那于六郎之前給家里送了些財物，等到事發(fā)，連個表示都沒有。

    蘇選把于六郎送來的財物給揮霍完，發(fā)現(xiàn)沒人給送錢，又得罪了弟弟。竹籃打水一場空，干脆把行禮的怒火全都發(fā)在女兒身上。

    那一腳蘇選可沒有收力氣，蘇惠當(dāng)時疼的眼前發(fā)黑。

    蘇選把心頭的怒火全一股腦的發(fā)泄在蘇惠身上。

    “伯父在干甚么呢？”嬌柔的少女嗓音從背后傳來。蘇選回頭，就見著玲瓏站在那里。

    天已經(jīng)有些冷了，玲瓏換了厚一點(diǎn)的襦裙。手里還端著個手爐。

    這個天還沒有冷到非得要用爐子的地步，但家里怕她著涼，還是給她用上。畢竟一個壯年男人都可能因為偶感風(fēng)寒丟掉小命，更何況少女。

    玲瓏手里端著黃銅手爐，看著這對父女，眼神和看猴子耍雜技也差不了多少。

    “哦，沒事?！碧K選見著是玲瓏，臉上的怒意一收，對玲瓏笑，“無事無事?！?/br>
    玲瓏頷首，轉(zhuǎn)頭看向蘇惠，她走過去，“對了，七娘最近一定要時刻注意身上，若是有甚么，到時候可一定要和我說。不然到時候吃虧就不好了。”

    夾槍帶棒的話，聽得蘇惠呼吸急促，面紅耳赤。

    玲瓏欣賞完了蘇惠的窘態(tài)，直接和蘇選道別，向內(nèi)院走去。

    蘇惠抬頭死死的盯著她，見她身形盈盈裊裊，弱不勝衣，蘇曇跑過去，跟在她身后。姐弟兩個有說有笑，往前走去，不一會兒就見不著人了。

    總有一日，會讓蘇九娘后悔的。

    “阿姐之前和伯父說甚么？”蘇曇見著蘇選不在面前，連表面的尊敬都不愛擺出來了，這家人時常過來打秋風(fēng)，而且還恥高氣揚(yáng)，蘇曇見著這家人，心里看不上。

    “他們家反正以來就沒有好事，剛才還在我們家打人，真是老糊涂了?！?/br>
    玲瓏聽著，“你不覺得把他們叫開的時候，他們和耍雜技的人一樣？”

    她這么一說，蘇曇還真覺得是。尤其是伯父那樣子，前一刻還忙著打人呢，后一刻就收攏了怒意，回頭和玲瓏說話，那一幅討好的樣子，看著都覺得想笑。

    蘇曇這么想著，忍不住真的笑了出來。

    沈氏已經(jīng)在等她了，見玲瓏過來，“現(xiàn)在可是如愿了？”

    玲瓏不說話，知道沈氏還在為元泓的事生氣。

    “阿娘，阿姐她……”蘇曇剛想為玲瓏說話，就被沈氏給瞪回去。

    沈氏坐在那里，過了好會，“罷了，事已至此，說甚么都已經(jīng)晚了?！?/br>
    說著，伸手招玲瓏過去。玲瓏坐過去，“我原來就不想你和渤海公有個甚么牽扯，但是現(xiàn)在……”

    沈氏說到這里，頓了下，玲瓏忍不住脖子一縮。

    沈氏前半輩子，也就受了元泓這么一次脅迫。而且完全不能反抗，到現(xiàn)在想起，心里還有些慍怒。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沒用。”沈氏伸手在太陽xue上揉了下，“既然你們堅持如此，做爺娘的，也沒有甚么好說的了?！?/br>
    “阿娘?！绷岘囆⌒牡纳焓秩ダ蚴系男渥?，沈氏看著，心頭軟下來。

    “渤海公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玲瓏遲疑下，把自己知道都和沈氏說了。

    “渤海公和我說，你嫁過去之后，是和他一起住在王府之外。的確是個好法子，只要離開了王妃跟前，她就算想要做什么對付你，也難?！?/br>
    “但是她若是真想要對付你，那么你提起心來日夜防備，也是沒用。”

    玲瓏聽得兩眼亮閃閃的，“阿娘的意思？”

    沈氏不是什么吃了虧還得自己悶著的人，玲瓏的性情更是瑕疵必報。母女兩個真正算起來，和男子們想的那種賢良女子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其實照我想，對付徐妃這種人，與其等她出手，不如你自己主動些?！?/br>
    這話簡直是不孝到了極點(diǎn)，可沈氏說出來，臉上沒有半點(diǎn)波瀾。

    “阿娘的意思是，與其我自己等著她出手，還不如我先下手為強(qiáng)?！?/br>
    玲瓏說著，滿臉的興奮，沈氏瞥她一眼，“你不要高興的太早?！?/br>
    這段時間，沈氏想了許多。當(dāng)年在婆母那里遭受過的事，化作了夢魘，鬧得她夜里必須要服用安神飲子才能入睡。

    自己受過的苦，她實在是不想在玲瓏身上再來一次。

    輾轉(zhuǎn)反側(cè)好幾個晚上，沈氏還是下定決心，“你聰明的很，不應(yīng)該讓阿娘說多了。”

    玲瓏連連點(diǎn)頭。

    沈氏和她分析起徐妃的優(yōu)缺點(diǎn)。徐妃早年年少不知天高地厚，也將王府和朝堂想得太簡單，鬧得自己娘家人全都死了個干凈。

    “她沒有娘家人，徐家近些年在朝堂上也沒有什么水花。她雖然有一子一女，但我聽說平原王對她說出的子女其實并不是很上心，甚至到了現(xiàn)在也沒有請立世子?！?/br>
    “那么你行事，倒是簡便多了?！鄙蚴现皳?dān)心的夜里睡不著，仔細(xì)思索之后，發(fā)現(xiàn)也不是完全的沒有路可走。

    “不立世子，朝廷也不會主動冊封。這東西，全都是要做親王的起個頭，朝廷才會點(diǎn)頭答應(yīng)。至于主動冊封，不會有這事?！?/br>
    “于此看來，她的確是不得平原王的歡心，至少沒有把平原王完全拉攏過來。之前平原王想要恢復(fù)原配的王妃位置，哪怕沒成，但可看出心里到底還有原配的地方?！?/br>
    沈氏說著，好好的想了想，“這點(diǎn)或許可以利用。”

    “阿娘難道不怕她對付我了？”玲瓏聽沈氏分析得這么頭頭是道，抱住她的胳膊左右搖晃。

    “怕和不怕又有甚么區(qū)別？”沈氏被玲瓏的撒嬌弄得頭暈，一把把她抱住，“我難道還能要你阿爺去和平原王說退親嗎？”

    玲瓏吐吐舌頭，討好的對沈氏一笑。

    沈氏看著女兒，心里慶幸幸好沒有把人養(yǎng)的嬌憨，要是真的嬌養(yǎng)到不知人心險惡，那她才真是要頭疼萬分。

    “記住了，婆媳之間若是真有沖突，你若是不傷人命，拉攏你夫君和你家公就是?！?/br>
    玲瓏眼睛緩緩眨了眨，“但……如果我要害人命呢？”

    “……”沈氏眉梢挑了挑，“不到不得已，不要這樣?！?/br>
    說完，沈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會，“若是正要如此，不要自己動手，讓別人來。”

    玲瓏兩眼轉(zhuǎn)了一圈，“平原王？”

    沈氏在她鼻子上刮了下，“自己去想吧。”

    這段時日里，洛陽發(fā)生了大事?；实哿⒘擞诩业呐畠簽榛屎?。

    左昭儀位置再怎么尊貴，也不過是能在后宮威風(fēng)，現(xiàn)在成了皇后。真正的母儀天下。

    于家作為皇后母家，也跟著水漲船高。

    冊立皇后，內(nèi)外命婦，需得入宮朝賀。朝賀之后，蘭陵長公主那里帶話，說是要她和自己一塊入宮覲見皇后。

    玲瓏和于家可沒有什么好的過往，在車上，玲瓏就一直拉著蘭陵打聽消息。

    蘭陵也是滿心的莫名，“我也不知道皇后為何要見你。按道理，你又不是外命婦，根本不需去朝見皇后。”

    “不過有渤海公在，皇后也不會將你如何。放心好了?！?/br>
    宮中的規(guī)矩，除非皇帝特赦，不然如何身份，都只能在宮城中步行。

    玲瓏初次入宮，跟在蘭陵身后，蘭陵是入宮習(xí)慣了，帶著玲瓏直接往長秋宮而去。

    玲瓏在蘭陵身后，入了長秋宮。長秋宮是皇后宮殿，一切都至善至美，宮室并不一味的追求豪奢，奢華之中另有一番的端莊，以示國母身份。

    玲瓏在蘭陵后面跟著蘭陵一塊跪拜，上面?zhèn)鱽黹L秋卿尖利的聲音，“起——”

    她這才起身來，低垂著頭。

    玲瓏察覺到上首有一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那打量的視線冰冷，甚至玲瓏感覺到，上首的那個人并沒有把她當(dāng)個人，就像是當(dāng)個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