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待到新婚那夜,你便知了?!?/br> 玲瓏笑的雙肩顫抖,她湊到他耳朵旁,呼出的熱氣,在他耳朵上游走,“那就拭目以待了?!?/br> 不過說完,她又擔心,“不對呀,我既然沒有吃到,不會有其他女子捷足先登了吧?” 元泓只有長長短短的嘆氣,偏偏還得安撫她,“不會?!?/br> “在遇見你之前,我從未想過會和其他人攜手一生。遇見夭夭之后,我再沒有想過別人?!?/br> 玲瓏沒料想他竟然還能說這么一句,她眨眨眼,埋首在他的懷里,過了好會,才聽她悶聲道,“竟然嘴上的本事見長了?!?/br> 元泓失笑。 玲瓏卻還不滿足,這嘴上說說,她自然聽得,可是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把他弄到手,可不是為了吃素的。 就算不能真正吃到嘴,碰碰還是可以的嘛! 元泓被她手上的動作弄得呼吸一窒,甜情蜜意的時候,沒有在乎她的動作,竟然就被她給扣住了要害。 玲瓏在他耳邊笑,“沒事啦,總得拿了你一次,我才算舒心。不要怕,我會溫柔對待你的?!?/br> 淺淺嘆息和喘息在帷帳內(nèi),如霧氣一般傳開,又飄散開去。 元泓將要上沙場的消息傳開,平原王和元泓直接被叫到了東郡王府里。 平原王看了元泓一眼,“岳父,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原本他打算讓兒子走平坦大道,規(guī)規(guī)矩矩的來。只要沒有什么大錯,前途可期??伤ド硤?,那地方刀劍無眼,而且一個不好,就是天大的錯處。 到時候他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出手了。 賀若儀冷眼看了他幾眼,“照我看,他倒是比你更像人樣。” 這話很不給臉面,直接說的平原王老臉通紅,卻不敢反駁。 “穿了幾年寬袍大袖的衣裳,難道就把祖宗的看家本事都給忘記了?”賀若儀說著冷笑,“你自己上過沙場,我這一輩子也就這幾年才停下來?,F(xiàn)在他上沙場,難道有甚么?” “岳父說的是,都是我失言了。”平原王小心的給賀若儀賠小心,但還是道,“可是現(xiàn)在的世道和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現(xiàn)在武人沒了過去的尊榮。就算是朝廷上也是論資排輩。打仗這回事,干的好,是自己分內(nèi)事,做的不好,陛下怪罪下來,那真是不知要怎么辦。” “現(xiàn)在都定下來了,說這么多還有甚么用?”說著,賀若儀直接去看元泓,“你阿爺之前應(yīng)當都和你說了吧?打仗不是兒戲,而且也不是甚么好受的事。就算身為主將,戰(zhàn)事吃緊的時候,照樣和其他普通的士兵一樣?!?/br> “而且千萬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只要你一時不慎,就會葬送掉這些人的性命。” “為將者,掌控大局,需謹慎,也需智謀?!辟R若儀說著,他看向元泓,“這擔子很重,不是平常人能承擔的起。你可想好了?” 元泓閉眼頷首。 賀若儀望見之后,面露欣慰,“那就好?!?/br> 說著,他看向平原王,“你不要擔心了,這是他的緣法。既然如此,那還有甚么好擔心的?” 賀若儀說著嗤笑,“你別被漢人的那一套給嚇懵了。這個天下還沒一統(tǒng),不管朝廷上怎么變,但是打仗是一定會打的?!?/br> “他不愿意在洛陽混日子,這才是男人該有的樣子,你再擔心就不像樣了!” 原本平原王來賀若儀這兒,是想要賀若儀給個法子的,誰知賀若儀那么一番說辭,說的自己啞口無言。 他看了看元泓,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最后指了指他,只好回頭往王府而去。 元泓知道平原王擔心什么,但這些比他自己想要的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 從來都是富貴險中求。想要順順當當,卻能大權(quán)在握,根本不可能。 父親不懂他,在他意料之中,心中也沒有任何感觸。 戰(zhàn)事緊急,根本不容有任何的拖延,皇帝下了旨意下來。元泓就立刻起身。 平原王親自相送,王府里天不亮,就是一番折騰。送走了平原王,今日元泓出發(fā),可能是舍不得,平原王還留了元泓過夜,父子兩人同睡一張床榻,還把周身伺候的人都給遣開了,誰也不知道這對父子夜里到底說了什么。 徐妃親自送這對父子出門,元彩月看著老大的不滿,“阿娘,長兄又沒有將我們當回事,我們何必這么大張旗鼓的相送?” 元彩月說起這個,還是有些想要打哈欠。她今日天還是黑的,就被徐妃派人來叫醒了。到了現(xiàn)在,她都還想睡。 “你阿爺在那里看著,若是你不來,少不得要受他訓斥?!?/br> “我來也就罷了,可是阿兄呢。阿兄今日還要入宮伴駕呢?!?/br> 宗室子弟們?yōu)榱擞袀€好前途,都會入宮讀書,甚至還會在皇帝身邊伺候。和皇帝親密了,將來的前程才會更好。 說到這個,徐妃毫無表情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一絲裂紋。 她掀開車廉“讓四郎趕快入宮去,不要耽誤時辰。” “說起來也奇怪,大兄明明之前離開洛陽那么久,雖然說給陛下做過侍讀,但都這么久了,要說有甚么情分也該淡了,但是陛下卻還這么厚待他?!?/br> 元彩月越說越生氣,這位長兄的年歲和他們下面的這些弟妹們有些差距,也沒有一同相處過,自然是沒有任何的手足情分。 更何況他們之前還隔著殺母之仇,就算同父異母,也和仇人沒有任何區(qū)別了。 “阿兄是嫡子,那一切原本就應(yīng)當是阿兄的,偏偏叫他占了去。也不知道阿爺在想甚么,遲遲不肯請立世子?!?/br> 平原王只要有人一提請立世子的事,就轉(zhuǎn)頭和人翻臉,說人要咒他早死。 幾次下來,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此事。 他不急,自然是有人著急。 徐妃這么多年都忍過來,不想最后的時候還要出什么差錯,元彩月這一句,算是點中了她的心事。 徐妃橫了她一眼,元彩月被徐妃那一眼看的一縮,卻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句說錯了。 “不過幸好,他娶妻的那家,算不上甚么助力。”徐妃開口,神情似笑非笑,“說起來,他每一步棋都走的好,可是這一步,真的算是走偏了。” 蘇九娘不是好對付的人,可轉(zhuǎn)眼一想,卻是元泓的軟肋。有軟肋,總比全都是銅墻鐵壁,沒有地方下手的強。 徐妃的臉色終于好些了?;氐酵醺铮皆跻呀?jīng)回來了,平原王見著她回來,手指屈起敲了敲身旁的憑幾。 徐妃會意過來,“大王可是有吩咐?” “我記得大郎母親的生辰要到了?!?/br> 徐妃面不改色,“是,我立刻令人準備?!?/br> 平原王每年都會給賀若氏過忌辰和誕辰,幾乎一年不落。徐妃都已經(jīng)習慣了。 “這一次,我想你給她行禮。”平原王道。 徐妃臉上恰到好處的笑,頓時僵住。 她平常最是看重王妃的體面,娘家已經(jīng)不剩下什么了,只有這份體面和王妃的尊榮,她平常最看重這個。 平原王此舉,無異于把她的臉面丟在地上,還踩了幾腳。 “大王,大王妾這么多年服侍大王,從未有過半點錯處,大王給妾留點顏面?!?/br> “……”平原王冷冷的看她一眼,徑直起身,不再搭理她。直接起身離開。 “當年你逼著她下跪的時候,怎么就不想想有沒有給她留顏面!” 平原王丟下一句話,直接出門去。 * 元泓離開之后,洛陽里下了一場大雨。這一場大的秋雨過去之后,就算是入冬了。 玲瓏冬日里就不愛動。像是冬眠的小動物,整日里除了必要的走動之外,她就不愛動了。蘭陵那兒請她去看俊俏郎君,甚至連車都派來了,這才不情不愿的過去。 蘭陵見著她來了,就哎喲一聲,“真是好大的臉面,我還得派車過去,才請的動九娘?!?/br> 玲瓏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露出張小臉在外面。 “長公主可又是得了甚么佳人?”玲瓏問。 蘭陵被玲瓏這么一提醒,伸手就拍了一下額頭,“我都險些忘記了,九娘過來?!?/br> 玲瓏過去扶起她的臂膀,“我記得不是前段時日才來幾個公主的可心人么,怎么這么快就有新人了?!?/br> “這才好呢?!碧m陵握住她的手臂,“其實男色和女色,差不多一樣,但又不一樣。女色,只有個色就行了??墒悄凶?,光有色相,就算是再怎么漂亮,日日夜夜對著,不過就是榻上的那點事。說實話,也該膩了?!?/br> 蘭陵和玲瓏說話,不分葷素,想說就說了。玲瓏聽了也沒和其他貴女那樣,大驚小怪,甚是滿意。 玲瓏除去是美人之外,就是這個脾氣,她最喜歡。這種事,人之本性,和吃飯睡覺沒有任何兩樣,干嘛裝模作樣的,覺得不是正經(jīng)事呢。 “駙馬不生氣?”玲瓏笑問。 “駙馬?”蘭陵笑了一聲,“他是個識趣的人,我不召見他,他也不會往我跟前湊,何況我也沒虧待她?!?/br> 蘭陵自己不愿意屈尊去伺候個羅鍋,但是她到宮里,選了不少貌美的宮女出來,賜給駙馬。如今駙馬子嗣不少,夫妻兩人相安無事。 他們這種夫妻,根本就和世上平常夫婦不同。各自玩各自的,已經(jīng)是最好的相處之道了。 “我可學不來那些婦人,嫁人了眼睛就只有自己夫婿。何況我那個還沒有甚么看頭?!?/br> “不像你,有那么俊俏的夫婿。” 玲瓏聽了這話,頓時笑起來。滿臉得意,“那是自然?!?/br> “別得意太早,長得那么俊俏,肯定有不少女子盯著,就算到時候成婚了,肯定會有人來搶的?!?/br> 說著已經(jīng)到了屋內(nèi)。 屋內(nèi)早已經(jīng)燒起了瑞炭,好幾個香爐氤氳冒著霧氣騰騰的煙霧。 馨香富貴,讓人樂不思蜀。 玲瓏坐下來,此刻蘭陵已經(jīng)叫人過來,玲瓏一看,果然俊美,不過俊美之中,還有一股寫意風流。 “我難道還怕人來跟我搶?”玲瓏絲毫不把蘭陵的那些話放在心上,“能搶的我東西的女子,恐怕還沒出世?!?/br> 蘭陵聽了就笑,這話她竟然挑不出半點毛病,這話放在別的女子身上,那叫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放在她身上,那就是理所當然了。 蘭陵新得的男寵,果然是容貌俊俏,舉止之間,別有一番寫意風流。身段舉止無一不好,難怪蘭陵非要拉出來給她看看。 玲瓏看了一會,那位新得寵的郎君甚至還給她們泡了茶水。 玲瓏喝著,她小心覷著蘭陵,“說起來,南邊的戰(zhàn)事有甚么消息沒有?” 蘭陵看了她一眼,“想問你心上人???” 玲瓏也不扭捏,連連點頭。 “我也不知道?!碧m陵道。 玲瓏啊了一聲,滿臉的不可置信,蘭陵靠在隱囊上,一臉無辜,“我又不在意朝政,何況戰(zhàn)場離洛陽那么遠,等到送過來的時候,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