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她疼的叫一聲,外面立刻有細(xì)碎的聲音傳進(jìn)來。 “九娘子好些了?”芍藥進(jìn)來,見玲瓏抱著腦袋,立刻從侍女的手里把湯藥接過來,“九娘子喝藥?!?/br> 玲瓏聽著是芍藥的聲音,“你好了?” 芍藥在她新婚的那一夜里,沒有傷筋動骨,但是也受了傷,玲瓏讓她去休息養(yǎng)傷。這么一會就回來了? “奴婢自小皮糙rou厚,也不是甚么要命的傷,躺那么一會就好了?!闭f著芍藥過來給玲瓏喂藥,藥水苦澀,加上還沒來記得吃東西,藥湯灌下去,險些沒反胃吐出來。 芍藥小心伺候她,喂了藥,知道玲瓏沒有吃糖的習(xí)慣,立刻令人端上清水漱口。 過了好會,玲瓏才好些。 玲瓏靠在隱囊上,等到緩過來,看到外面的天色,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郎君人呢?”玲瓏問。 一旁的侍女回答已經(jīng)上朝去了。 玲瓏喝了藥,身上還不是很舒服,聽到侍女這么答,伸手揉了揉身上,“明明我為了他才喝的酩酊大醉,他倒好,照樣上朝,沒良心的家伙?!?/br> 芍藥端來一杯水遞給她,聽她這么說,“奴婢今日來的時候,見著郎君守在九娘子榻邊,聽一旁的侍婢說,郎君一夜里都沒怎么睡著,都在照顧九娘子?!?/br> 主人們?nèi)胨臅r候,榻前也絕對不能少人伺候。 玲瓏咦了一聲,“他一晚上沒睡?” “聽昨日在榻前伺候的婢子說是這樣的。”芍藥說著,仔細(xì)端詳了下玲瓏的臉色,她讓人端上熬好的粟米粥,粟米粥能養(yǎng)胃,雖然粗糙了點(diǎn),但對身體極有好處。 粟米粥熬的極好,上面都是一層米油。玲瓏喝酒,傷到了脾胃,吃點(diǎn)這個,最好不過。 玲瓏坐在那里,低頭喝粥。 芍藥等她把一碗粥都喝完了,收拾干凈,低聲道,“奴婢在養(yǎng)傷的時候聽說,外面有九娘子不好的傳言?!?/br> 玲瓏挑了挑眉,芍藥養(yǎng)傷歸養(yǎng)傷,但外面有風(fēng)吹草動,還是不遺余力的去收集打聽。 “外面說九娘子……”芍藥有些猶豫。 玲瓏倒是沒有那么多的講究,“說就是了。是不是說我不詳,還是不安于室?” 芍藥搖搖頭,“說是九娘子在王府里,持寵而嬌,對王妃很是不恭敬。說九娘子……不孝?!?/br> 芍藥說的吞吞吐吐。一邊說還一邊小心的打量玲瓏的臉色,不孝是天大的罪名。罩下來,足夠讓人死無葬身之地。 玲瓏坐在那里,眉頭都沒揚(yáng)一下,“哦,這樣倒也是實(shí)話?!?/br> 芍藥一愣,“九娘子?” “傻丫頭。”玲瓏撇撇嘴,很是不屑,“她愛這么鬧,就繼續(xù)鬧唄?!?/br> 見芍藥滿臉迷茫,玲瓏一把把她抱過去,壓在她耳朵邊上道,“這又有甚么,我從來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不孝,就算是宮里的帝后聽到了,也不能拿我怎么樣,何況大王都喜歡我呢?!?/br> 這是玲瓏這么多年來,摸索出來的道理。與人為善,自然是別人與她為善,她才與人為善。如果不為善,而且身份上大了一圈,自然是找能壓制得住的人。 徐妃身份上是她的婆母,就算把她叫去伺候一整天,也理所當(dāng)然。但是平原王可完全能壓制得住她。 其他王妃還有娘家做后盾,徐妃卻沒有,平原王說什么,那就是什么。 “可是……” “她自己兒子都還要cao心呢,伸手插到我這里來,”玲瓏說著捏捏她的鼻子。 芍藥一想,也覺得是。 只是婆母真心想要折磨兒媳,辦法多得是,外面的那些消息,指不定就是徐妃放出去的呢。 只是見玲瓏不在意,芍藥也不多提,給玲瓏蓋了被子。 她這一躺就是一日,元泓回來的時候,她才勉強(qiáng)起身。他伸手就把她扶起來,“還沒好點(diǎn)?” 說著,他已經(jīng)把她的手從袖子里拿出來,要給她診脈。 “好多了,太妃那里的酒水還是太烈了?!绷岘囌f起來,還是有些心有余悸。她愛好美酒,自小會小酌幾杯,酒量跟著練出來了??稍谄疥柼抢?,兩杯就不行了。 “我那姨母,自幼成長于六鎮(zhèn),六鎮(zhèn)位于邊關(guān),時常風(fēng)沙漫天,而且一年到頭,有一大半是滴水成冰,必須喝烈酒。到了現(xiàn)在,這個習(xí)慣還是沒變?!?/br> 說著元泓言語里有些責(zé)怪,“你還喝那么多?!?/br> 他把人放在自己的懷里,玲瓏靠在他的懷里,“我也是看太妃高興,所以跟著喝了兩杯?!?/br> 玲瓏聞到元泓身上有淺淡的酒味,“你在宮里喝酒了?” “皇后產(chǎn)下皇長子,陛下大喜,賜宮中百官美酒。喝了一杯。” 玲瓏回身過來,在他的衣襟上細(xì)細(xì)輕嗅。她今日并未梳發(fā)髻,任由一頭長發(fā)披散在肩膀上。 一瀑黑發(fā),在他的下巴上輕輕蹭著。 她在他的衣襟上仔細(xì)嗅了嗅,過了半晌,終于滿意道,“嗯,沒有女子的脂粉味?!?/br> “脂粉味?”元泓低頭。 “聽說宮里的宮女可多了,陛下忙不過來,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宮人就會趁機(jī)勾引你們這些年輕又俊秀的宗室?!绷岘嚨氖种冈谒拿纨嬌夏﹃?,她呵氣如蘭,眉眼妖冶,一如當(dāng)年他所遇見的那樣。 誘人又嫵媚。 “要是哪個宮人,見著你喝醉了,伸手把你給拉到那個不知名的地方,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那要怎么辦?” 元泓看著玲瓏,他忍著笑,見著她貼近過來,她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耳后,游走于脖頸間,細(xì)膩的肌膚上泛起了層層小小的疙瘩。 他下意識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圈在懷里。 “宮里的宮人要是這么做了,恐怕也沒人敢?!?/br> 話語才落下,玲瓏的手指已經(jīng)落到了他的唇上,她斯條慢理的,來摩挲他的唇瓣,嗓音里還帶著幾分沒有完全恢復(fù)過來的沙啞。 “哦,不敢?”玲瓏的指尖細(xì)細(xì)的摩挲,那地方原本就敏感,她故意放輕了力道,指尖上就激起了密密麻麻的酥癢。 “真想看你現(xiàn)在穿道袍的樣子?!绷岘囋捳Z落下,腰上的手立即收緊,玲瓏只來記得低呼一聲。 元泓抱著她,兩人貼的很緊,玲瓏故意使壞,隔著衣裳細(xì)細(xì)密密的蹭。引得他喘息不止。 “現(xiàn)在天還沒黑?!痹圩∷难?,不許她繼續(xù)這么下去。 玲瓏滿臉無辜,“道長在說甚么呀,小女子可一句都聽不明白?!?/br> 嘴里這么說著,手指卻順著衣襟溜了進(jìn)去,在里頭興風(fēng)作浪。 “不要鬧。”元泓壓下翻涌的情潮,把她的手拿出來,“昨夜里喝醉了酒,今日才好些,就亂來了?!?/br> 玲瓏靠在他身上,“才不是亂來呢?!?/br> 她想了一會,“皇后得了長子,恐怕現(xiàn)在陛下最高興?!?/br> “可是,皇后不喜歡我,我搶了她們家的女婿,又不知好歹,不和她們家結(jié)親??峙露加憛捤牢伊恕!?/br> 元泓知道于皇后不喜歡她,成婚到現(xiàn)在,按道理,皇后應(yīng)該召見,但到現(xiàn)在為止皇后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甚至該有的賞賜也不見蹤影。 哪怕明面不說,這一番姿態(tài),也告訴眾人,她有多么不喜歡她了。 “無事,她既然生了長子。四年之后陛下立太子,自然沒有問題了。” 玲瓏知道他說什么,四年之后,皇長子若是不夭折,立為太子。于皇后照著祖制,是要賜死。 皇太子另外讓保母照顧成人。就算太子繼位,因?yàn)闆]有和生母相處過,而且又有保母在身邊噓寒問暖,對生母感情淡薄。 “若是她對我不利呢?”玲瓏說了這話絕對不對,又改口,“要是她還是覬覦你怎么辦。” “若真這樣,夭夭會怎么做?”元泓來了興致,他一把將人抱在懷里,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捏著她的手。 “自然是釜底抽薪?!绷岘囂ь^,她的發(fā)頂蹭著他的下頜,生出無限繾綣。 “我這人自小脾氣暴躁,不是甚么好相處的人?!彼α艘宦?,慵懶的躺在那里,眉目顧盼間,生出無限的風(fēng)情來。 “要是于家還盯著你,那我就……”玲瓏湊到他耳邊,“我記得陛下外家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個合適的姑娘送到宮里吧?” 作者有話要說: 玲瓏:我的目標(biāo),讓你腎虛! 道長:……那你失望了 第59章 奪走 玲瓏抱住元泓的脖頸, 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櫻唇里呵出的暖流,流轉(zhuǎn)在他的耳朵上。 他摟住她的腰,把她稍稍拉開一點(diǎn),“這是你自己想的?” 玲瓏點(diǎn)頭, 元泓知道于皇后幾次為難她, 在平陽王府的那次,如果沒有于皇后的示意,宗室女眷就算做了什么,也不是任由人嚼舌頭。 “皇后不喜歡我,正巧, 我也不喜歡她。不喜歡她高高在上, 憑甚么她于家想要干甚么就干甚么?” 內(nèi)室里,只有他們兩人, 再沒有別人在, 說什么也不怕人聽了去, 除非他自己說出去。 玲瓏那話要是別人聽了去, 肯定一個大逆不道沒跑。 “你還真是……” “是不是歹毒?”玲瓏抱住他的脖子, 在他的側(cè)臉吻了下, 嬌嬌蠻蠻的開口。 元泓有些好笑,眼前一張芙蓉面,“三年忍不住?” 只要皇長子能長到五歲, 那么于皇后賜死, 就是板上釘釘?shù)木置妗?/br> 玲瓏搖搖頭, “我不覺得陛下會下這個手。往昔太子生母被賜死,那都有太后或者是保太后。陛下又對皇后頗為寵愛,嬌妻幼子的,萬一心軟了呢?” 玲瓏在洛陽,看了不少宮內(nèi)繾綣事。拓跋家的男人,都是說不好的一群人。倘若真的愛一個女子,哪怕給自己連戴兩頂綠帽,寧可把人關(guān)起來不見面,也保持其皇后尊榮。若是不愛,就算生的美貌無雙,兒子都被立為太子,也沒有任何追封為皇后的意思,甚至連葬禮都是冷冷清清,還要等自己兒子做了皇帝,才遷葬。 玲瓏看諸位先帝對后宮女子的作風(fēng),對能不能讓于皇后被賜死,實(shí)在不好說。 她一手抱住元泓,手指隔著衣料,在他的胸膛上比劃,“萬一陛下想要停了這個祖制呢?” 元泓眉頭一皺,子貴殺母已經(jīng)執(zhí)行了將近百年,會被廢止了? “現(xiàn)在陛下就一個皇長子,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就夭折了?!绷岘囌f著笑了笑,“何況后宮里的那些手段,我在外面都聽說過了?!?/br> 后宮那些妃嬪們,為了不生孩子,真的是什么都做的出來。 “誰愿意再去呢。陛下若是一時心慈手軟,就這么放過也不是不可能。當(dāng)年立皇后不是還要手鑄金人,到了先帝,這個都被廢止了。手鑄金人都能被廢止,立子殺母,恐怕也長不了多久。” 玲瓏話語軟軟嬌嬌的,那一把嗓音,伸手捏下去,幾乎能掐出汁水來,繾綣萬分,卻又令人為她的話語為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