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這點熱鬧,到了兩人中間越發(fā)顯得靜謐。 元泓低頭下來,似乎在耐心的等她回答,玲瓏知道他想要什么,偏偏就是咬緊了牙,不給他一句。 抱住她腰的那只手,在她后背上一下又一下拍著,像是在撫慰,也像是在催促。 當天色完全黑下來,星子布滿天空。蟲蟊叫了一波又一波。 他的耐性似乎真的已經(jīng)告罄,劍眉微揚,“夭夭對我,當真沒有一句話說?” 玲瓏憋著一口氣,就是不肯說話。 她只聽到他在她耳邊重重吸了一口氣,而后瞬間天地旋轉(zhuǎn),待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已經(jīng)被打橫抱起來。 “你干甚么!”玲瓏驚道。 可是元泓沒有答她,直接抱著人入了書房。玲瓏來他書房很少,她就算是結(jié)婚了,也覺得兩人該有自己的私密空間,不然日日夜夜膩在一起,遲早有一點,都要膩了。 所以元泓的書房,她不怎么回來。 書房內(nèi)三面都是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卷。里面是專門供人休息的臥榻。玲瓏被丟了上去,才來得及翻身過來,就被元泓摁住手腕,結(jié)結(jié)實實摁在床榻上。 “夭夭知道我自幼沒了生母,家中后母作惡,生父也護不住我?!痹鼘⑺齼芍火┌椎耐笞愚粼谒念^兩側(cè)。 “我有父親和沒有父親沒有任何區(qū)別。外祖父疼愛我,可是到底不一樣,賀若家有賀若家的子孫,就算再疼我,我留在賀若家名不正言不順。終究不一樣?!?/br> “只有你才是名正言順,又完完全全是我的家人?!彼f著俯身下來,眼眸里已有痛意。 這世上,只有權(quán)力和她,是完完全全的屬于他,不會有人和他分享,也不會擔心有哪一日,就變成別人共有的了。 他愛她,珍惜她,恨不得事事都順著她。唯恐從她臉上看到一絲半點的不順g快??删褪沁@樣,她還是把和離兩個字輕輕松松說出口。 他真是太驕縱她,太寬容她了。 “為甚么要說那種話?” 玲瓏此刻被壓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身上男人眼睛血紅,話語逼人,玲瓏感覺下一刻自己就要被吃到肚子里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彼睦镆换?,也顧不上之前的脾氣了。她有些怕了,這樣的元泓她沒見過,他就算生氣,也是很內(nèi)斂,甚至說話的力道也是拿捏的恰到好處,哪里像這樣怒氣翻涌。 那話不過就是一說,就和平常女人發(fā)脾氣一樣,只不過發(fā)發(fā)牢sao,想要撒嬌而已。 元泓伸手捂住她的臉,他手掌上有長年累月練武留下來的老繭,摩挲在肌膚上,有些刺痛。 這次的纏綿暢快而激烈。玲瓏被整個人翻了過來,兩手抓住軟枕。這種姿態(tài)真是說不盡的羞恥,她感覺到后面的人除去兩人緊緊相貼的地方之外,再也沒有貼近的地方。她緊緊抓住手里的枕頭,感覺自己就是水里的浮木,茫然無措,浮浮沉沉,卻沒有半點可依靠的地方。 背后的攻伐越發(fā)兇狠,體內(nèi)洶涌猛動,和那些動作一塊全都把她推上浪頭。 元泓罕見的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姿態(tài),看著她在下面泣不成聲,潰不成軍,釵脫鬢散,最后成了一潭春水。 除去她身子帶給他的美妙情欲,他更有將她整個人都全部征服,收納于懷中的詭異快感。 那種感覺太過詭異也太過兇猛,翻涌上來,將他整個人都淹沒,瞬間湮滅了所有的理智。 這一場纏綿激烈而滿足,玲瓏最后只有任由他擺弄的份,不知道多久終于被放過。她躺在床上,感覺到有人給她擦拭身子。 “那種話不要再說了,和離,你想都別想。若有下次,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甚么來?!泵悦衫铮岘嚶牭蕉呌腥说?。 她渾身上下沒了力氣,連翻身都困難。聽完那話之后,她直接昏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外面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 她睡了一覺,渾身上下還是和碾過似得。經(jīng)歷過昨夜,她才知道元泓竟然還能那般狂野,以往的那幾次,簡直算的上斯文。 但是狂野也有狂野的好處,她也就是開始被嚇到了,可是到了后面感覺一上來,她就是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芍藥在外面守著,聽到里頭的聲響就進來。見著玲瓏半撐在床上,嚇得也顧不得那些規(guī)矩了,急急過來,扶著人坐好。 芍藥在她背后塞了一個隱囊。 被折騰的狠了,腰酸腿軟,渾身上下軟綿綿的,真的半點力氣都沒有,靠著隱囊,都能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乏力。 “九娘子和郎君和好了吧?”芍藥問。 玲瓏有氣無力的看她一眼,只見著芍藥偷笑,“我都這樣了,你還笑!” 說著她就要喝水。嗓子眼里干渴的能起火。芍藥離開端來溫水,讓她喝下去。 喝了水,玲瓏才好點。 芍藥是一大早才過來的,兩夫妻有話,不管是好話還是歹話,其他人都最好不要在場。芍藥帶著人跑遠了,果然玲瓏夜里就留在了書房,她過來的時候,正好在外面碰到出來的元泓,滿面春風,眉梢?guī)Α?/br> 看這個樣子,芍藥就知道小夫妻兩個肯定是和好了。 “奴婢聽有人說,叫做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九娘子能和郎君睡到一塊去,那就沒有甚么大事?!鄙炙帞D眉弄眼的,看的玲瓏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 她才一動,腰那里就酸了起來。 芍藥過來給她揉揉,“這一時半會的,恐怕是好不了,要不然先別回去,就在郎君書房這里住著。住幾天再回去?!?/br> “誰要住在他這里了?!绷岘囅肴プ蛞沟囊环艁y和旖旎的景象,就忍不住臉發(fā)燙。不過燙歸燙,她還蠻喜歡的。 芍藥知道她口是心非,“昨天那些宮人,今天都不見了?!?/br> 玲瓏看過去,“不見了?” 那些宮人被送來的時候,她只顧著追打元泓去了,第二天又忙著和元泓生氣,她還沒騰出手要對那些宮人如何呢。 “奴婢聽人說,郎君把那些宮人都帶走了?!鄙炙幷f著思量了下,“可能還回宮里了吧?!?/br> 要是旁人送的,恐怕根本到不了九娘子的面前。芍藥也弄不清楚那些上位者到底在想什么,夫妻好好過日子,公婆都沒說什么,怎么外人倒是唯恐天下不亂,還塞人近來。 “九娘子看,郎君心里都是你九娘子的。哪里還有別人半個影子,奴婢聽說,不少人家里,就算是主母看的嚴,照樣能偷腥。這送上門的,郎君都不要,可見在郎君心里,就九娘子一個?!?/br> 芍藥嘴上抹了蜜,說的玲瓏高高興興。 元泓已經(jīng)做足姿態(tài),她自然也不能和昨日一樣了。元泓回來的時候,玲瓏特意親自去接他,元泓側(cè)首看了一眼她的腰,“今日還好?” 玲瓏被他那么一看,下意識的就去扶腰,手掌碰到腰上,就下意識的吸了口氣。其實不疼,就是酸,不碰還好,一碰上去,就老大不舒服。 元泓扶住她,面上稍微有些愧疚,“昨夜對不住。” 玲瓏也不說話了,他扶著她進去,“其實夭夭不出來,我也會到夭夭面前?!?/br> 玲瓏看了他好會,“那些宮人呢?” 元泓有些意外,“都被我?guī)Щ貙m里了,我和陛下說了,家里實在沒有地方,安置不下這些宮人,多謝陛下美意了?!?/br> 說著,他的手貼在她的背后,不輕不重的揉著,緩解她的不適。玲瓏瞇眼起來,享受他的體貼,“陛下難道還沒說些其他的?” 自然是說了其他的,元泓想起皇帝不悅的那張臉,質(zhì)問他別邸里那么大的地方,哪里放不下這些人,又說該別是家有悍婦,所以才至于如此。 皇帝性格霸道,但朝堂上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他見元泓不要,不能強塞,送美人這種事,人送過去,至于如何,全都看臣子自己。 就算是皇帝,也沒有強摁著人去和美人如何的道理。 元泓那時見皇帝面色不佳,干脆好心提議家里的弟弟娶妻一段時日了,新婦的肚子也還沒有消息,還請皇帝賞賜幾名婢女過去,好讓嫡子多多為爺娘誕下子嗣。 皇帝聽了他的話,或許是要找回一點顏面來,還真的賞賜下去了。 宗室們?nèi)⑵?,都是娶的?quán)貴之女。這些貴女們脾氣暴躁,好妒上下成風。已經(jīng)有宗室向皇帝上書,說是如今女德不正,婦人好妒成風,還請下詔整治。那些貴婦背后都是勢力錯綜復(fù)雜的家族,動了她們,誰知道那些家族會如何不滿。 動不了,只能從別處惡心她們了。 皇帝還特意令人選了格外年輕貌美,有所謂善于生養(yǎng)的宮人過去。 至于現(xiàn)在王府里是如何雞飛狗跳,元泓是不想去關(guān)心了。 “以后不要說那種話了?!痹_口,“夭夭明知道,我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在身邊,還說那些沒輕重的話?!?/br> 玲瓏想起昨夜的那一頓狂風暴雨,嬌寵出來的脾氣又有了抬頭模樣,但抬頭就看到他的面容,她又忍不住心軟,只能在他臉頰上討好的親了下,“好了,是我不對,被那些宮人給氣糊涂了。不要生氣?!?/br> 元泓握住她的手,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那目光專注,看得玲瓏坐在那兒,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收了臉上的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那些話到底有哪句話不對了,“夫君,我是不是哪里說錯了?” “夭夭要和我過一輩子么?”元泓問。 玲瓏有些莫名其妙,但此刻還是順著他的心意點了點頭。 “真心?” 玲瓏不知元泓到底怎么了,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愣頭青,追著她要承諾。玲瓏也干脆好心的全照著他的心意去答,“真心。” 說著,她懶洋洋的往一旁的隱囊上歪躺著,“其實仔細現(xiàn)象,嫁給你還是很好的嘛。容貌身段,就算是放眼整個洛陽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不過容貌這個,初看還行,但是天長地久,不管我也好,還是你,都覺得看膩了?!?/br> 元泓眉梢挑了挑,頗有些意外,眼眸里閃過那么些許陰鷙。 “不過臉看膩了,發(fā)現(xiàn)你對我很不錯?!绷岘嚱又溃拔移獠缓?,知道世上能忍受我的男子也沒有幾人。算到現(xiàn)在也只有你能包容下我的性子?!?/br> 她撐著下巴,“若不是一輩子,恐怕只有爺娘和兄長能這么包容我了?!?/br> “旁人不一定能容的下我這性子,父母生我養(yǎng)我,總不能還讓爺娘半輩子都為我cao心,至于兄長,兄長自己有妻兒,不管如何里頭的界限是要有的。不然那就是惹人討厭了?!?/br> 她每說一句,元泓的臉色就好了一分。 “沒想到夭夭竟然這么會為人著想。爺娘兄長不敢煩勞,所以就全靠我了?” 玲瓏點點頭,她立刻攀了上來,兩條手臂圈住他的脖頸,“就是不知夫君愿不愿意???” 玲瓏說著,又該換了稱呼,“泓郎說愿意還是不愿意?” 玲瓏說著,把裙裾下的腳全都伸入他的下裳里,和他的腿纏在一塊。撒嬌的厲害。 元泓眼眸里,水光浮動,玲瓏頓時覺得自己有些不好了。都已經(jīng)這么久了,沒到老夫老妻的份上,但和新婚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了。 但他眉眼微動間,總是有不一樣的艷色。他這個人還有不少地方等著她去探索挖掘。 她揚起頭來,挺翹的鼻子輕輕蹭在他的臉,這份親昵簡直比在床榻糾纏更有幾分綺麗。 元泓伸手抱住她,嗯了一聲。 北面六鎮(zhèn)有異動,消息傳過來,皇帝坐不住了。六鎮(zhèn)是朝廷開國之初,布在北面抵御蠕蠕的重鎮(zhèn)。因為時刻要準備著打仗,所以六鎮(zhèn)也是擁兵甚多。 早年的時候,朝廷對這些武人還行。但是實行漢化之后,武將們的地位大不如前,朝廷上下貪墨成風。甚至軍餉都被貪了去,導(dǎo)致不能按時發(fā)放。 若是有大戰(zhàn)事,靠著征戰(zhàn)中所得,勉強也能過的去。但北面的蠕蠕,早在二三十年前,就被魏帝親自帶領(lǐng)大軍打得潰不成軍,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恢復(fù)過來。 蠕蠕不犯邊,六鎮(zhèn)并沒有大的戰(zhàn)事,軍餉不發(fā),有沒有戰(zhàn)事,斷了進項。這些世代鎮(zhèn)守在六鎮(zhèn)的軍戶們沒有錢糧拿來養(yǎng)妻兒,還得處處看人眼色,十幾年積壓下來,爆發(fā)讓人心驚rou跳。 皇帝在朝會上大發(fā)雷霆,挑了幾個官員的錯,就連懲罰都要比平常要重許多。 皇帝點了元泓帶兵出征平叛,朝廷的命令,再加上軍情緊急,沒有給人半點準備的時候,一兩日之后就立即出發(fā),若是有半點遲疑,就要被問罪。 元泓出了宮門,一面叫人回別邸讓玲瓏給他整理形狀,一面去賀若家和平原王府。 出門一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自然是要探望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