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玲瓏連連點頭,現(xiàn)在先把人哄好再說,不管他說什么,她一通全部都應(yīng)下就好了! 元泓看著她連連點頭,唯恐他有半點不高興的模樣,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他握住他的手掌,放在心口上。 * 元洵在堂屋里來回走動,他焦躁的厲害。 “這怎么回事,阿爺?shù)膯适虏胚^去多久,陛下怎么就突然要封他了?” 元洵不是沒想過,皇帝會冊封元泓為親王,畢竟一系里出兩三個親王,并不是孤例。但會遲上幾年,誰知竟然這么快。 才在人跟前耀武揚威,還沒贏過幾次,就見著人要和他平起平坐,并且看皇帝器重的樣子,還不知道以后的前途會如何。 “你也是,難道之前就沒有聽到風(fēng)聲嗎?!”元洵回身過來叱問穆氏。 穆氏莫名的受了這一問,頓時柳眉倒豎,“這我怎么知道,我若是幾日一回娘家,還不知道外面怎么說你,就算是我阿爺,知道了又怎么樣。倒是你,人在中書省,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你在官署里到底干了甚么?”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元洵滿臉漲紅,徐妃很是不贊同的瞥向穆氏。穆氏連元洵都未曾放在眼里,更別說徐妃。 “現(xiàn)在要怎么辦?”徐妃問。 元洵直接頹然坐到坐床上,“中書省擬定的詔書,已經(jīng)過了門下省,成定局了?!?/br> 徐妃當(dāng)即握緊了手,她以為自己兒子得了這王府,那么就是她贏了賀若氏和平原王。他們那么多年,一個比一個想要壓制住她,可惜到最后,他們都死了,她還活得好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誰知這么快,那個孽子就追了上來。 “既然過了門下省,那么就沒有辦法了?!痹试陆袢栈啬锛?,沒想到碰到徐妃和元洵大發(fā)雷霆。 “那個庶孽?!毙戾畔?lián)嵩诿奸g的手,咬牙了一句。 外面有人敲門,元洵叫人進來。 “大郎君那邊,宮里人已經(jīng)來過了,而且陛下已經(jīng)賞賜了新的宅邸。大郎君派人過來說……” 元洵不耐煩,“說甚么?” “說別邸已經(jīng)可以完璧歸趙了。” 元洵怒極而笑,“好一個完璧歸趙!” “現(xiàn)在大伯子做了親王,和咱們家都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要過去看看?”穆氏問。 既然壓不住,而且眼瞧著比自家都還要有出息,穆氏倒是覺得,可以明面上交好。至少等用得著的時候,還能好開口。 穆氏看不明白這對母子到底要搞什么,若是真的水火不容,那么就直接撕破臉,不過這撕破臉也要有撕破臉的本事和底氣。如今眼看著要比自己有權(quán)勢,臉皮放一放,過去服個軟,看元泓的樣子,也不像是會直接把人給打出去的樣子。 可看這模樣,已成定局,也不想和人交好,但也沒有把人給打壓下去的樣子。 “你阿爺怎么想?”徐妃轉(zhuǎn)頭問道。 穆氏頓時有些不知道徐妃腦子里怎么想,心下有不好的預(yù)感,嘴上還是道,“阿爺沒說甚么?!?/br> “這種事,親家也應(yīng)當(dāng)幫襯一二?!?/br> 穆氏差點想問,她想要自家阿爺幫襯什么?難不成是幫著她去把元泓的親王之位給弄掉? “我們都是親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你如今是我家的新婦,也該回去和爺娘說一句。大郎和我家不和,在大郎眼里,恐怕也沒甚么好?!?/br> “這事,阿爺也說不上話。高家若是不出手,阿爺也沒有甚么辦法?!?/br> 徐妃看向元彩月,元彩月囁嚅道,“長嫂和皇后交好,聽說皇后當(dāng)初能上位,也是她出了一份力……” 高皇后還是掛在高家的名下,就算是高家的女兒,就算封了生父母,也不能越過養(yǎng)父家去。 高家出了個皇后,還要多謝玲瓏。她對高家有恩情,又沒有非死不可的利益沖突,怎么可能干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 徐妃拳頭握緊,狠狠捶了一下憑幾,“果然是夫妻都一個樣,慣會專營!” “阿家,現(xiàn)在要不要送禮過去?”穆氏平常以為自己脾氣很直,這個婆母瞧著就不太好對付?,F(xiàn)在穆氏覺得,這個婆母,可能也就是看著長得精明。 “……送禮,給他送禮,讓他看我的笑話?”元洵厲聲問。 穆氏毫不害怕的頂了回去,“那就把人得罪個徹底,到時候要有甚么忙,去找人出手,都找不到理由,這說不過去吧?” 穆氏是鮮卑貴女,又是家里嬌養(yǎng)長大,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心中如何想的,直接就說了出來,半點含蓄也沒有。 這話聽得實在戳心,元洵冷笑了兩聲,“我還需他相助?” “人活在世上,總有求人的時候,兄弟之間相互幫襯,原本就應(yīng)當(dāng)?shù)?。”穆氏和玲瓏不睦,但形勢比人強,朝廷上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見得多了,穆氏也能見風(fēng)使舵。 “但是要把路給封死了,到時候就不好開口。” 徐妃聽了,吸了好幾口氣,哪怕她不喜歡這個兒媳,她說的這些話,也挑不出錯來。 “你們?nèi)グ?。”徐妃開口。 “阿娘!”元洵驚道,“阿娘這么多年過得一直不容易,還要到他那邊……” “我還是他的嫡母,只要這個身份還在,他還能對我如何?”徐妃冷笑,“我不去,你和你家新婦過去,看看他們還能弄出些甚么手段來?!?/br> 元泓封晉王,玲瓏也成了晉王妃。王妃和公國夫人,在她看來沒有太大區(qū)別,一樣都是外命婦,只是面對那些王妃,她終于是平等的身份,見面也不用行小輩禮了。 前來祝賀的人,多到不可計數(shù)。因為孝期沒過,所以玲瓏也沒有擺宴慶祝,只是和賓客們說幾句話。 見著元洵夫婦來的時候,玲瓏頗為意外,元洵目高于頂,平常人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想來看不起元泓這個兄長,竟然還能過來祝賀,簡直讓人驚奇。 不過玲瓏和元泓走進了,就發(fā)現(xiàn)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人。 元洵臉色不好看,見著元泓和玲瓏,抬手一揖,就算是把禮節(jié)盡到了。 “沒想到你來了?!痹_口,就讓元洵滿臉不快。 “難不成阿兄還不想我來不成?” 元泓微微一笑,“這倒不是,只是以為你不會來而已。” “畢竟看四郎這樣子,倒也不像是真心來的?!?/br> 兄弟見面,兩三句話之間,就劍拔弩張。 玲瓏樂得直接抬起手里的團扇,穆氏急得連連向他使眼色,想要讓她在一旁勸說。可惜玲瓏見著一股腦的全當(dāng)做看不見,前段時日他們威風(fēng)夠了,怎么也要還回來一些才成。 元洵憤怒,奈何還有其他上門祝賀的賓客,只能強忍著不得發(fā)作。 元泓笑著看他強行壓著怒火,不能發(fā)散的樣子。過了好會,他終于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進去吧?!?/br> 元洵吐出一口濁氣,他看了元泓一眼。 兄弟之間,不像是兄弟,倒更像仇人多些。 玲瓏一把拉住穆氏,“我給弟妹帶路?!?/br> 府邸是皇帝新賞賜的,人才剛搬進來。府邸足足有半個坊大小,豪奢程度比起平原王府,有過之而無不及。原先住的別邸,和現(xiàn)在的這個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 穆氏被她扶著,看著前頭的兄弟兩人,“現(xiàn)在,我和弟妹一樣了呢,他們兄弟是不是一樣,還不知道?!?/br> 她聲音壓得正好,足夠前頭的兩個男人聽見。 元泓忍不住笑出聲,元洵臉色青白。 作者有話要說: 道長:老婆和女人也不能太親密了 夭夭:擦…… 第89章 高處 元泓回首看了一眼玲瓏, 她聲量壓的恰到好處, 只有他們這幾人聽見。 穆氏脾氣算不上好,正要發(fā)作,但看到元泓的眼睛,穆氏把脾氣強壓了下去。 “你這里夠熱鬧?!痹娭e客滿堂, 雖然不設(shè)宴招待, 但前來的都是過來賀喜的,都是滿臉笑容。 “來的都是客,難不成還能逼著人哭喪臉?”元泓和元洵少了客氣,言語之中更是直接許多。 他看了看玲瓏,玲瓏立即就把穆氏往內(nèi)堂里帶。 穆氏還記得玲瓏之前的話, 臉皮尤帶點抽。穆氏自小金嬌玉貴的長大, 從來只有她給別人下臉,還沒有別人挖苦她的。玲瓏看著她的臉色, 好像忘記了之前的事似得, 問徐妃, 問穆家, 說的親親熱熱。 外人看起來, 妯娌兩個多好似得。 玲瓏就不是什么好性情的人, 心胸也不寬闊,不過也不會錙銖必較,只是會看菜下碟。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 那么吃一回虧, 也不算什么。但要是用不上, 而且得罪了也沒關(guān)系的時候,那么她就半點也不客氣了。 元洵的前途怎么樣,雖然還沒下定論,但在玲瓏看來,恐怕也就是做個富貴閑人。宗室們受皇帝猜忌,但現(xiàn)在朝廷用人的地方也多,宗室們的機會比旁人不知道多出多少。元洵在這種情況下,兩眼只盯著平原王的位置,就算是找外援,竟然還是盯上了女人。 玲瓏覺著,這個恐怕是真的不太行。 從沒聽過,正經(jīng)辦法是靠岳家的。 玲瓏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穆氏聊天,她隨口就能挑起個話題,剛才說徐妃,后來說穆氏的娘家最近有什么好事,只要她把話題挑起來,穆氏就不得不接下去。 玲瓏說著,抬眼就見著元英坐在那里。元泓封王,作為親戚,都要來往走動的,爾朱氏不耐煩看玲瓏做王妃的得意樣,打發(fā)元英過來。 元英坐在那里,見到玲瓏看過來,先是一愣,馬上扭過頭去,一副看不上她的樣子。 玲瓏看著就想笑,心下琢磨著待會怎么逗逗她。不過想起元泓還在,這心思生出來就滅了。家里的男人是個醋壇子,哪怕她和女人親密一點,就能連著喝好幾壇子的醋,對此玲瓏也無話可說。 不過元英那樣子,就這么放過她,未免也太可惜了點。 “娘子,瑯琊公主到了?!鄙炙幵谝慌蕴嵝选?/br> 玲瓏回神過來,看了穆氏一眼,“小姑來了,我去看看?!?/br> 到了見面,見著元彩月的人,玲瓏嚇了一跳。她和元彩月不和,再加上和徐妃勢同水火,玲瓏能不見就不見。平原王喪禮,元彩月去了幾次,就沒有見到人了,算起來兩人也有一兩個月沒有見面。 一見面,玲瓏就見著元彩月整個人瘦的有些駭人了。 臉頰微微凹陷下去,臉上敷著脂粉,看不出真實的臉色,但看這模樣,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六娘……”玲瓏謹(jǐn)慎的斟酌著字眼,“六娘看起來,似乎苗條了不少?!?/br> 元彩月眼里沒什么神采,她抬眼看了一眼玲瓏,“阿嫂倒是過得挺好?!?/br> 不是熱嘲冷諷,而是在說實話。眼前的小婦人,沒有施半點脂粉,素面朝天。但面色紅潤,眉眼里都是帶笑的。 這樣子能這樣,自然是因為有夫君捧在手心上。 玲瓏仔細打量了元彩月,“小叔來了,待會六娘可要和小叔說話?我叫人準(zhǔn)備廂房。” 她瞧元彩月這樣,在高家的日子也不好過。這嫁出去的女兒,在夫家不好過,不必等夫家人對她打罵,有的是地方用勁。受了委屈,總要和娘家人哭訴一下。她愿意提個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