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申生_分節(jié)閱讀_30
一滴汗從里克的鬢角緩緩流下。他環(huán)顧四周,見群臣都是猶豫,無人再敢出頭,終究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下了朝,他匆匆忙忙去尋申生,卻又是找不見人,不禁氣得滿臉通紅,大吼道:“整天不在,都不知道耽誤了大事!” 那守衛(wèi)道:“可是太子真出門了,他出城cao練下軍去了?!?/br> “你說什么?”里克驚道,“他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 “是啊,”那守衛(wèi)老實道,還無辜地反問,“只有兩個月了,不應(yīng)該趕緊嗎?” 里克差點被氣死,連連跺腳:“糊涂!糊涂!目光短淺!榆木腦袋!” 他又氣又急,出了宮門,又趕緊奔去杜原款的宅院。 杜原款做了十多年太子太傅,家中卻門前冷落,光景蕭條。他一進去,便聽到哭聲:“御醫(yī)……御醫(yī)說脈象不穩(wěn)……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里克站了一會,便又轉(zhuǎn)身離開。 他需要有個人出來牽頭主持大局,杜原款既然指望不上,想來想去,有分量的臣子也就只有荀息和狐突二人了。 那荀息是晉國的老臣,詭諸年輕時多得他相助,現(xiàn)在年歲已長,依然很得詭諸的信任。 里克這么想著,便抖擻精神去了。見了荀息,鋪陳道理,口若懸河,這廢長立幼是如何不對,弄不好便要手足相殘。誰知對方聽完,只問了一句話:“你忘了,當(dāng)今國君的位子是如何來的了?” 里克當(dāng)即瞠目結(jié)舌。 是啊,若不是廢長立幼、手足相殘,又哪來詭諸的今天呢? 追本溯源起來,詭諸的祖先其實就是幼子。這位晉國第九任君主晉穆侯的少子,自小就比他的哥哥能干,他的后人更是強勢,雖然被封在曲沃,卻一直威逼公室,直到詭諸的父親曲沃武公,終于取而代之。詭諸即位后,面對其他蠢蠢欲動的公子,先是用計離間,分化打擊,最后把剩下的都騙到聚城,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這是詭諸最為血腥陰暗的舊事,里克只知大概,但荀息年輕的時候卻是親身參與過的! 這樣一想,里克簡直坐不住,便匆匆告辭了。 出了荀息那,又往狐突的府上去。 這狐突原是翟國的臣子,所以氏為狐,重耳和夷吾的母親都是他的女兒,他也就是這兩位公子的親外公。當(dāng)年他跟隨女兒一起來到晉國,因為善于征戰(zhàn),受到詭諸的賞識,就也留下來做了晉國的臣子。 如果能夠拉攏他,也能起很大的效用。 結(jié)果去了一看,頭發(fā)斑白的狐突正在樹蔭下與一個年輕人相互潑水玩。 那年輕人是他的小兒子,名為狐偃,按輩分是重耳的舅舅,實際上只比重耳大了五歲,十分英武的相貌,十二分的精力充沛。里克到時,他正抱起一大缸水,把他的父親澆了個透心涼。 里克站在當(dāng)?shù)?,心道夷狄就是不同,父子間都沒個禮數(shù),臉上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 那狐突轉(zhuǎn)眼見了他,便過來了,頭上還在汨汨地淌水。 里克跟著他上堂,才剛就坐,剛剛說了幾句,就聽對方道:“太子的事只怕是難以轉(zhuǎn)圜了。” 里克不料他一開口就直接回絕了,一口氣又差點沒上來:“……未必如此啊,若咱們?nèi)撼悸?lián)合起來,國君還是會有所顧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