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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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人準(zhǔn)他去的,畢竟穆大將軍死的蹊蹺。若是現(xiàn)在讓穆燁北過去,看出了端倪,怕是再生事端。 朝中沒人敢冒這個風(fēng)險,無論是誰,都按著穆燁北,不準(zhǔn)他去西北。 此時大將軍府中處處都是啜泣聲,無論小廝侍女,眼底都含著悲切。 他們其中大多數(shù)人,雖未見過大將軍,但也知道,將軍府能有這樣的榮光,全拜大將軍所賜,大將軍沒了,誰又能撐得起這個家。 穆大將軍續(xù)弦金氏,兩眼無神,癱坐在地上。 她自嫁給大將軍,總就見過大將軍兩面。一面是成親當(dāng)晚,后來是她跟大將軍的兒子出生。 再之后就只有書信往來,金氏自然是怨過,可也知道,她在京城地位非凡,全仰仗穆衛(wèi)在西北的廝殺。 娶她進(jìn)門,不過是想讓她照顧穆衛(wèi)的兒子穆燁北。 她生的孩子,只能說是意外,穆衛(wèi)并無太多期待。 怨是怨的,但要說穆衛(wèi)沒了,對金氏來說,無異于天榻。 與眾人想象中不同,穆燁北并未哭,他只是皺著眉,走到祠堂里,這會祠堂內(nèi)還未擺上大將軍的牌位。 穆燁北神色微冷,面容無喜無悲,不知過了多久,才淡淡道:“如你所愿了?!?/br> 細(xì)微聽來,能聽出穆燁北聲音有些顫抖。 穆燁北斂下眉眼,輕笑一聲,在空蕩蕩的祠堂里,顯得格外諷刺。 隨即穆燁北轉(zhuǎn)身離開,直直的往皇宮走,皇宮里的人似乎早有預(yù)料穆燁北會過去。 早早的就在宮門口等著,劉公公眼里閃著淚光,對穆燁北道:“皇上知道穆公子一定會來,特意讓奴婢在這里等著?!?/br> 穆燁北淡淡點(diǎn)頭,讓人覺得莫名的壓迫感。 皇宮金碧輝煌,雖是冬天,雕梁畫棟,綠樹紅花,仍是極妙。 垂拱殿內(nèi),龍涎香緩緩升起,龍椅上的那人神情威嚴(yán),眉毛頭發(fā)染了些白色,一雙眼睛閃著精光,捏著奏章隨意翻開。 殿內(nèi)無一點(diǎn)響動,太監(jiān)們走路,恨不得踮起腳尖,生怕驚擾皇上。 “他來了?” 這一句話沒頭沒尾,伺候在身旁的王公公卻開口,聲音有些尖利:“來了,劉公公已經(jīng)接到了。” 垂拱殿的門突然打開,冷冽的寒風(fēng)從門外灌進(jìn)來,皇上心中有些不悅,看著穆燁北嘆息道:“你父親的事,朕已經(jīng)知道?!?/br> 皇上扶額,眼里帶著些痛惜:“你父為國盡忠,世人皆知,真是可惜了?!?/br> 穆燁北身上似乎還帶著寒氣,眉毛帶著霜雪,緩緩開口:“請皇上允許,讓我前去西北,接父親回來。” 這樣的態(tài)度讓皇上更加不喜,卻又不能對穆燁北發(fā)火。穆燁北的父親盡忠了,如今誰敢對穆燁北不好,只能讓天下人指責(zé)。 “你現(xiàn)在太過悲傷,不宜遠(yuǎn)行,朝中事務(wù)自有定奪,不日就能將你父,帶回京城?!?/br> “還望皇上看在我父親為國捐軀,讓我做兒子的,可以親自接父親回來。”穆燁北聲音有些沙啞,臉上表情冷淡,可誰都能看出他的悲切。 穆燁北并不讓步,他早知他爹會有這么一天,死在西北,也比囚禁在京城的好。 皇上認(rèn)真的看了穆燁北幾眼,皇上很少認(rèn)真打量一個人,或許是不用,或許是沒必要。 剛滿二十歲的穆燁北,從少年長成青年,眉宇間的煞氣怎么也遮不住,這樣的人必然是天生反骨,桀驁不馴。 皇上輕笑,開口道:“朕乏了,送穆燁北出宮?!?/br> 穆燁北抬頭,皇上已經(jīng)垂下眼睛,目光放在奏章上。 穆燁北握緊拳頭,手上青筋暴起,隨即深吸一口氣,直接離開暖意十足的垂拱殿。 出了殿門,冬日的寒風(fēng)無孔不入的刺著穆燁北的骨頭,穆燁北渾身帶著寒意,一步一步的從皇宮中出去。 垂拱殿內(nèi)。 皇上喝口熱茶,隨手將茶水潑在剛剛看的奏章上。 王公公剛要搶救,被皇上眼神攔下來。 “這奏章有污漬,查查是何處送來的,杖責(zé)兩百軍棍?!?/br> 軍棍?王公公斜眼看過去,奏章分明是西北而來,皇上是知曉的。 再看兩眼,內(nèi)容是西北參軍,狀告戶部尚書的文書。 說送去西北的物資,糧草乃稻草,棉衣乃破布。 王公公不敢再看,手有些發(fā)抖,這樣的驚天秘聞要是傳出去,戶部尚書李良俊,怕是要以死謝罪。 只是真的是戶部尚書所為?王公公不敢確定。 朝中的事他也看的多了,盤綜錯雜,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又豈是一個狀告的文書,可以證明一切。 皇上并不介意王公公看,等茶水將奏章上的字全都暈開,再看不清內(nèi)容,皇上靠在龍椅上,隨意道:“小劉子,你常在宮外走動,可聽說穆家有什么傳聞?” 站在一旁的劉公公跟王公公,同是太監(jiān)總管,王公公主管大內(nèi),劉公公主管外事。 劉公公突然被點(diǎn)名,小心斟酌:“若說傳聞,都說穆將軍續(xù)弦金氏,對穆將軍長子穆燁北極好,勝過親生兒子。” “實(shí)際呢?” “金氏該是抱著捧殺的念頭,穆燁北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自己的兒子卻請夫子先生,頗為嚴(yán)厲?!?/br> 皇上嗤笑:“還有個傳聞,你們不知。穆燁北出生那年,生母難產(chǎn)而死,都說穆燁北是天煞孤星,近親皆會有災(zāi)禍?!?/br> 劉公公揣摩著上意,試著道:“說不定穆大將軍的死,也跟穆燁北這命格有關(guān)系?” “可能吧?!被噬弦馕恫幻鞯?,隨即又開口,“朕有意追封穆大將軍為武順侯,家中可選一人襲爵?!?/br> 王公公跟劉公公對視一眼,他們都是宮里成了精一樣的人,怎么能聽不出皇上的弦外之音。 先說穆燁北的命格不好,再說穆家后人可選一人襲爵。 選一人襲爵,并非直說長子襲爵,差別十分細(xì)微,里面的意思也就大了去了。 爵位這種事,足以讓一家骨rou血親掙得頭破血流。 金氏并非穆燁北的親生母親,又怎么會替穆燁北打算。 皇上連理由都幫金氏想好了,穆燁北克死父母,又怎么配承爵。 兩人低下頭,圣上之意不可妄加揣測。 尚書府內(nèi),梅花伸展在出云閣窗前,骨朵透出點(diǎn)點(diǎn)紅色。 李宛瑤托著下巴,看向?qū)④姼姆较颉P睦锵胫膮s是穆華,穆華是穆燁北的隨從,想必這個時候也忙的很。 不知道穆華會不會很難過,他神情雖冷,人確實(shí)極暖的。 李宛瑤明眸烏靈閃動,不知又想了什么。 李家大小姐李宛菡,如今的六皇子妃,剛進(jìn)門看見的便是這副美人沉思圖。 “瑤兒在想些什么,怎地這樣入神?!崩钔疠瘴孀燧p笑,站在門口低頭看李宛瑤。 “大jiejie,你怎么來了?!崩钔瓞庴@喜萬分,她許久未見大jiejie,實(shí)在是想念的很。 李宛瑤趕緊起身,小跑著到李宛菡身邊,淚眼婆娑的望著大jiejie,一開口就讓人覺得委屈:“大jiejie,我好想你啊?!?/br> 李宛菡拉著她坐下,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前幾日小宴上不還見過,怎地越大了越愛撒嬌。” 李宛瑤抿抿唇,大jiejie覺得她們幾日未見,但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 上輩子自己被表哥蠱惑,跟家中斷了聯(lián)系,大jiejie一氣之下再也不登門看她。對她來說,上次見到大jiejie,已經(jīng)是幾年前的事。 李宛菡見四meimei眼底的想念真摯,不由的笑了笑:“我來出云閣,你竟然還掉金豆,是不是不愿我回來?” 知道大jiejie是故意打趣,李宛瑤往大jiejie身邊坐了坐:“瑤兒恨不得大jiejie天天回來?!?/br> “幾日不見,嘴倒是愈發(fā)甜了?!崩钔疠兆旖菐Γ钔疠丈囊埠?,如今出嫁,更是多了些風(fēng)情,舉手投足皆是韻味。 李宛菡仔細(xì)看了看李宛瑤頭上的傷口,叮囑道:“最近萬萬不能碰水,女孩子的臉面重要。若是落了疤痕,就可惜了你這張花容月貌的小臉?!?/br> 說著,李宛菡捏了捏她的臉頰。李宛菡看著四meimei,只覺得每次看四meimei,都會被驚艷到,而這次再看過去,似乎比之以前,更要美貌許多。 但李宛菡這次過來,還有別的事要說,頗為嚴(yán)肅的看向李宛瑤:“我聽娘說,你是在屋中不小心踢了炭火盆,額頭磕到桌角了?” 大jiejie這么問話,李宛瑤有些熟悉,上一世大jiejie也這么問過她,又問她,摔倒是不是個意外。 還是,有人想刻意毀掉她這張臉。 作者:又提前了半個小時呢! 愛你們,感謝支持! 第6章 6 上輩子她并未多想,十分肯定的對大jiejie說確實(shí)是意外。 當(dāng)時大jiejie嘆口氣:“傻meimei。算了,你傻點(diǎn)就傻點(diǎn)吧,以后萬事都要聽我的?!?/br> 可惜她沒能聽大jiejie的,也怪不得大jiejie最后心灰意冷,不愿意理她。 這會見李宛瑤不說話,李宛菡皺眉:“四meimei,你摔倒確實(shí)是意外嗎?” 李宛瑤看向大jiejie,重生一次,她自然知道不是意外:“看似是意外,其實(shí)不是?!?/br> 李宛菡原本都做好,傻meimei什么都不知道的準(zhǔn)備,怎料四妹突然開竅。 這讓李宛菡有些驚喜:“那就好,既然你心里有數(shù),我就不多說了?,巸海彩露加性蹅兡锝o你做主,可千萬別妄自菲薄?!?/br> 原來她的心思都被大jiejie看的清楚,她何其有幸,能有這樣的娘親跟jiejie。 上一世她聽了jian人挑撥,認(rèn)為自己庶女的身份低人一等,一次次冷了嫡母的心,嫡母卻還愿意事事幫她。 想到上輩子的事,李宛瑤只覺得她是個白眼狼,對不起嫡母,對不起大jiejie,也對不起父親。 李宛瑤直接抱住大jiejie,剛一動身子,不小心碰到頭上的傷口。李宛瑤微微皺眉,絕麗的小臉帶了幾分愁容。 李宛菡瞧見了,忙道:“怎么了?傷口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