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師爺_分節(jié)閱讀_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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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采生門(三十三) 滿堂鴉雀無聲。 許久許久, 陸添緩緩挑起一邊的眉毛, 道:“楊葉興許是受傷太重,以至于神志不清了。本侯再給你一次機會, 好好想清楚了再說, 你在云間寺見到的采生門賊首, 究竟是誰?” 楊葉卻不理會他,艱難地轉(zhuǎn)過頭, 看著滿臉擔(dān)憂的傅云書, 啞聲道:“傅大人,我奉命前去鴛鴦館調(diào)查小倌失蹤一事, 卻意外暴露了身份, 被他們囚禁了起來, 百般折磨后見我吐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砍掉我一條胳膊,打算把我送到別的地方去替他們乞討。誰知就在這時您撞破了云間寺和鴛鴦館的真相,將其搗毀, 他們便改變了主意, 精心設(shè)局要對付您,還讓我串通口供, 說您……說您就是采生門中的賊首……”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楊葉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面露痛苦之色, 扭頭“哇”地吐出一口血。 傅云書連忙伸手幫他順氣,關(guān)切地道:“你不用說, 這些我大概都能猜到?!闭f著,他將楊葉無力垂在地上的那只手緊緊握在掌心,愧疚地垂下腦袋,“是我對不住你。” 楊葉喘息著道:“大人切莫自責(zé),對不住我的是采生門里的那些畜牲,不是你?!彼嘈σ幌?,“其實,我方才……方才差點就忍不住要供出大人你了……他們說若我假意供出你,便放我一條生路,生固然可貴……只是……只是我這樣一個廢人,死了,也沒什么要緊的?!彼浑p渾濁的眼睛忽然爆發(fā)出精光,怒目圓睜地看著陸添,“晉陽侯,傅大人他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官,與采生門沒有半點關(guān)系!” “好好好,”陸添怒極反笑,甚至拍了拍手,“如此情誼深重,真叫本侯感動不已,你既然一心求死,本侯又怎能不成全你呢?” 傅云書一把抱緊楊葉,驚慌失措地道:“你想干什么?!” 一支令箭從陸添手中輕飄飄地落到地上,他冷漠地道:“楊葉口供與之前所述不一,分明有意欺瞞,愚弄朝廷,其罪當(dāng)誅,來人吶,將他亂棍打死!” 傅云書厲喝:“你敢?!” 陸添冷眼睨著傅云書,嗤笑道:“差點忘了傅大人和他情深意重,既然如此,便由傅大人親眼看著他走吧?!?/br> 陸添的聲音幽涼陰沉似九泉陰靈囈語,徐徐送至傅云書耳邊,“動手?!?/br> 于是傅云書被七八只手死死地按在地上,竭力掙扎卻連手指都動彈不得。楊葉更是不用說,只一個侍衛(wèi)便將他輕松提起,用力往地上一砸,原本便傷痕遍體的身軀頓時血花四濺,傅云書呲目欲裂,聲嘶力竭地吼道:“不要?。 ?/br> 陸添手底下的人自然不會聽他的,手中的棍子重重地砸到楊葉身上,一下又一下,冷酷無情得仿佛手底下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個面團,任人搓扁揉圓。傅云書被一只鐵鉗般的手扼住脖子,叫他連扭頭都不能,只能眼睜睜看著楊葉從拼命掙扎,漸漸地連撲騰的力氣也沒有,最后再也不動,只一雙眼睛仍舊圓睜著,血液在他身下逐漸開出一朵猩紅的花。 有一個侍衛(wèi)把手指伸到楊葉鼻子前探了探,扭頭對陸添道:“侯爺,他死了?!?/br> 陸添面無表情地一抬手,鉗制著傅云書的手紛紛松開,他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將渾身染血的楊葉摟進自己懷里,終于痛哭出聲,“楊葉!” 陸添冷聲道:“拖去亂葬崗扔了?!?/br> 楊葉的尸體被人強硬地從懷里拖走,“你們放開他!”傅云書怒吼著起身欲追回,卻迎來當(dāng)胸一腳,這一腳絲毫未留情面,將他胸膛原本便未痊愈的傷口直接踹裂,傅云書悶哼一聲,仰面跌倒在地,口中噴出一口血,雙手卻仍在半空中執(zhí)拗地試圖抓住楊葉,“你們……放開他……” 陸添道:“傅云書,你記住了,害死楊葉的不是別人,正是你自己?!?/br> “你放屁!”傅云書雙手顫抖著撐著地面,試圖爬起來,前頭那兩個拖著楊葉尸體的侍衛(wèi)忽然站住不動了,然后恭敬地行禮喚道:“見過靳大人?!?/br> 靳大人?靳伯父! 傅云書眼中驀地生起希望,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啞聲喚道:“靳……靳伯父……”陸添由著傅云書往外走,并不阻攔,也未動身,只靜靜地坐著看。 身著知府官服的靳云龍從門外龍行虎步地跨進公堂衙門的門檻,他的目光從狼狽不堪的傅云書身上一掠而過,停在兩個侍衛(wèi)架著的楊葉身上,道:“怎么回事?這兒怎么有個死人?” 其中一個侍衛(wèi)回答:“啟稟大人,這人本是侯爺傳來問話的證人,誰知他竟當(dāng)堂翻供,還出言辱罵朝廷,侯爺忍無可忍,判了他五杖,誰知這廝身子骨虛弱不堪,打到第三下的時候就咽了氣了,侯爺剛吩咐了我們要將他厚葬呢?!?/br> 楊葉缺了一條胳膊,滿身傷疤,一張臉更是青青紫紫的連五官都看不分明,任誰看一眼便知這絕對不是那侍衛(wèi)口中所言“打到第三下”那么簡單的事,可靳云龍的目光輕飄飄的從楊葉身上挪開,擺擺手道:“如此刁民,還厚葬做什么?拖去亂葬崗扔了便是?!?/br> 傅云書不敢置信地看著靳云龍,“靳……大人……” 靳云龍這才注意到傅云書似的,目光如炬地看著他,眼中染上一層失望之色,聲色俱厲地道:“云書,你太叫我失望了!” “什么?”傅云書怔忪著倒退一步。 靳云龍道:“采生門一事,我早有察覺,苦無沒有線索證據(jù),一直只在暗中調(diào)查,你為我搗毀他們云間寺、鴛鴦館兩個據(jù)點時,我還甚是欣慰,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竟只是你的棄卒保車之計!這還真是萬萬想不到,我的好世侄,竟是采生門的少門主!” 傅云書失聲喊道:“我不是!” “你還敢狡辯!”靳云龍厲聲喝道:“前任同知,你的棄子,賈軻,在江北府大牢里已經(jīng)什么都招了!陸侯爺此番前來,正是為了徹查此事!云書,回頭是岸,你便從實招來吧!” “招?”傅云書腦中嗡嗡作響,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神情扭曲,啞聲道:“靳大人是想讓我招供什么?” 靳云龍道:“采生門在江北暗中發(fā)展數(shù)十年,絕非尋常人所能掌控,你年紀又輕,身后必定另有他人掌舵,你說,采生門真正的門主,究竟是朝中何人?”他忽然緩和了語氣,道:“云書,你還年輕,做錯了事尚有回寰的余地,只要你供出身后那人,靳伯父可以向你保證,不會再傷你分毫?!?/br> 傅云書愣愣地聽著,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成一點,盯著靳云龍那張看似硬朗剛正的臉,心中剎那間迷霧消散。 如他們所言,采生門這樣一個藏在暗中作惡數(shù)十年無人發(fā)現(xiàn)、無人制止的組織,其背后,必定有一個極為強大的掌門人,這個掌門人,甚至很有可能是朝中某位權(quán)勢滔天的大員。 這個人如論如何不可能是傅云書。 但……倘若傅云書是采生門的少門主呢? 只要將傅云書打成采生門的少門主,采生門主的真實身份,自然也就不揭而曉。 當(dāng)朝的丞相大人,傅云書的親爹,傅崢。 只有他。 “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我說呢,我一個小小七品芝麻官,怎能引得晉陽侯屈尊降貴地親自前來潑臟水,原來……”傅云書無聲地冷笑,“幾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非常之事當(dāng)用非常之法,為了替天行道,本侯也不得不出此下策?!标懱淼氐馈?/br> “替天行道?”傅云書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你?” 興許是因為傅云書眼中的鄙夷與仇恨太過刻骨,陸添竟也有些心虛地扭過頭不看他,只低聲道:“靳大人?!?/br> 靳云龍略一點頭,仍舊佯裝誠懇地道:“云書,你不要怪伯父,伯父與你爹傅崢是同年,數(shù)十年的交情,實在不忍眼睜睜看著他帶著你自掘墳?zāi)梗嗪o涯,你若現(xiàn)在回頭,為時尚且不晚。” 傅云書不為所動,極為冷靜地看著他。 兩人目光相撞,沉默無言地對視著。 良久,傅云書忽然做出了一個極為不雅的動作,若是放在以前,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做出這樣粗魯?shù)呐e動——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正中靳云龍的面門。 傅云書冷聲道:“就憑你也有資格提我父親名諱?” 靳云龍平靜地抹了把臉,冷笑道:“好,很好,你和你老爹還真是一模一樣,令人厭惡?!?/br> 陸添的聲音從不遠處幽幽地傳來,“靳大人,我早就說了,傅云書這人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對他好好說話,只是白費口舌罷了,實在不必多言,動刑便是。” 傅云書不屑地道:“你們以為對我用刑,就能顛倒黑白,讓我咬死自己的親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