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白色的蠟燭上燃起火苗,經(jīng)常在《感恩的心》mv中出現(xiàn)的圓形祈禱蠟燭此時被擺成心形,中央放著香水百合,兩三個穿實驗服的男生探頭探腦。 這一幕十分驚悚。 姜稚月頓在原地,要不是突然響起木吉他的弦音,她一定會拔腿就跑。 火光不似燈光那樣明晰,她的視野變得模糊,依稀分辨出有個人影漸漸靠近。 宋昀采用最原始也是最容易成功的告白方式:蠟燭,鮮花,動人的歌聲。 但姜稚月約他出來得太突然,便利店售賣的全是這種白蠟燭,幸好她親口說喜歡白色。 三樓的實驗室是封閉式,大多供高年級的使用,還不到正式下課時間,走廊中除卻他們再無旁人,的確是個非常適合告白的氣氛。 姜稚月卻心底發(fā)怵,用不太清晰的目光打量周圍。 宋昀醞釀好情緒即將開口時—— “啪嗒”一聲,比蠟燭的火苗亮十倍不止的白熾燈驟亮。 姜稚月暗自松口氣,手指搭在開關(guān)處,轉(zhuǎn)頭看三步外的男生,他錯愕地張開嘴,額前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拂起,單薄宛如紙一般的身軀,好似再也經(jīng)受不住任何打擊。 姜稚月后知后覺,她好像壞了師兄的大事! 于是,大腦急速反應(yīng),支配著手臂又按滅了頂燈。 宋昀:“……” 姜稚月主動放棄清晰的視野,心想等會兒就算出糗她也看不見,算是給彼此保留顏面。 提前錄制好的cd循環(huán)播放《明月幾時有》,宋昀的臉色漸漸恢復(fù)正常,他彎腰拿起那捧香水百合,清了清嗓子道:“稚月,咱們認識也有三年了吧?!?/br> 姜稚月一聲不吭,靜靜聽他說完。 “上高中的時候不能談戀愛,我們都大學(xué)了。你很漂亮,也很可愛,我很喜歡你。” 此話一出,姜稚月頭皮發(fā)麻,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她咬了咬牙,憋出句:“對不起,你很優(yōu)秀,但我有喜歡的人了?!?/br> 單純拒絕力度不夠狠,免不了卷土重來的可能性。 這時候需要搬出一個比他優(yōu)秀令他望塵莫及的對象,才能讓他幡然醒悟。 姜稚月腦海中過了遍認識的異性,第一秒蹦出來的那張臉被她否決掉,如果讓bking林知道拿他當擋箭牌……他們以后會很尷尬吧? 宋昀眼底的光暗淡些許,“能告訴我是誰嗎?” 姜稚月翹起唇角,流露出一種暗戀的小女生才會有的赧然,“是賀隨,賀隨學(xué)長你知道吧,學(xué)校里多少小姑娘都喜歡他,我也是。” 最后的三個字說得她嗓子眼打顫,對不起賀隨學(xué)長,借你威名一用t^t! 宋昀臉上沒有多少失望的神情,更多的是釋然,他點頭說好,轉(zhuǎn)身一根根熄滅蠟燭。 直至走廊深處,他伸手要關(guān)閉錄音機時,一只手比他先一步動作。 宋昀抬起眼,看清對方的臉后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賀賀賀賀隨師兄!” 姜稚月在暗色聽力不會受損,那個名字卷著風(fēng)灌進耳中,她震驚地扭過頭。 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既瞎又聾,這種修羅場怎么被她撞上了。 賀隨站直身,頎長的身影被燭光拉長,明滅的光線將他安靜的側(cè)臉鍍上一層暖色,像曝光不足帶著噪點的舊照片。 “實驗樓里還有別人在學(xué)習(xí),放音樂的話換個地方?!?/br> 宋昀不停道歉,拾起地上的收音機一溜煙消失。 姜稚月往后退,邁出天線寶寶【打擾了】的步伐??上Р贿h處的男生一步步臨近,中途經(jīng)過頂燈的開關(guān),不留余地的按開。 視野大亮,姜稚月被驟亮的燈光刺得瞇起眼。 灼熱感緩緩消退,然后—— 她看見bking林站在她的面前。 賀隨高深莫測盯了她一會兒,揚起嘴角,帶了些松散的語調(diào):“喜歡賀隨?” 姜稚月天靈蓋突突發(fā)脹,手指忍不住蜷起攥住衣擺,格外艱難地承認一個事實:她從一開始,就認錯人了。 賀隨俯身,和她平視,漆黑的眼底浸潤了光亮。 他說:“不巧,我就是賀隨?!?/br> 男生低沉清朗的聲音如同一柄電鋸,不留情面削開她的頭蓋骨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一腦瓜的水還是一坨泡面。 姜稚月欲哭無淚,想起那些天在賀隨面前翻的車,想起那些篤定的猜測。 她擠出一個比哭難看的笑,小拳拳輕錘了下他的肩膀:“你竟然騙我,人家不理你了!” 賀隨:“……” “……?” 姜稚月抓住他失神的機會,抱緊懷里的書包抓緊時間撤退。 她太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別的小女生是撒嬌,小稚是……撒狂? 第14章 甜度14% 姜別周五辦完值機手續(xù),難得打過來越洋電話知會遠在彼岸即將會面的meimei。 時差八個小時,國內(nèi)的天蒙蒙亮,姜稚月裹著毛毯輕手輕腳下床,跑到宿舍外接通。 姜別的語氣中聽不出將要告別資本主義國家回歸故土的喜悅,一如既往的低沉,“周六十點落地,t3航站樓出口。” 姜稚月強撐住上下打架的眼皮,翁里翁氣應(yīng)聲,“知道了。” “賀隨也去,到時候我讓他聯(lián)系你?!?/br> 這句話令她瞬間清醒,姜稚月猛地一激靈,穿堂而過的涼風(fēng)又凍得她打了個冷顫。她咬了咬嘴唇,“哥哥,家里的司機叔叔最近好像不是很忙?!?/br> 姜別的聲音沉下幾分:“劉叔上周請假了?!?/br> 姜稚月沉默,十月一結(jié)束她就沒再回家,劉叔到底請沒請假她也無從而知。 至于曾經(jīng)被她誤認為是bking林的賀隨學(xué)長,難道要騎機車載她去機場,然后一路拉著行李箱回宿舍? 那姜別該坐在哪里。 姜稚月回憶起賀隨那輛酷炫無比的機車,似乎沒有車筐,唯一能坐的地方只剩下駕駛位前面的空隙。所以,姜別需要坐在賀隨的懷里。 畫面感迎面而至,她不敢再往下細想,匆匆告別后掛斷收線。 周六一大早,陸?zhàn)ê推渌矣言缙鹑⒓硬块T例會,姜稚月睜開眼時房間里只剩她一個人,習(xí)慣性翻開手機,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蹦出來。 【早上九點,我在樓下等你?!?/br> 姜稚月視線上移看了眼時間,八點半,她匆忙坐起來就往衛(wèi)生間沖,洗漱化妝收拾好自己,離九點還剩五分鐘。 電話不差一秒,九點鐘剛好打來。 姜稚月握著手機,小步移到陽臺,小心翼翼拉開窗簾的一個小縫探頭望下去,bking賀的身影映入眼簾。他屁股靠著的那輛四輪車顯然比機車彰顯身份,最起碼不懂車的人也能看懂前面的車標。 姜稚月心中略微有些小遺憾。 她下樓,站在宿舍大廳磨嘰了兩三分鐘,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慢慢走出去。 白色轎車旁的男生沒有半點不耐,靜靜靠在那玩手機,衣服一反常態(tài)換下隨性的衛(wèi)衣,襯衫黑褲長身玉立,格外引人注目。 側(cè)面表現(xiàn)出他對這次接機,對今天要見的人的重視。 姜稚月走到他面前,小聲說:“學(xué)長,早上好?!?/br> 小奶貓不扒拉他的時候過分溫順,賀隨的目光離開手機屏幕,對面的小姑娘穿著奶黃色的低領(lǐng)毛衣,一節(jié)鎖骨半隱半現(xiàn),黑色小腳褲收攏住纖細的腿,露在外面的腳踝骨成了最白最扎眼的部位。 賀隨盯著她發(fā)間的那抹不安通紅的耳垂看了兩秒。 沒戳穿她故意裝傻,側(cè)身打開副駕駛的門,“走了?!?/br> 姜稚月松了口氣,她還擔(dān)心今天穿的毛衣會不會像前幾天的香蕉水的顏色。誰想剛坐進去,身旁的人緩緩開口:“你這毛衣的顏色,挺特別?!?/br> 姜稚月機械地轉(zhuǎn)過頭,真誠地進行商業(yè)互吹:“你這襯衫的顏色,也挺特別的?!?/br> 白色的袖口處那兩顆高貴典雅的袖扣,竟然是基佬紫。 或許是因為她這句話,車廂內(nèi)的氣氛一直尷尬至到達機場。 還不到九點半,兩人在車內(nèi)等,各自玩手機互不打擾,這種狀態(tài)姜稚月覺得非??梢浴K膴蕵讽椖坎欢?,刷完微博不知道該干什么。 過了會兒,賀隨也放下手機,“有個事兒我得先問清楚。” 姜稚月點點頭:“你問。” 賀隨側(cè)目,眼神稍沉:“你沒和那個宋昀在一起吧?” “……” 賀隨意識到自己問得太直接,下頜輕輕抬起,手背不太自然地蹭了蹭下巴頦:“小朋友成年之前不能戀愛,你哥讓我看著點兒?!?/br> 姜稚月沉默,幾秒后,她一本正經(jīng)和他對視:“學(xué)長,你別聽他的狗話。” 反正翻車次數(shù)太多,想瞞也瞞不住,不如趁最后一刻做回自己。 姜稚月大著膽子補充道:“是他一直沒對象才不讓我找男朋友,他那個臭脾氣也只有你能受得了吧?!?/br> 這話表面聽著很受用,但仔細一品好像不是他理解的意思? 賀隨看了眼時間,“走吧,你哥快出來了?!?/br> 姜別是大二下學(xué)期出的國,中途沒回來過,姜稚月算著時間,大概有大半年沒見到他了。 上午十點鐘,正趕上機場人潮高峰期,行李箱摩擦地面發(fā)出的輕微響動與腳步混在一起,地勤人員溫馨提示航班到達信息。 姜稚月小步跟在賀隨身后,視線卻越過他頎長的身形投向出站口。 倫敦直飛申城的航班上座率不高,一小撮人落在最后面?;煸谝蝗航鸢l(fā)碧眼的外國人里,姜別頂著那頭烏黑的頭發(fā)不緊不慢推著箱子出來。 姜別有張符合正常人審美的臉蛋,丹鳳眼勾魂勾得不分國界。走在他身邊的大c女人時不時暗送秋波,離開前揪出一張紙巾寫上聯(lián)系方式塞進他的襯衫口袋里。 但襯衫繃得太緊,她塞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