揀盡寒枝[古風]_分節(jié)閱讀_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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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二十五、王不見王(2) 他忽然知道殿下要讓他見的第二個人是誰了。 “殿下……王妃的金面,外臣怎么好隨便……我,總之我還是先走——”他整個人都慌亂起來,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站起身想走卻根本看不清方向險些絆倒自己。 “什么‘王妃’、‘外臣’的,你還想去哪兒?不許走?!奔戊骋姞盍⒖谭畔聝鹤?,一把將他抓回來牢牢按進椅子里。 甄賢幾乎是一臉驚恐,但看見嘉斐皺起的眉頭便更說不出話來了。何況他身上的傷著實還沒大好,就算好了,憑他的力氣也是拗不過靖王殿下的。 乳娘才把小世子抱起來,那叫甄賢唯恐逃之不及的人便已到了門前。 那是個眉眼很是端方大氣、甚至可說“華貴”的年輕女子,瞧著也就不過二十出頭,尤其是彎眉下的那雙眼睛,流光溢彩,顧盼生輝,配上一抹胭脂紅唇,真真是牡丹一樣的容顏。她手里執(zhí)一支團扇,半遮著臉,就在門前無聲向嘉斐行了個禮。待嘉斐點點頭示意她進來,才碎步上前,又福身行了個禮,輕聲問候道:“王爺可算是回來了?!?/br> 那嗓音也是真真得宛如新鶯。 只一聽見這聲音,甄賢便嚇得一個激靈,本能就掙起身來,低頭攏手向那女子行了個大禮,口中念道:“甄賢拜見王妃?!?/br> 不料那女子卻怔了一瞬,旋即掩面而笑。 “甄大人快別取笑我了。我蒙王爺不棄,收作側(cè)室夫人,可不敢覬覦王妃之位。倒是大人貴為王爺?shù)妮o臣,更是國家的棟梁,該崔氏向大人行禮才是?!?/br> 她反過來恭恭敬敬又專門向甄賢道了一禮。 甄賢怔怔看著她,心下卻漸漸明白了。 這個女人雖然是靖王世子的母親,但卻并不是靖王妃,而是靖王殿下的妾室。 可靖王嘉斐至今并無正妻,而這位崔夫人又已為王駕育有世子,按理是應(yīng)該要給她與世子生母相匹配的名分的。 甄賢不由自主多看了崔夫人一眼。如今再次細看,才發(fā)覺她的服飾打扮質(zhì)樸得與她貴氣的臉龐大為相左:烏黑云髻上只插著一支累絲鑲珠金釵,身上穿的鵝黃小襖和蔥青褶裙上也不見多少繁復的刺繡紋,而是只在滾邊上有些花草紋案。雖然那金釵上的珍珠確是上好的明珠,織造衣裙的布料也是最上等的綢緞,但身為親王的姬妾,這樣的打扮依然是極為低調(diào)的??此难哉勁e止,也很是得體圓融,顯然是個十分通透知禮識大體的女子。 圣朝為皇帝與皇子們選妃并不重出身,這樣的女子便是冊為靖王妃也沒有什么不妥的。何況以崔夫人的氣度,必定不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庸俗女子。殿下如此待她,未免也太薄情了。 心中驟然掠過一陣難以描述的復雜情緒,便像是被什么鋒利的東西扎了,郁悶得幾乎要淌出血來。 他竟茫然不知自己在介懷什么。究竟是覺得殿下對崔夫人太過心狠,還是單純地在嫉妒,嫉妒這樣一個女子能夠名正言順地待在殿下身邊,為殿下生兒育女,哪怕只做個妾室也好…… 虧他方才還不堪其擾地想要四殿下別再與他計較。原來他也并沒有比四殿下好出多少。 甄賢不由自主咬住了嘴唇。 嘉斐與崔夫人說話,聊些不在王府期間的事,甄賢簡直如芒在背,根本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甚至不知道崔夫人與小世子是何時離開的。 待他回神時,屋內(nèi)又只余下靖王殿下一人,正無奈地看著他。 “你這是什么表情?當初念叨我什么‘必須娶妻生子’、‘延續(xù)天家血脈’的也是你,我如今都做到了才想讓你知道,你怎么又是這么一張臉?你究竟想要我如何?”殿下皺著眉,滿臉都是費解。 甄賢看住他良久,竟是無言以對,只能默然。 嘉斐見他不說話,便又補了一句解釋:“阿崔不在意的。她每天都過得很好。沒有誰虧待她?!?/br> 這說法讓甄賢心尖一痛,忍不住開口:“可她畢竟是世子的母親。” “又如何?”嘉斐略一挑眉。 那表情就好像他根本不能理解他到底在說什么。 “殿下,你……”甄賢一陣語塞。 連心也是淤塞的。 他想了半晌,實在不知該和靖王殿下說什么,還能說什么,怎么說,干脆站起身,悶頭就往外走。 “小賢!小賢你聽我說——”嘉斐一個箭步上前拽住他。 “別說了。殿下你別說了。”他拼命扒開嘉斐那只手,一頭撞出門去,卻又堪堪愣住了。 他也并不知道,他眼下還能上哪兒去。 他發(fā)過誓了,絕不會再這樣輕易離開殿下的。 眨眼,他就這么在靖王府呆了半個月。 嘉斐把他安排得十分妥帖,每日有御醫(yī)來為他診治傷勢,有人巨細照料他的衣食起居,細到他簡直已不好意思起來。他也不必與一見著他就總是忍不住要吐幾句刻薄話的四殿下打照面,每天除了躺著靜養(yǎng),就是坐著看書。 日子驟然變得如此悠閑,仿佛什么也不用擔憂,甚至令他感到空虛得可怕。 唯一尷尬不已的,是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和殿下說話,甚至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 嘉斐每天都會來看他,說些沒太大意義的閑話,他便也客氣地回應(yīng),兩人之間就像陡然多了一堵墻,疏離得如同陌生人。 他其實并不想這樣。 殿下當日問他那一句“你究竟想要我如何?”就像刺一樣扎在心底。 殿下說得一句都沒有錯。 想著殿下身為皇子,將來或許還要成為天子,不冊立賢德之女為妃孕育皇嗣是絕對不行的,并以此為借口一次又一次推開殿下的,的確是他自己。 于是殿下真的納了崔夫人,還有了小世子,他卻忽然又別扭起來,百般得接受不能了。簡直可笑。 他有什么資格不接受呢? 相反,若要說殿下有什么委屈了崔夫人的,那也都是他害的。是他的存在、言行才讓崔夫人陷入了這樣的境地。他又有什么立場去責怪、說教殿下?難怪當初童都尉見著他也是一臉憤然。他真是其罪難恕。 甄賢苦悶地坐在園中的石凳上。面前的一頁書已讀了許久也沒能翻過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