揀盡寒枝[古風(fēng)]_分節(jié)閱讀_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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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權(quán)固然是庸人之慮,但殿下若想在東南安身,想有所成,則不可無籌碼。 甄賢少時曾與胡都堂有過一面之緣,覺得是個沉穩(wěn)雄健的長輩,通得人情世故,卻有所不為,與諸多混吃官場的碌碌之輩并不相同。 胡敬誠是能臣?;实郾菹碌漠?dāng)也是深知這一點,才將東南重任委于胡都堂一人之手。 然而這為禍東南的倭寇卻生生剿了八年,雖然屢有捷報,卻始終未能清剿。 甄賢曾經(jīng)揣測,癥結(jié)所在怕是朝廷的軍資軍餉常不能支撐,使得官軍戰(zhàn)力疲弱,只能且戰(zhàn)且歇,不能乘勝追擊一舉殲滅。 直至隨靖王殿下兩度來浙直親身見聞,他才赫然明白了,國庫空虛難以維持固然要命,但更要命的,卻是在這東南國門,乃至在朝中,有一股力量并不愿意清剿倭寇平息戰(zhàn)亂。比之靖安國門,還黎民以太平,他們更樂見東南維持混亂,一邊趁亂牟利蠹蝕國本,一邊以為東南戰(zhàn)局籌集軍餉為要挾,與皇帝陛下的博弈。 這些人,是陳世欽,是盧世全,更是以司禮監(jiān)大太監(jiān)們?yōu)橹行牡睦婕瘓F(tuán),甚至是整個由浙直兩省縱深至朝中的官場。 東南重鎮(zhèn),半壁河山,只一個胡敬誠抗倭,身上還栓著恁大一個秤砣,結(jié)局可想而知。 尤其是,假如胡都堂也已自愿或不自愿地被卷入了由江南制造局鋪開的這個大爛攤子里……恐怕連他自己都會不想根除倭患。 只要東南的倭寇還沒有殺完,浙直就還需要胡都堂,皇帝陛下的就還需要他胡敬誠。 這無法休止的戰(zhàn)事,竟成了一張保命符,一雙雙原本該匡扶社稷護(hù)佑蒼生的手全死死攥在上頭,唯恐松手便是人頭落地。 而今靖王殿下忽然南下,要來統(tǒng)領(lǐng)東南戰(zhàn)事,驅(qū)逐倭寇。 這便是來要人命了。 這些人為了活命,定會拼了命阻撓。殿下將要遭遇的阻力,會比這八年間的胡敬誠所遭遇的,更加慘烈。 唯一可為盟友的,只有胡敬誠。 但殿下卻又不可依賴胡敬誠。 殿下需要自己的強(qiáng)兵勇將,需要一支完全脫離朝堂官場,脫離于浙直權(quán)力荊棘之外的力量,支撐他殺出一條血路,先與胡敬誠彼此取信,而后才可守望相助。 所以殿下一定要借到這龍虎寨的“兵”。 偏偏這龍虎寨是陸瀾的。 陸瀾對他有怨氣,甚至比對宮中的怨氣還來的大些,甄賢以為也是情理之中的。畢竟當(dāng)初曾承君一諾,未能信守,他無可辯解。 殿下不愿他與陸瀾接觸,主要還是護(hù)著他。 可若是陸瀾為此一意刁難,偏不與殿下合作,那便不值得。 如果陸瀾定要出這一口氣才肯將他的人馬借與殿下,無論要他做什么,甄賢都是義無反顧。 甄賢一個人悶悶坐在屋里,盯著微微泛黃的窗紙,心中焦灼萬分。 昨日相接,陸瀾雖然一直刻意針對,卻也并沒有當(dāng)真做什么傷害殿下的事情。甄賢猜他該不至于。即便有事,以玉青和眾衛(wèi)軍之能,當(dāng)也可以護(hù)殿下周全。他只擔(dān)憂陸瀾要沒完沒了地為難殿下。 然而甄賢怎么也不曾想過,另一邊跟隨嘉斐而去的玉青,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得平靜。 打從昨夜里陸老板來砸門,玉青的表情便一直陷于十分詭異的情狀。 猶如誤吃了滿嘴沙子,咽不得,卻又不能吐。 就在昨天夜里,玉青才終于頭一次頓悟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王爺和甄公子原來是“那種”關(guān)系…… 難怪每次一牽涉到甄公子,王爺?shù)谋憩F(xiàn)就很反?!?/br> 難怪以前每次他好奇為什么王爺總愛和甄公子膩在一起,老童就會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瞅著他…… 他甚至生平頭一次目睹了王爺為了甄公子和那個姓陸的斗氣,險些以為他見到了一個假的王爺。 可是為什么同僚這么多,好像卻只有他一個剛發(fā)現(xiàn)“真相”呢?難道真的是他傻不成……?! 昨夜一起在門口戍衛(wèi)的兄弟從頭到尾表情都異常鎮(zhèn)定,完全是早已見怪不怪的模樣。 可是他以前就一次都沒見著過,避開了每一次王爺在各種場合捉住、摟住、抱住或按住甄公子這樣那樣的微妙時刻,簡直完美。 玉青覺得……自己有一點受到了打擊。 倒不是為王爺和甄公子的關(guān)系。 王爺愛誰那是王爺?shù)氖拢惺裁促Y格管。再說甄公子又沒有什么不好。王公貴胄玩得無法無天的多了去了。他們家王爺這么多年來獨(dú)獨(dú)鐘情于少年相知的愛侶,其情純純,稀世罕有,比起那些豢養(yǎng)鶯燕奢靡穢亂的,簡直就是個圣人。 玉青不像童前,腦子里沒有那么多世俗規(guī)則,更不糾結(jié)于禮法倫常。他所在意的,是他竟然如此后知后覺。 按理說,是不可能的。 身為護(hù)衛(wèi),是王爺身邊最親信之人,王爺?shù)囊慌e一動,哪怕一個眼神,他當(dāng)比其他人更清楚。 除非王爺有意回避他。 想當(dāng)初甄公子深陷韃靼人之手這消息原本是他尋得的,回報以后王爺便立刻把他換了回來,另帶著老童去北疆,而讓他留在蘇州護(hù)衛(wèi)四殿下。 后來甄公子回來了,也是差遣童前多過他,總把他支使去跟著四殿下,或是做別的。 此次南下若非童前上有老下有小,只怕未必輪到他玉青跟隨王爺左右。 從前并未深想,是以不曾察覺,而今細(xì)思,著實令玉青焦慮不安。 王爺為什么獨(dú)回避他一個呢? 難道是他做錯了什么使得王爺不信任他了? 玉青很想問靖王殿下,卻不知該從何問起才好。 近來,他也著實隱約覺得王爺似對他有些想法,可王爺一直都待他極好,即便他惹禍,也會護(hù)著他,鮮少苛責(zé)。他要如何去質(zhì)疑王爺是否在疏遠(yuǎn)他呢?那未免太辜負(fù)王爺多年來待他的情義,更是犯上。 可若是不問,也猜不透,他又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