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半晌，才猛然意識到，陳康這是直接穿過他的身體跑過去了。

    喻爭渡呆呆地看著陳康跑向咨詢部：“同志，這是我收到的短信——”

    咨詢部的同事熱情接待了他：“請你出示一下身份證明?！?/br>
    陳康拿出一個身份證遞給他，那同事核對了一下，道：“你等等，我查一下資料。”

    他說罷移動鼠標，對著電腦查了一會，然后抱歉地沖陳康道：“真是不好意思，生死簿的計算公式出了點問題，把您的功過值算錯了，按照您生前的經(jīng)歷，您來世應(yīng)該投胎成人，而且會出生在一個很不錯的家庭?！?/br>
    陳康聞言大喜，激動道：“真的嗎？”

    那同事點頭：“真的真的，我剛剛把結(jié)果修正過來了，等下會給您重新發(fā)送短信，請您安心回去準備投胎吧。”

    陳康千恩萬謝，兩人又客套了一番，那同事大概也是不好意思，堅持送陳康出公司。

    只不過，兩人是直接穿過公司門出去的。

    喻爭渡保持著呆滯的狀態(tài)目睹了整個過程，看到那個同事和陳康一起穿墻而出之后，他終于找回了一點聲音，望向其他同事：“你們有看到奇怪的畫面嗎？還是我產(chǎn)生幻覺了？”

    其他同事抬起頭來，聞言面面相覷，然后紛紛搖頭：“沒有啊，一切都很正常?！?/br>
    喻爭渡：“……”

    大概是聽到外面的聲音，美貌小老板商闕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看了一眼，問道：“怎么了？”

    喻爭渡轉(zhuǎn)向他，興許是受到的沖擊太大，他反而表現(xiàn)出了超乎尋常的鎮(zhèn)定：“老板，我好像撞鬼了?！?/br>
    話音一落，那送陳康出門的同事正好回來，當然，又是直接穿門回來的。

    喻爭渡臉上毫無波動，還有力氣拉了一下商闕的袖子：“老板，你看到了嗎？”

    只見商闕臉色一變，不悅地沖那個同事說道：“康晉，你怎么又穿墻了？說了多少次，在人間的辦公樓上班就要有人的樣子，別把做鬼的那套習氣帶過來?！?/br>
    那同事沒想到會被老板抓現(xiàn)場，嚇得差點撲過來抱大腿，驚恐地大喊：“啊啊啊，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時不小心忘了，請你不要吃我啊……”

    喻爭渡：“……”

    康晉嚇得整個鬼都模糊了，確定老板不會吃自己之后，才偷偷松了口氣，縮著脖子跑回自己的工位上。

    商闕不滿地哼了一聲，轉(zhuǎn)向喻爭渡，帶著資本家的關(guān)懷問道：“是不是有點刺激？”

    喻爭渡露出僵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老板這話說的可真含蓄，這只是“有點”刺激嗎？

    商闕一點都不心虛地解釋道：“本來，是想等你適應(yīng)了工作環(huán)境再告訴你真相的……”

    喻爭渡看著商闕漂亮得不像凡人的面孔，一時間產(chǎn)生了一種無比荒謬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害怕才對，但不知為何，他竟然還有余力討價還價，他問道：“老板，我可以辭職嗎？”

    商闕默默地看著他，過了一會，慢吞吞地說道：“本來是可以的，我們是一個很人性化的公司……”

    喻爭渡聽著一個疑似鬼還是別的什么怪物的資本家講“人性化”，那種鋪天蓋地的荒謬感越發(fā)強烈了。

    商闕兩手的拇指指腹貼在一起輕輕摩挲：“但是你已經(jīng)簽了勞動合同，在合同到期之前，你最好別辭職……”

    喻爭渡莫名，但還是艱難地為自己爭取權(quán)益：“按照勞動法規(guī)定，就算簽了合同，員工也隨時可以辭職的……”

    他說得有些底氣不足，總覺得和鬼講勞動法怪怪的。

    商闕攤手：“按照人間的法律是沒什么問題，但你簽的是陰間的合同，四舍五入，約等于和鬼簽訂了契約，在完成約定的內(nèi)容之前強行解除的話，很可能會遭到反噬。”

    喻爭渡壯著膽子勇敢斥責：“你們是故意的吧，有這種設(shè)定，不應(yīng)該在簽訂合同之前告知勞動者嗎？”

    商闕眨了下眼睛：“不是你急著上社保嗎？”

    喻爭渡：“……”

    喻爭渡忍無可忍地吐槽：“你們……這樣的公司也能上社保嗎？”

    省略號屏蔽了一點敏感詞。

    商闕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認真道：“我們是正規(guī)公司，在工商局有備過案的。”

    喻爭渡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