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言可以忍，唐小六卻是忍不了，將自己的鞋子脫下，使勁兒地丟過去：“讓你欺負我家公子！”

    一大一小在屋內(nèi)打鬧。

    王達一起身，又揪住王少卿的耳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小？再過兩年就要行冠禮了，還給我鬧！”這一次王達的將他的耳朵擰紅了。

    王少卿自小便怕別人擰他的耳朵，這個秘密也只有他娘唐氏知曉，怎么他父親也知道了，一定是唐氏出賣了他。

    “疼疼!爹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曹尚書這會兒倒是沒有要勸阻的意思。當(dāng)然也無視王少卿對他不停地眨眼暗示。暮春，院內(nèi)陽光正好，空氣也好。守在門外的幾個小丫鬟忍俊不住笑出聲來，王少卿威脅她們：“再敢笑，本公子今晚便要你們！”

    惹得幾個丫鬟羞紅了臉，跑開，撞上了唐氏。

    唐氏笑吟吟道：“哦？少卿要那個丫頭?！?/br>
    王少卿見到唐氏進來，立馬告狀：“娘……你看爹他?！?/br>
    王達笑著將手松開，又慌忙的將手放在背后，喚了一聲：“夫人?！?/br>
    唐氏不理會他，看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曹尚書，道：“曹尚書還在啊?！?/br>
    曹尚書猛然起身，連忙告辭：“老夫還有事，有事兒……先告辭……”唐氏悍婦名聲在外，他也見識過，那時看的她教訓(xùn)大將軍王達，連同自己也罵，臉面都沒了，至今他都不敢與人說起。匆促地邁出大廳門檻。

    李清言早已站了起來：“見過將軍夫人?！保菩×哺饕镜皖^。等李清言頭一抬，看到唐氏那一瞬間，他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前些年總是聽他母親提起唐氏。唐氏乃他母親的閨中好友，二人一見如故，也是算得上是心心相惜。從小他母親便在他耳邊念著，將軍府的夫人如何如何，為人豪爽不宜，不同于世間其他女子。李清言看去，也對。世間的女子怎會拿著個煙桿呢。

    唐氏看著他半邊腫起的臉，心中有數(shù)，甩開王少卿的手：“是不是又惹禍了？”

    王少卿見到唐氏目光微冷，露出一臉假笑：“娘，你說什么呢，孩兒怎么會惹禍呢，他可是自個上門當(dāng)教書先生的?！弊笱杂翌?，避開他所做的事。在王達面前他可以大膽承認，不過在唐氏面前可不敢，他的喝酒的錢，可是唐氏給的。

    顯然唐氏不吃他這一套，“你倒是學(xué)會撒謊了，學(xué)了你那不正經(jīng)的爹。還不給人家道歉！”

    李清言看到王少卿求他的目光，這人還真是個賤骨頭。本來想著說不用了，卻想起在門外對他擠眉弄眼的情景，道：“嗯，三公子是該于我道歉，昨日打馬過街踩了我，今日又將在下打成這樣，哦……對了在下還聽聞……”

    在將軍府外，李清言和曹尚書，討論哪些理論之時，便知道了他的名字，他頓時陰沉起來，帶著威脅之意低吼：“李清言！”讓唐氏知曉他在醉香樓中抱著桌子睡了一晚，不算什么。若是知曉哪些斷袖謠言，定是會打斷他腿。

    唐氏用煙桿瞧著王少卿的頭：“別給我在這兒裝腔作勢，老娘還沒死。滾回去！”

    王少卿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間。而唐氏打量了下李清言之后，又吩咐人打掃西院的一間空房，將李清言的東西搬了進去，不管李清言怎么說，都被她攔了回去：“那個臭小子把你傷成這樣，是該對你負責(zé)。不是剛來江陵城還沒找到落腳地兒嗎？將軍府大，隨你住多久便住多久。再說了，不是還要教導(dǎo)那個臭小子，這也方便?！?/br>
    話猶未落，又擺動煙桿，抽了一口。將李清言如此怕冷，吩咐人將屋里弄的暖和些。李清言無奈也就應(yīng)予了下來。

    第六章 兩人之間的交易

    唐氏喚來一名婢女，領(lǐng)李清言往西院去。

    走過將軍府的花園，再行不遠之處，便是西院，院中梨花樹高出墻頭，梨花香彌漫，李清言不由的嘆了一句：“這梨花，真不是一般的白啊?！?/br>
    “那是自然，這可是十幾年前從北邊移植過來的。”也不知何時，王少卿已在他身后。而領(lǐng)路的婢女見著他行了禮，便快步離去，還回頭看了下王少卿，神色有些慌張，像是見了鬼一般。

    李清言輕笑：“她應(yīng)該喜歡你。”

    王少卿沒臉沒皮的道：“那是一定，本公子風(fēng)流倜儻，哪個女子見了不臉紅心跳。”

    唐小六嘟著嘴，嘲笑：“我看啊，她們寧愿見鬼也不愿見你?！?/br>
    “你這小鬼，討打是不是？”說著便抬手佯裝打去。

    李清言攔著：“入了將軍府，我們便是客，小六慎言慎行。”

    房內(nèi)已收拾妥當(dāng)，熏香也已點上，李清言放下背上的琴，問跟著來的王少卿：“三公子此番過來是作何？”

    王少卿坐在門檻至少，一根青草放在嘴中，慢慢嚼著：“三日之內(nèi)，你定然會自請出府？”

    見他語氣堅定，帶著不屑，李清言倒是想明白了他話中之華，便道：“哦？是何種方式，一來我無親無故，二來嘛，也沒有什么在乎的？”

    王少卿想了想，也對。這李清言來自別處，不是江陵城之人。不過他也有別的辦法，他王少卿可不是只有這些手段，惡霸之名可不是白來的。

    只是怎么來的，他比誰的清楚。任由別人怎么說，他都不是心冷手辣之人。提了提腰間藍色的束帶，站起來，嘴邊邪魅一揚：”以為我王少卿就只有這些手段?！?/br>
    他靠近李清言，眼眸漸顯冷意，也不知他為何如此排斥教書先生。

    “在下不曾否認三公子的手段。在下也有辦法應(yīng)對。況且今日之事，只要與將軍夫人說一說。有的三公子苦頭吃。再者，既然敢來將軍府，也不怕三公子的手段?！?/br>
    說話間，李清言一瘸一拐德走在房內(nèi)，找個位置將琴放好，臉始終掛著一絲淺笑。而王少卿手中的東西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顆雞蛋，而且還是剛煮出來的，應(yīng)該很燙，他的手已是有些紅了，手指不停的替換著。李清言靠近他，俯身過去，雙手環(huán)著王少卿，往王少卿背后。二人身高相差不多。李清言腳踝受傷，半個身體靠過去。

    王少卿雙頰如同晚霞，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作甚？”

    李清言將他手中的雞蛋拿過來，道：“這該是給我的吧？可惜啊，腫的不是眼睛，是臉?！?/br>
    唐小六道：“太傻了，外邊天氣那么冷，毛巾沾下冰水，再敷便好了，用什么雞蛋?！?/br>
    王少卿將雞蛋搶過來：“又不是給你的，自作多情！本公子拿來自己吃的，不行??！”

    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將雞蛋剝了殼，了無生趣地吃起來，嘴里還嘟囔著，不知在說著什么。兩鬢沾上不知為何沾上水珠，陽光照下，煥發(fā)著幽光，吃著吃著，便嗆住，急忙喝了一口茶，茶水太燙，立馬吐了出來。又跑到不遠處的池子里，喝了幾口?？粗菩×醺勾笮Γ骸澳憧?，這人多傻?！?/br>
    “小六！”

    唐小六頓時止住笑聲，李清言臉一冷，極為嚴肅。唐小六到：“公子，小六錯了?！?/br>
    待王少卿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竟是不知要說些什么。倒是李清言開口：“先進來吧，在下有事與三公子相商?！?/br>
    王少卿哼了一身，直直走進去，模樣極為引人發(fā)笑。

    不過，他模樣倨傲地坐了下來，倒了杯茶，用衣袖擦拭著嘴角的水珠：“說吧！”

    李清言落在他對面，臉上微微展開笑容，此刻王少卿才瞧見他的眼睛，那雙眼如同浩瀚星海，縱使是此刻李清言的半邊臉腫，也擋不住他那雙眼，只見他眼睛眨了下，眼睛彎了起來，眉目自成詩行，恍若星辰閃爍。

    王少卿看了許久，忽覺不妥，語調(diào)提高了些許：“你倒是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