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灼他的心，他應該早些來，只是怕王少卿為他辜負了自己，也怕自己更加自私，自私的只讓王少卿將他抱在懷中，不再回去。

    他不是信不過王少卿，而是信不過自己，他李清言有心有愧啊。

    左右思索著，王少卿在軍中等，等著王少卿。

    北邊的風吹著，他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李清言試探喚著：“李歡？”

    李歡回頭一看，“先生？你怎會在此？”

    自是有些詫異，這般虛弱的讀書人不適合來此。

    李清言笑道：“我來想當軍中文書。”

    “不巧，將軍已昏迷好些天了，聽人說天天念著先生的名字?！?/br>
    第五十一 終章一

    李清言心慌起來，只聽雁門關(guān)冬日的寒風過耳，拉著李歡，“他現(xiàn)在在何處？”

    李歡嘆氣道：“還能在哪兒，就在營帳里，軍醫(yī)都束手無策了，這兩天已上報朝里，大將軍正在營帳看著呢?，F(xiàn)在想來不知，將軍用兵如神，幾日便將塞外那些達子給打跑了，可惜啊，那些人刀上抹了□□，將軍被砍了一刀，便昏迷不腥了?！?/br>
    李清言耳邊呼隆隆，哪里有心思去聽這些事情，又問，“可否帶我過去？”

    “先生隨我走吧?！闭f著李歡便帶他去營帳那處。

    守衛(wèi)通報一聲，李清言便獨自進去。

    只見燈火昏黃時，李清言才發(fā)覺，此時已是暮色初來，王達過來拍著他肩膀，搖搖頭。

    軍中無人知曉中了什么毒，王少卿的氣息一日比一日虛弱。

    李清言伸手輕輕探，摸王少卿的額頭，十分燙。

    王達過來說道：“好好看著他，這兩年邊塞應該是安穩(wěn)了，只是少卿……你姨母那邊先不要傳訊過去，怕他受不住。”

    不知何時，李清言眼眶已紅，手都是顫抖著，“姨父是要讓少卿等死嗎？”

    說出來的話，他的聲音都是顫抖不已，伸手摸著這日日思念的臉，沒有回應。

    沒有人對他說：“阿言，你來了?！?/br>
    隨后展開笑臉，那刻入沐春陽，嘴角裂開到耳后的少年，頓時涌入他的腦海，與躺在床上，那個皮膚黝黑，透著剛毅的人，那張臉重合在一起。

    王達無奈道：“軍中的醫(yī)官已束手無策，前日陛下派來御醫(yī)診斷依然是如此。”

    風吹著營帳，似乎已下起雪，涼意入體，已分不清是他心在抖還是冷的。

    “若是這樣，便讓我將他帶走吧?！崩钋逖哉酒饋?，猶如往昔，他的笑容淡淡，攏入袖中的手不知如何安放，他心之所寄，就在此處。

    見王達不語，李清言道：“若是少卿死了，我便將他的尸身帶回來?！迸c他的一同帶回。

    之后那句話他沒有說出口，透著昏開的光線看去，只見李清言的眼不曾遠離過王少卿。

    王達心痛，“也好，我去安排?！?/br>
    李清言拱手作揖，“姨父只要將我送出雁門關(guān)，便有人接應我們，余下的事就交給我把。”

    不多時，幾個將領(lǐng)將王少卿抬上馬車，將他們帶出雁門關(guān)。

    雪落繁，每一年這個季節(jié)，李清言都不會出門，他坐在馬車內(nèi)，聽到有人喚他，那聲音很輕很輕，他以為是幻聽。

    直到第二聲想起，他才知王少卿正在叫他，李清言拉著王少卿的手，緊緊握住：“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兒?！?/br>
    他以為他不會哭，話語還未落，他已撲在王少卿身上大哭起來，細細說著：“你都在這兒了，我還能去哪兒，能去哪兒……”

    哭聲凄涼，帶著些許隱忍。

    外邊風雪太大，掩蓋住他的哭聲，guntang的淚落在王少卿的衣袍之上，自覺王少卿手似乎使了些力氣。

    李清言猛然看去，馬車內(nèi)一片漆黑，出來的趕，什么都沒準備，“少卿，你醒了嗎？”

    沒有聽到回應，馬車不知走了多久，夜深深，若是白日往外看去，必定是白茫茫一片。

    馬車忽而停了下來，外邊的人道：“公子，出雁門關(guān)了?！?/br>
    來時李清言便在閣中的據(jù)點經(jīng)過，他讓那個將領(lǐng)幫他停在附近。

    剛下了馬車，便看在據(jù)點燈火下的人，那人不正是無涯嗎？他怎么會在此？

    李清言欣喜若狂，跑過去，“無涯師兄，快快救人！”

    無涯回身看他，“不行，我的趕去那邊救王少卿！”

    那莫簡找遍了山川，才尋到他們師徒，看到消息他便只身趕往雁門關(guān)，敢下馬喝水便見到李清言。

    “他正在馬車上！”

    李清言說著已讓那些士兵抬了下來，往碧血閣的據(jù)點里去。莫簡已讓人隨時準備，此時已送入房內(nèi)。

    無涯上前摸脈：“哎，還以為是什么毒，不過是較為少見的西域毒罷了。”

    李清言激動拉著無涯的手，“可解？”

    無涯笑道：“當然可解?！?/br>
    李清言的心總算穩(wěn)了下來，燈火之下看著王少卿，只要知道他沒事，便可。

    “為何那么多忍都解不開這毒？”李清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