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之路_分節(jié)閱讀_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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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么晚不睡覺,要去哪里,不如放我自己走著去...” 他被箍的喘不順氣,掙扎著想下地,說到一半?yún)s噤了聲,只見季紹景面覆寒霜,提劍四顧,原來不知不覺間,已入了刀鋒劍影中。 驚寒交加,何清顫的直將一口白牙咬的“咯咯”作響,季紹景分神看他一眼,見這人雙唇褪盡血色,攀住自己的一雙手竟緊的摳出血來,不覺急退數(shù)步,連刺帶打,將周身刺客沖散些許。 何清萬料不到獵場里重重把守下還能遇刺客夜襲,看著百余個黑衣人,一顆心墜了又墜,生怕王爺嫌他累贅當(dāng)棄子似的扔了自己,越發(fā)膏藥似的糊在他腰上,然天命難違,季紹景甚是費力地護(hù)著他走了幾步,驀地伸手往他臀上一托一扯,將他從身上扒下來,凌空一踩,使力往別處扔去。 轟然墜地,渾身筋骨震的疼痛難忍,何清頭昏目眩間一望,只覺星月也猙獰,可渾身癱軟地躺過半晌,也不見刀劍沖自己招呼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王爺?shù)膩G棄,實際是將他扔進(jìn)侍衛(wèi)的守護(hù)內(nèi)。 漆黑的天幕被火光撕扯成一條一條,在無盡嘶嘶風(fēng)聲中瑟瑟發(fā)抖。何清滾爬起來站在人潮之后,幾度想看清局勢,奈何同幾個貴公子混在稚童女眷中,實在不敢賣力地往前擠,推搡之間,驚見一人不知被誰撞的往前踉蹌數(shù)步,竟沖進(jìn)刺客圈里。 周圍立時傳來一陣喊叫之聲,待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何清亦跟著低吼出聲:“寧大人危險!” 那一襲白衣,可不正是寧裴卿。 可憐他一介文臣,全無自保能力,驚魂難定,已有劍光裹著呼嘯的夜風(fēng)朝他面門刺來。 近處不知哪位官員的帳子叫人點著了火,隔著紅亮的鬼魅光影描繪出寧裴卿絕望的輪廓,何清以手掩面,不忍看他血濺當(dāng)場的慘狀。 猛然間“錚”地一聲,一人旋身上前,左手將人一搶,右手執(zhí)劍,雙目煞紅,招招狠辣,直逼刺客命門而去,身形起落間,已將兩人斬殺于地。 刺客見他難對付,右臂下按,使出不入流的劍式,專挑他腹下而攻,季紹景橫劍去擋時,只覺眼前白光忽閃,對方一招兔起鶻落,倏而回身斜刺,竟是向著寧裴卿去的。 這一招貫了全力,若是躲閃不及,寧裴卿怕是連手臂都叫人削去。季紹景大驚,怒氣驟起,倉促間撥劍相護(hù),卻正露出右臂破綻,叫三個刺客逮著機(jī)會,并劍凌風(fēng)向他砍來。 若非王爺拼著全力與人纏斗,寧大人怕是難逃一死,何清渾身顫抖,刺客一劍刺入季紹景右臂的情形深深烙刻在眼底深處,鮮血噴涌濺落在地時,想象中的guntang慌的他幾乎跌跪在地。 ——一刻未到,王爺牢牢護(hù)的周全的人,便從自己變成了寧裴卿。 何清頭腦空白,一個不堪的念頭卻匆匆冒出來,越恨它不合時宜,越是著了魔似的一遍遍想下去。 目光所及,季紹景全然不管傷痛,剪影狠厲,出腿將刺客踹到在地,招式大開大合,一堵墻似的嚴(yán)實實將寧裴卿擋在身后。 這邊一群刺客強(qiáng)攻不下,僵持百招便撤手退去,劍花所過之處,侍衛(wèi)橫斜倒地,層層人墻后漸漸露出個威嚴(yán)不再的身影來。 “護(hù)駕!快護(hù)駕!” 張內(nèi)侍大叫起來,皇帝見七八人直逼自己而來,眼見左右侍衛(wèi)敗勢難挽,縱手握劍柄,功夫傍身,依舊連別處奔去,尋找庇護(hù)。 慌亂生錯,匆忙間竟被一堆燃剩大半的木柴一絆,堪堪往前栽去,眼見黑衣人的匕首就要當(dāng)胸刺入。 季紹景右臂鮮血淋漓,運劍提氣的速度遠(yuǎn)不敵一眾刺客,余光瞥見陵屹自遠(yuǎn)處搶步上前,心念一轉(zhuǎn),扶著寧裴卿以鞘作劍,狠狠往皇帝身側(cè)掃去。 獵場頃刻翻了天,百名刺客陵夜襲陵帝,左右守衛(wèi)傷亡慘重,幸有九皇子于生死關(guān)頭助皇帝閉開奪命利劍,救陵帝于畏難。 殺戮持續(xù)了半夜,所有的刺客方清理殆盡,只是篝火重燃,非為作樂。 季紹景捂著右臂靠在角落里,看著陵屹推開一群太醫(yī),滿面驚恐的將倒地九皇子攬在懷里,陵梓的肩上,正汩汩躺著血——那柄劍鞘意在九皇子,當(dāng)時只有他離得皇帝最近。 季紹景傷的不重,索性將身旁的人都趕去為陵梓救治,他原想閉一閉眼,又惦記著何清的安危,待借著火光將遠(yuǎn)近人群匆匆一掃,一道身影先擋了他的視線。 “王爺受了傷,怎地還沒人來給上藥?!?/br> 陵屹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他的動作太快,季紹景推辭的話語尚未出口,已有創(chuàng)藥灑在他傷口上。 季紹景張了張嘴,終輕聲道了謝,陵屹沖他一笑,看起來毫無城府,“人群混亂,王爺負(fù)了傷,還是快些回帳里為好?!闭f著,還出手一扶,小心翼翼地攙住他右臂,往他帳旁走去。 再輕柔的動作,正按在旁人傷處,也是別有用心。季紹景片語不言地任他扶著送到帳前,垂眼道:“有勞三殿下?!?/br> “王爺莫要客氣。”陵屹擺擺手,站在明處還能看清他眼中猩紅。 陵屹轉(zhuǎn)身走了三步,恍然想起什么,匆匆又退回來,從袖中掏出一節(jié)細(xì)木筒,使力將瓶口封蠟?zāi)笏椋f給季紹景道:“這是上好的傷藥,王爺拿著用吧。” 季紹景眉頭緊蹙,陵屹見狀更往前遞了遞,未注意封口裂出道細(xì)紋,稍一傾斜便灑出些沾在瑞安王手上。 “哎呀,怎么漏了,可別損了藥效。”陵屹訝然,連聲嘆可惜,訕訕縮回手去,不好意思道:“這藥若是受潮了就不該相送的,耽誤這些許功夫擾王爺休息,當(dāng)真該罰?!?/br> 送走陵屹,季紹景快步走去帳中,胡亂蹭去手上寥寥藥沫,拿布條簡單將傷處綁了綁。 帳內(nèi)凌亂,何清的一件衣裳還扔在地上,季紹景不知他跑去哪里,念著秋夜露重,想盡快將人尋回來,一起身卻覺頭痛欲裂,勉強(qiáng)不得,只好命人仔細(xì)尋找,將何清帶回來。 記不得等了多久,直到他忍不住難受伏在桌上,才注意門口一道熟悉身影,端著碗湯藥,朝他而來的步伐中難掩遲疑。 季紹景面上潮紅一片,渾渾噩噩的看不分明,抹一把額上虛汗,溫聲道:“阿清,今日可是嚇壞了?” 走來的人聽他輕問,面上閃過驚詫,擱下藥碗,伸手抵在他額上試探道:“王爺?shù)哪樤趺催@樣紅,可是發(fā)燒了?” 季紹景覺得自己此刻甚是奇怪,周身似焚,只想拉住人抱在懷里,可抬手卻落了空。他哪里肯放開這一泓清泉似的慰藉,當(dāng)下翻身而起,勒著來人的腰將他摔在榻上,喃喃輕聲道:“阿清,就讓我抱一會兒?!?/br> 第29章 二十九 “王爺,是我看錯你了?!逼嗳灰宦?,叫瑞安王用強(qiáng)的動作停滯下來。 事到如今,便是再愚鈍,也該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季紹景躁熱難擋,頸側(cè)淋漓濕汗浸透衣衫,然而盯著身下一味掙扎的人,看到他面白如紙,戰(zhàn)戰(zhàn)兢兢,與白日墜馬一刻的神色別無二致時,他的胸膛仿佛被什么狠狠擂了一下——阿清在害怕。 “他今日遇上那么多是非,便是再沒心沒肺,也該沒有做那事的心思?!焙鋈幻靼走^他的眼神,季紹景不敢再有動作,只是強(qiáng)運內(nèi)力,壓下灼心欲念,慢慢松開對他的桎梏。 “阿清,你先出去,本王怕是被人動了手腳。”季紹景咬緊牙關(guān),聲音發(fā)顫。 可床上的人似是嚇得狠了,雙手撐著起了兩次都軟軟跌回去,季紹景見狀,狠心將人攔腰一帶,往門口推去,“本王今晚想一個人呆在這里,你先去找錢將軍對付一夜?!?/br> 燈火如豆,隱隱綽綽罩在其中,何清踏著月影尋了一路來到王爺帳前時,正撞見寧裴卿衣衫凌亂地從帳中逃出來。 見他魂不守舍,何清上前扶住他,擔(dān)憂問道:“寧大人可還好?”接著,他看見寧裴卿倉皇抬頭,不期然與自己的目光相遇,頰上還帶著淺淺一抹緋紅。 “我沒事,只是王爺受了很重的傷,你現(xiàn)在還是...不要進(jìn)去為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