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撒嬌的一百種方式_分節(jié)閱讀_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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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婢女連連磕頭。 一番話叫虞子衿幡然醒悟。 伸出吃人不吐骨頭的王宮中,虞子衿是憑借玄北的寵愛橫走四方,戈穎也得靠虞子衿的疼愛衣食無憂,絕無例外。偏偏他確三心二意,從前是一時興起才帶戈穎玩玩。后來戈穎落下眼疾,他用心了些,卻到底不夠細膩。 故而叫戈穎受委屈了。 后知后覺的虞子衿連忙讓婢女起身,又低頭抹去戈穎面上的眼淚,吐舌瞪眼擠出一個鬼臉,“不準哭了,愛哭鬼?!?/br> 戈穎眨眨眼睛,咯咯笑了起來,“咿呀~” “這么大了還咿呀咿呀叫?!?/br> 虞子衿點點他的鼻子,“你羞不羞?” 戈穎歪歪頭,中氣十足大叫:“美!冷!” “是美人,呆瓜?!?/br> “每人?” “美人啦?!?/br> 連連叫錯,戈穎綻放出個傻里傻氣的笑容,兩個酒窩凹陷,雙眼瞇成一條縫,討喜得不得了。 虞子衿與他玩鬧許久。 而后的日子也便是一天一天的過。 八月時候,聽聞牯夏拉與虞清安在北方現(xiàn)身,風塵仆仆,游說百姓共同起義。 八月中,又聽聞達魯暗中招兵買馬,手中兵力已達到五六萬。 也曾聽聞朝堂無數(shù)爭論,關(guān)于是否帝王親自致歉迎回牯夏拉,又是否屈尊游說虞清安,凡間種種消息,零零碎碎的傳入虞子衿的耳朵。 玄北不提,虞子衿便不問。 白胡子老先生在宮中頻繁出入,見著虞子衿時,照舊一派通達貴氣相,除幾次被頑皮的戈穎扯住胡子,一老一少相互對峙,逗得旁觀的虞子衿哈哈大笑。 又有當初出兵塞外時見過一面的上京軒定軍統(tǒng)帥決塞,喬裝打扮也在深宮中出入數(shù)回,與玄北夜夜長談到深夜,似乎在做謀劃。 謀劃些什么? 虞子衿一概不知。 他還是照舊沒心沒肺的玩耍,帶著卓瑪拉與戈穎,大搖大擺的在御花園間竄來竄去。今日閑來無事逗逗大白蟲,明日百無聊賴捉蛐蛐兒玩躲貓貓,生活有滋有味。 但偌大王宮依舊是蕭索下來了。 百千宮女太監(jiān)紛紛戰(zhàn)戰(zhàn)兢兢垂下頭顱,眼皮貼到地上去,上下唇瓣一合,決計不肯吐出半個字來。 一花一草一樹木漸漸凋零,燦爛的紅黃藍綠被光禿禿的枝丫所取代。 一片宛若亂葬崗的死寂中,九月悄然到來。 九月初一那夜,玄北靜靜坐在書桌上。 當年初見時,他在燭火下低頭,冰冷的側(cè)臉罩上暖光,凌厲的眉目一眨不眨翻閱著堆積如山的政務。一目十行。 今夜,他光是靜靜坐著,任由卷卷書文放滿桌,卻不拿。 虞子衿本坐在地上畫畫,一陣冷冷的風吹來,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抬眼瞧見靜默而俊朗的玄北對著手中紙條出神。 悠遠的目光猶如鳥,飛越過千山萬水,停在荒涼大地上。 憐憫、自嘲、唇亡齒寒與淡淡的麻木匯聚一堂,黑黝黝的眼珠醞釀著深不可測的情緒。 虞子衿不喜歡這個眼神,決心打破。 他一溜煙竄到玄北湊到跟前看了看,可惜識不得其中任何字。 “這寫著什么呀?” 他天真地問,擠一擠,縮到玄北的懷里去,“秋天來了是不是呀?好冷。樹葉全落光了,昨個兒死了一只大白虎,不知道是不是被凍死的。卓瑪拉難過死了,哭了一整天。我們能不能再去弄一只白老虎給她呢?” 玄北的視線還停在紙上,只附和道:“秋天到了?!?/br> “我明天想去釣魚。” 虞子衿打了個哈欠,垂下眼睛,奶聲奶氣嘀咕著,“你要不要跟我去釣魚?。俊?/br> “好啊?!?/br> 玄北抱著他,下巴貼在他暖洋洋的臉龐上,低聲道:“你還會釣魚?” “會的呀。”虞子衿咯咯笑了兩聲,推開他,“你的下巴上有小刺,癢癢的。” 玄北悶悶地笑了兩聲,喉結(jié)在薄薄的肌膚下上下滾動。 夜深。 虞子衿小聲呢喃著天色呢喃魚,呢喃完糕點呢喃戈穎,嘰里咕嚕一大堆,說來說去口干舌燥,終于賴在玄北的懷里睡著了。 玄北遲遲未睡。 攤開手心,紙條上龍飛鳳舞一行字:敢問大王,江山美人,孰重? 玄北慢慢地寫上答復。 心意重。 三個字融在紙上,被卷起,擱置進圓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