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國師多有病_分節(jié)閱讀_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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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把褻衣揭下,李澄晞趕緊閉上了眼,只覺得自己的耳朵根兒很燙。 都說了他沒有來過別苑啊,自然也就沒有和人一起泡澡的經歷,李儒風能不能考慮一下他的感受。 他憤憤想著,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見著李儒風正在低頭看自己的腰腹。 李儒風好白,有點晃眼,不過看起來并不叫人賞心悅目,因為他身上的傷疤大大小小數下來,也有七八條了,嚴重影響美觀。 李澄晞想到其中一條是他捅出來的,也就沒敢吱聲。 李儒風在肋下按了兩下,認真抬頭看著李澄晞,道:“長好了?!?/br> 李澄晞一激動,沒什么好氣兒,脫口而出道:“長沒長好你自己心里沒有一點數嗎?” 對方微微打了個哈欠,將褻衣穿好,從容解釋道:“我傷口長得慢,久而久之就不記得了。有些乏了,我先去歇息了?!?/br> 李澄晞隱隱有些失望,夜風一過,吹得他濕漉漉的脖頸發(fā)涼,他這才回過神來,發(fā)現李儒風已經走遠了。 對哦,他將李儒風天生流血不凝的事情忘記了。 李儒風是騙他的吧?那天李儒風血重長衫,得是多重的傷,半條命恐怕都沒了,怎么會輕易擱下? 李澄晞當即也沒有了繼續(xù)泡澡的興致,爬到岸上,看見李儒風剛剛坐過的地方留了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浴巾,還有一套衣服。 李澄晞心中莫名一動,抖開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跡,便將那身衣服換上,往屋里去,想找李儒風問一問他的病。 這個人毒發(fā)之后還負了傷,現在落在皇上手里,怎么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好糟心哦。 李澄晞進了房門,入目是李儒風的案幾,上頭擱著一幅畫了一半的畫。 畫得是一個男人。 很遺憾,李澄晞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那人不是他。 因為畫中人穿著一身鎧甲,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后隱隱的暗沉墨跡,約莫是浩浩蕩蕩的三軍將士,何等的威風。 而他,生在長安的太平光景里,此生沒穿過甲,沒騎過馬,更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畫下一行小字,寫了個“晞”。 李澄晞嘴角斜了斜,提筆在手里攥了攥,很想在那個“晞”字前頭加上“李澄”,可他向來讀書不怎么用功,練字就更不用功了。 他的幾筆爛字襯不起這樣力透紙背的思念。 李澄晞將毛筆摔在案上,往床鋪上探了探頭,見著李儒風合著眼皮,心情有些復雜。 李儒風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或者說并沒有睡著,他的呼吸很輕很淺。李澄晞故意走近了,李儒風仍然沒有睜眼的打算,依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他的眼底隱隱有些青黑色,這樣的形容,李澄晞倒是有些了解的。 以往他在杏花春雨樓賣早點的時候,就經常見到這樣的人過來吃早點。他們往往是最早來的一撥,要么是通宵干活,好么是通宵打橋牌,要么是通宵喝花酒……總之就是通宵了。 可李儒風是因為什么睡不好覺? 李澄晞眼皮子一抬,正看見案幾上的那幅畫。 嗯……通宵畫畫?可以可以。 李澄晞心中有兩個小人在爭執(zhí),一個說要他把茍晞的臉涂了,一個說要他把李儒風的臉涂了。 李澄晞猶豫了一下,拿起筆,看了看李儒風,又看了看“茍晞”,兩個他都不敢涂,好痛苦。 床上發(fā)出微微的動靜,李澄晞慌忙擱下毛筆,回頭,看見李儒風支起半邊身子,淡淡問道:“你在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抓小三,斗jian夫,都不是他能干的事。 但他今日心底莫名的有一股颯颯意氣,可能是被李儒風的那個死徒弟給氣得。 他也學了李儒風的樣子,淡淡一翹嘴角,道:“你畫畫的不錯。我聽了姜子祿的說辭,以為你在這里,八成是個半死不活的形容,卻不知道你是這樣的愜意。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繼續(xù)留在這里了。” 他說著轉身就走,步伐緩慢,其實是在聽身后李儒風的動靜。 可李儒風很安靜,沒有什么追過來攔住他的意思。 李儒風是死的嗎!??! 李澄晞很生氣,人已經跨過了門檻,只好回了頭,狠狠看了李儒風一眼,冷笑道:“李儒風你信不信我……” “外頭是看守的禁衛(wèi),被他們發(fā)現了,恐怕要以為你和我有什么勾結。你還是明早走吧?!?/br> 第82章 緣,妙不可言? 李澄晞趕緊借坡下驢,一臉“不情不愿”地走回屋里。 李儒風咳嗽了兩下,揭開被褥,預備下床。 李澄晞見李儒風面容憔悴,心里一軟,道:“你回去吧,不就是要喝茶?我給你倒一杯就是了?!?/br> 李儒風短促“嗯”了一聲,點點頭,折回床上,步履間仿佛有些摸索。 李澄晞將茶水倒好,送到李儒風的手里,忽然想到這茶水都是有毒的,連忙攥住了李儒風的手。 李儒風指尖一轉,從善如流地將茶杯交還給他,他有些發(fā)愁,他要去哪里弄點沒有毒的茶水給李儒風喝才好呢?總不能撈點溫泉水上來吧?他剛剛才在里頭洗過澡…… 在他糾結的空當,李儒風忽然湊了過來,嘴唇貼著杯子,又一扶他的胳膊,就這他的手喝下了這杯茶。 …… 李澄晞情緒復雜地看了眼心滿意足的李儒風,將茶杯“咚”地一聲擱在床邊的小柜上,緩緩道:“李儒風,你看看我?!?/br> 李儒風身形怔了一下,也沒有動彈,只是笑。 “我看得見你。” “你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