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黎一下給他從飄飄然中拽回了現(xiàn)實：“臨時有點事，耽誤了?！?/br>
    “這大半夜的你還能有什么事？”路放說完忽地想到什么，語氣一下詭異起來，“別告訴我你還沒有放棄你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破計劃了吧？”

    洛子黎垂著眼睛：“……也沒有自損八百。”

    “是，你不是自損八百，你是自損一千，能不能傷敵還兩說！”路放在對面恨鐵不成鋼道，“不是我說洛子黎，你腦子哪根筋不對勁啊，關(guān)默那**腿都劈叉成那樣了，你不趕緊踹了找新的，你還跑去繼續(xù)給他當(dāng)男主角演那什么破網(wǎng)劇……你圖什么??？圖他愛上你然后你再劈腿報復(fù)回去？”

    洛子黎沒吭聲，而是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涼的，屋里沒開電，熱水還得一會兒，剛剛關(guān)默讓他喝溫水的話還在耳邊。

    他手指在杯底上打轉(zhuǎn)兩下，抿了口，才說：“我就是不甘心?！?/br>
    “這種人有什么值得你不甘心的？”路放說，“我就鬧不明白了，關(guān)默對你做了什么，讓你跟下降頭似得，上趕著讓他給你戴綠帽，一回不夠還兩回？”

    洛子黎忍不住反駁：“周琮那事兒不是查了嗎，他跟關(guān)默沒做?！?/br>
    “你是不是傻啊，他沒做就代表他沒跟周琮約炮？重點是他沒做嗎？重點明明是他背著你劈叉好嗎??？”路放給他氣的頭暈，他頓了頓，忽地想到什么，又反問道，“該不會是因為監(jiān)控？”

    洛子黎捏著玻璃杯的手一緊，沒吭聲。

    路放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我他媽就不該給你查那破監(jiān)控。”

    洛子黎在拜托路放幫他調(diào)酒店監(jiān)控，看到監(jiān)控里晚他們幾分鐘出來的周琮摔門而去時，也沒想到會他和關(guān)默會變成這種局面。

    這種……能讓路放瞬間罵人的熱戀局面。

    更沒想到關(guān)默會突然對他這么好。

    如果那天關(guān)默在他離開之后，去劇組后第一件事就是跟他道歉，挽留他，或者對他冷眼相對，跟他說分手，也許他當(dāng)時就直接起身離開劇組。

    可是關(guān)默沒有。

    關(guān)默什么都沒說，就只是給他冰袋敷眼睛，給他擦眼淚。

    罵他信了所謂最是第一，所以也有第二喜歡的鬼話。

    給他道歉，給他買蘋果吃，還說只給他一人開小灶。

    知道他晚上沒吃飯，知道他只想吃蘋果，明明白天累的不行，半夜十二點卻還是因為他的“挑食”而帶他出門兒買蘋果。

    還親手給他削蘋果皮。

    關(guān)默還問他，能不能重新喜歡他。

    只喜歡他一人的那種喜歡。

    ……還叫了他洛洛。

    過了不知多久，洛子黎才說：“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br>
    “你要有分寸你這會兒應(yīng)該早就遠(yuǎn)離關(guān)默那種人渣了?！甭贩艊K了一聲，又說，“算了，說了你也不聽，浪費我口水，我現(xiàn)在就問你一句，那你是不是鐵了心的要繼續(xù)把你那‘也沒有自損八百’的破爛分寸進行下去？”

    洛子黎沒吭聲。

    路放頓時就知道自己這通電話是白打了。

    他嘆了口氣：“不說別的，關(guān)默那種人，你真覺得自己玩兒的過他？他能劈叉第一次，能今天說喜歡你，就不能劈叉第二次，跟其他人說喜歡他？”

    洛子黎捏著手機的指骨又發(fā)白了幾分，他張了張嘴，正想說點什么時，對面的路放突然出了口氣兒，像是在笑，聲音很輕，但洛子黎還是聽出來他是在嗤笑，帶著嘲諷的那種。

    只聽路放又說：“你別到最后，光自損一千，傷敵負(fù)數(shù)了?！?/br>
    幾日高溫過去后，太陽終于沒那么烈了。

    不過還是熱，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能聽見蟬在叫。

    “你剛說什么東西？山用P的就行了，不需要實景去爬？”

    關(guān)默聲音有點大，平時他都挺溫和一人，入組這么久都沒人見他發(fā)過脾氣或說過太重的話，這會兒一個個紛紛抬頭看了過來。

    他擺擺手，起身走到一旁，手機對面的制片人說：“過去太耗時間了，而且拍攝周期本來就定到六月半拍完，這都快六月了，多一天多耗一天錢，何況把省下來的錢用去后期制作場景上，也不見得輸給實景。”

    “那你這錢也挺多的啊，一個低成本的網(wǎng)絡(luò)劇還能用上綠幕全景，宣傳上可以吹一波了?！标P(guān)默嗤笑一聲，也不給對面制作人說話的機會，直接說，“長話短說吧，實景是當(dāng)初合同流程上白紙黑字簽好說好的，我暫且不管你后期想怎么搞，但這個實景我不可能同意砍掉，我導(dǎo)的是現(xiàn)代偶像劇，不是他媽的玄幻偶像劇。”

    他很少說粗話，特別是來了這邊之后，忍著這個死摳門的制作人和窮破爛的劇組，肚子里有股火已經(jīng)憋了很久了。

    但在聽見取消實景拍攝，場景靠P圖，演員摳上去就好時，終于忍不住了。

    掛電話的瞬間，他不但不虛，反而異常的爽。

    這種毛孔都敞開的通快感，讓他第一次意識到，這里不是現(xiàn)實，而是在一本書里。

    雖然他的角色是個炮灰渣攻，但家世也是有的，這劇組的投資商背后就是他家，他雖然不大懂為什么一個少爺要來導(dǎo)這種窮摳唆的戲，還瞞著其他人，但劇組花的錢說實話，拐個彎也算是從他兜里流出去的。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敢這么跟制片人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