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奧當(dāng)時猶豫了一下，我只是覺得……我也說不好，卡爾斯，我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應(yīng)該有選擇的機會。

    不，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為什么會反對我們——這件事本來與你無關(guān)。普約爾說的毫不客氣，“你以前從來不為其他人的是反對我們——我覺得那樣就很好，你為什么今天突然改變了？

    里奧愣了一下，他似乎也覺得普約爾說的有道理，但是他不喜歡普約爾這樣斥責(zé)他，所以他的臉色也漸漸陰沉。

    哈維注意到了這個，哈維不想跟里奧為這種事產(chǎn)生不快，于是他立刻拉了一把普約爾，里奧，我知道你跟塞斯克是好朋友，但是我們也是為他好，希望他能盡早做出明智的決定。你也是這樣希望的，不是嗎？

    如果哈維也一味強硬，里奧可能會硬抗到底，但是他這樣一說，里奧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里奧的臉色緩和了，失笑搖頭，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本來也沒打算說什么，畢竟的確與我無關(guān)。

    他沒有堅持己見，不過普約爾們也沒有執(zhí)著于自己的計劃。

    ——里奧聽到哈維這番話也沒再說什么，他不想吵架什么的。這就像他們要他對陣馬競的時候不要忘記競爭一樣，里奧雖然不認同、不喜歡，但是因為那還沒有影響到他踢球，所以他即使曾經(jīng)有那么一瞬間非常不開心，但終歸不想爭吵。

    他不習(xí)慣大吼大叫或者據(jù)理力爭。

    但是。

    如果你們認為我錯了，你們?yōu)槭裁匆犖业哪兀侩y道不是因為你們也覺得自己的計劃錯了嗎？

    里奧忍不住想。

    第385章

    換做幾年前， 里奧可能會把更衣室的這段故事講給克里斯蒂亞諾聽， 但是現(xiàn)在畢竟情況不一樣了， 里奧就算信任克里斯蒂亞諾不會把這件事張揚出去、他也沒法說服自己對皇馬球員說出巴薩的這種故事。

    而且……說句老實話， 其實就算克里斯蒂亞諾還留在曼聯(lián)， 他都未必會說。

    畢竟，這涉及到巴薩是如何看待轉(zhuǎn)會問題的， 而對于職業(yè)俱樂部來說，轉(zhuǎn)會是一件無比重要的事——如果讓人知道普約爾們曾經(jīng)想過要一勞永逸、直接把球衣套在法布雷加斯頭上，里奧認為那對巴薩而言大大不利。

    里奧倒不是懷疑羅納爾多會四處宣揚這個、讓他和巴薩難堪， 里奧認為自己大概不愿意對人提起這種陰影下的故事。

    巴薩當(dāng)然不是完美無瑕的——任何成年人都不會愚蠢的相信這世上有完美無瑕的東西， 但是里奧不想給其他人指出巴薩的陰影和黯淡之處，不想讓其他人有機會嘲諷巴薩。

    就像他說的那樣， 他的骨骼里都刻著巴薩偉大的名字。

    而在不知情情況下劫后余生的法布雷加斯卻還有心情跟里奧抱怨。

    “杰拉德沒有跟我道歉。”法布雷加斯過了幾天這樣在電話里對里奧說，“我前兩天在得知你們戰(zhàn)勝馬競之后都主動給他發(fā)短信了，但是他居然理也不理。”

    里奧對這個沒經(jīng)驗，他認為他跟羅納爾多之間的經(jīng)驗不適用于朋友之間。

    “那你給他打個電話？也許他只是忘了回、以為自己回了?！崩飱W想了一會兒，勉強找出這樣一個建議。

    法布雷加斯可能有那么一瞬間都后悔找里奧這種社交低能兒逼逼了，但是自己打通的電話， 再怎樣都要講下去， “他只是覺得自己是對的——我了解他們， 他們一定認為讓我回巴薩是為我好。但是他們從沒想過我的個人發(fā)展?！?/br>
    法布雷加斯越說越生氣。

    里奧其實感到有點尷尬， 他畢竟也是巴薩更衣室的重要成員，他不想聽法布雷加斯——阿森納的隊長抱怨巴薩的首領(lǐng)級人物們。

    里奧想要換個話題，“塞斯克， 這件事……”

    “里奧，我不指望你幫我指責(zé)他們?！狈ú祭准铀箍创┝死飱W的心機，“我只是不明白，如果巴薩真的認為我是必不可少的一員，我發(fā)誓我會不顧一切地回去——我為什么不愿意去巴薩做主力呢？如果我可以在巴薩做主力，我當(dāng)然想要回去。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不能、很可能不能，那我為什么要冒險呢？”

    里奧張了張嘴，想要打斷這段自我陳述，但是法布雷加斯滔滔不絕。

    “里奧，他們只是想要為巴薩拿到好處，他們考慮的不是我們，他們口口聲聲說為我好，但是實際上呢？他們只是想要為自己好?！狈ú祭准铀估^續(xù)說，“不過說真的，他們沒采取更激進的手段強迫我，這倒是讓我有點感動?！?/br>
    里奧沒有表功，他決定干脆讓法布雷加斯一次說個痛快。

    “他們是不會被感動的那種，”法布雷加斯繼續(xù)說，“里奧，我不會屈服——對付他們，示弱講理是沒用的。你要讓他們知道，你是寧死不屈的。”

    雖然這是一段非常嚴肅的談話，但是里奧真的忍不住被寧死不屈這個詞逗笑了。

    里奧這樣一笑，法布雷加斯也意識到自己這個用詞有點過于fancy，不過沒辦法，他想不到別的詞了——“里奧，嚴肅點！我是認真的！你不要不以為然，你看著吧，如果你一直一聲不吭，很快、很快他們也會這樣約束你?！?/br>
    里奧不笑了。

    “轉(zhuǎn)會是一樁生意，固然有人不離不棄，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否定其他人做生意的權(quán)利?！狈ú祭准铀估^續(xù)發(fā)表自己的人｜權(quán)宣言，“我們得學(xué)會為了自己的權(quán)利抗?fàn)帯阋彩?，里奧，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員，或許甚至不是之一而是唯一，但是即使如此，如果你一言不發(fā)，總有一天你也會跟我現(xiàn)在的處境一樣！”

    里奧知道法布雷加斯言之有理，畢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深陷其中了——只是還是那句話，里奧不喜歡爭吵辯論，他過去的二十多年里每一次遇到爭議的時候都在保持沉默、等待別人認輸。

    然而同時，再說一次，他也得承認，法布雷加斯是對的——有些事的確無法用沉默和等待來解決，比如法布雷加斯現(xiàn)在面對的這個，和他之前在對陣馬競的時候遇到的那個。

    里奧想了想，還是沒有對這件事作出回應(yīng)，他只是問：“那你打算怎么辦呢？你打算怎么寧死不屈呢？”

    法布雷加斯頓了一下，“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做出什么強硬的事，但是為了防止未來出現(xiàn)這種事，我已經(jīng)跟BOSS……我是說溫格先生，我已經(jīng)告訴他了，我會留在阿森納、做阿森納的隊長——我不會承諾永遠留下，但我不會屈服于任何奇怪的轉(zhuǎn)會手法?！?/br>
    “里奧，我沒有背叛巴薩，或者忠于阿森納超過巴薩，我只是忠于我自己——我現(xiàn)在還想要留在阿森納、而且阿森納也還在把我當(dāng)作核心主力，既然如此，我就要留下、就要為它努力工作，直到有一天我想要離開?！狈ú祭准铀菇o自己的人｜權(quán)宣言做了個結(jié)尾。

    有那么半分鐘左右的時間，里奧沒有說話。

    里奧對于一直以來發(fā)生的一切并非真的無動于衷，他并非不知道巴薩正竭力利用他跟羅納爾多之間的競爭——他們希望用里奧對羅納爾多的勝利代表巴薩對皇馬的勝利，他們沒有說，但是他們明明白白地在希望巴薩從球隊成績到頭牌的榮譽都完勝皇馬。

    這與皇馬的頭牌是誰沒有關(guān)系，只關(guān)系到皇馬頭牌這個名號。

    與里奧的處境相對應(yīng)的是羅納爾多在皇馬的境遇——皇馬俱樂部上上下下未必沒有在羅納爾多身上寄予類似于里奧身上所寄托著的期待，只是和巴薩與里奧的關(guān)系不同，羅納爾多是皇馬請來的頭牌，在他真正輸給里奧之前，皇馬俱樂部上下恐怕還想要給彼此多一些禮貌克制。

    大家都是文明人，在情況惡化到?jīng)]法再忍耐之前，誰都不想先發(fā)難。

    而與此同時，能在日常潛移默化的影響羅納爾多的那些皇馬隊友們，在勞爾和古蒂離開之后，剩下的那些有話語權(quán)的主力們大半都屬于年輕一代——他們這一代人和普約爾們、勞爾們是截然不同的。

    年輕一代不那么重視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他們當(dāng)然不喜歡巴薩，但是比起熱愛一個標志或者旗幟，他們更多的時間還是思考如何過好自己的日子、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余的所謂的代表、象征，他們并不關(guān)心——在克里斯蒂亞諾和梅西的戰(zhàn)爭中，他們毫無疑問竭盡所能的支持克里斯蒂亞諾，克里斯蒂亞諾如果真的能戰(zhàn)勝梅西，那當(dāng)然很好、畢竟他是他們的朋友；但如果沒有，那也沒關(guān)系，畢竟不關(guān)他們的事。

    說句老實話，里奧其實覺得這很好——大家都不必精神緊張，都可以活得簡單一點。戰(zhàn)爭的當(dāng)事人可以安靜的關(guān)注戰(zhàn)局、不必擔(dān)憂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而其他人也不必時時緊張著，在想著如何過好自己的生活的同時還要時刻想著參與戰(zhàn)爭。

    里奧皺著眉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