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只那時她會小心翼翼有所收斂,而如今則是光明正大的多了。 只是須臾,明慎收回視線,他聲音便繼續(xù)響起來,“不誠,未有能動者也……” 卷耳一雙眸子認真盯著他,赤裸裸的眼神無數(shù)次讓明慎想放下書本,帶她回家。 下了課,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圍到卷耳身邊來。 “姑娘是哪一家的小姐,我竟未曾見過?” “姑娘容貌氣度俱是不凡,可……可……” 那少年臉紅的說不出話。 卷耳沒注意他的臉色,她把懷里的糕點匣子遞給那群學生,“你們要吃么?” “吃吃吃。”人對漂亮的姑娘自然是沒有什么抵抗力,見她起身,有人忍不住問,“還沒問,姑娘如何稱呼?” 明慎走過來,手里的書敲了敲卷耳,“出來?!?/br> 周圍的學生疑惑地看著二人。卷耳張了張口,還不待她說話,明慎牽住她的手,把她從人群里拉出來,“你們可以喚她師娘?!?/br> “?” 卷耳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嗯,這么喚也行的。” 她的明先生說什么都對。 嘈雜的學堂里頓時安靜無聲,明慎牽著卷耳來到院子里,有些無奈,卻還是忍不住親了親她,“你怎么過來了?” 她抱著他的腰,聲音糯糯,卻甜蜜似糖,“來告訴你,你要做父親了。” * 江南的秋更像是倦了的夏,要在一片綠意里尋那一抹黃。 阿雋萬萬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因為偷吃了阿娘的豌豆黃而被他爹罰抄書。 “可阿娘說過,我是她的寶貝呀?!彼镏欤行┪?。 寶貝都不能吃豌豆黃嗎。 明慎放下書本,淡淡的道:“你阿娘也是我的寶貝。” “你不可以吃我的寶貝的豌豆黃。” 阿雋被他爹的‘寶貝論’唬的不服氣,“可我是小孩子?。 ?/br> 明慎微笑,“你阿娘也只是個小姑娘啊?!?/br> …… 留明雋一個人在房間抄書,明慎去書房看他的小姑娘。 “芊菱喜歡種花草,陳柯便給她尋來了帝京所有的珍惜花木?!本矶f完,若無其事地咬了口豌豆黃。 書房里的光線很好,明慎坐到她身邊,唇角帶笑,非常上道:“你想要什么?” 卷耳靠在他肩上,豌豆黃的碎屑粘到他身上,“我要天上的星星?!?/br> “呵?!彼畔率种械臅?,抬手捏了捏她的臉,“你故意為難我。” “你不愿意嗎?”卷耳撇了撇嘴,“阿慎~” “我給你星星?!泵魃鏖]了閉眼,聲音忽地暗啞,“你少……” “少什么?”她眨了眨眼,親了親他的下巴。 少勾我。 白日時節(jié)正好,明慎受不住一樣彎腰抱起她,卷耳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大白天,先生想做什么?” 明慎啞著聲音,一字一句,“在下沉迷夫人美色,若有行為使夫人勞累,萬望夫人見諒?!?/br> …… 卷耳醒來的時候,天色恍若丹青未干,床邊無人,她身上被妥當?shù)那逑催^,卷耳撈過枕畔的衣裙穿上,起身到桌前喝了口茶。 桌上留著一張筆跡清透的信箋。 “來書院。” …… 月光如水,卷耳走到書院的時,卻是黑漆漆的一片。月光散淡,有些看不清前路。 “先生?”卷耳等了等,卻是沒看到人。 卷耳小心往前邁了一步,須臾,眼前漆黑散盡,便見書院里一寸寸亮起。 她愣了,慢慢看著那千百螢火逐漸點亮這整個小天地。 有人白衫款款,手提琉璃花盞,笑容溫和向她走來。 “這是?”卷耳眼里倒映著他,唇角勾起來。 “答應(yīng)你的星星。” 螢火本不能與星光爭輝,可那星子在天邊,這千百螢火在眼前。 無數(shù)只螢火蟲散在各處,照亮所有坎坷崎嶇的路,讓那星空也有一瞬的失色。 明慎把手里的燈遞給卷耳,牽著她往書院里走。 卷耳抿唇,輕輕問他,“當年在鹿鳴書院,中秋那天,你是不是掛了許多像今日的燈?” 明慎一只手攬著她的肩,笑著說,“藍田告訴你的?” “嗯?!?/br> 他告訴我,那百盞燈火里,你想送給我的一生。 “那時眼盲,畫的不好,燈也不漂亮?!彼频L輕,當年的心慟如今也可笑談,“如今的,定比那日的更好?!?/br> 輕輕落在她發(fā)間,停頓幾秒,又緩慢飛遠。 “你不必遺憾沒見過當年的花燈。”他柔聲道:“我希望我的卷耳永遠向前看,去見這明媚塵世,去愛這風景萬千?!?/br> “而你也不用擔心身后,因為我始終站在那里?!?/br> “什么都不值得你去憂慮,所有的所有,我都會竭盡全力,為你做好?!?/br> 他眼底有情意浣過,燈火闌珊里,牽著她一步步看過這璀璨天地。 卷耳眼睛有些濕,她勾唇,握緊了他的手,“當年你在華蓮寺求的詩句是什么?” 明慎腳步停下,背靠萬千燈盞,笑意落落,“生當復(fù)來歸。” 卷耳聞言眉眼彎彎,笑意款款,她仰頭看他,一字一句道:“死當長相思”。 明慎眼底溫柔輕綻,伸手輕輕捧著她的臉頰,漫天螢火里,珍而重之的低頭吻住她。 我曾憶年少,白衫貴胄相持,推開廟堂高門,前面有火光,有深淵,有燈影人間。 我往前走了許久,忽聽身后輕喚,倏爾停步。 轉(zhuǎn)身時,見她攜漫山桃花,向我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 說說這個故事吧。 明先生是我在寫沈公子時想到的角色。 相對于有些偏執(zhí)的沈知禮,明先生是真真正正的溫潤明朗。 他也是真的很佛,就是那種,遇到變故也不怕,大不了換個方式生活的人,最開始對他的設(shè)定就是,溫柔不是用來形容他,而是用他來形容溫柔。 不管如何,遇到了他的小姑娘,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救贖。 另外,可能大家會覺得,這個故事里的皇帝很讓人討厭,可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想問題,其實他并沒有錯。 外戚權(quán)重,藩王掌兵權(quán),這本來就是皇帝最忌憚的東西。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視角,他們到底如何,我們每個人的心里都是不一樣的看法,可以自己評價~ 第五卷 網(wǎng)癮少女病嬌青年 第39章 裴津渡(1) 昂貴的落地燈正散發(fā)著冷白的光,但偌大的房子里壓抑到可怕。 地上到處散落著碗碟飯菜,純白地毯上沾了許多污漬,再也恢復(fù)不到潔白如初的模樣。 “那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覺得抱歉,你去死好不好????!” 謝敏目光兇狠,像是恨毒了眼前的青年。 裴津渡松開扶著謝敏的手,眼底通紅,“我他媽就算死了,裴佳也回不來!” 六月的天了,屋子里開著空調(diào),但裴津渡頭上依舊都是汗,流進他眼里激起一片血紅。 裴建國扯開裴津渡,聲音疲憊蒼老,“津渡,你……你這幾天先出去住好不好?” 穿著黑色t恤的青年一僵,他脖子上青筋凸起,像是在極力忍耐。 謝敏死死瞪著裴津渡,目光猙獰,“你但凡有點良心你就不該再回這個家!我們被你害的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閉嘴!”裴建國握緊謝敏的手,斥道:“你如今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謝敏聲嘶力竭,“當然沒用!我的佳佳沒有了!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她指著裴津渡,聲音抖著,“都是因為這個人!他就應(yīng)該去死?。∨峤▏?,你有沒有良心?佳佳也是你的女兒?。 ?/br> 她緩緩滑坐在地上,死死瞪著裴津渡,“你怎么還有臉回這個家?你給我滾!滾?。 ?/br> 裴津渡捏緊了手掌,他閉眼深吸口氣,回房拿了手機證件直接往外走。 “津渡!”裴建國聲音沙啞,他喊完這句,張了張口,卻再說不出什么。 裴津渡牽起個冷笑,“放心,我以后不回來給你們添堵。” 他推開門,一身孤寂走入外面的黑夜里,身后謝敏的謾罵不停,裴津渡沒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