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語可爛了。謝越柏說我的發(fā)音很有問題，上次他送了個一副耳機，讓我多聽英語。”

    提到謝越柏兩個人都短暫沉默一下。

    涂白問：“謝越柏怎么送你禮物了？”

    于真真：“他以為我過生日，就送了我一副耳機。我告訴他，六月二十不是我的陽歷生日，是陰歷生日。他還突然不高興，不知道為什么。”

    涂白：“嗯?！?/br>
    因為他喜歡你。涂白心想。

    于真真：“我打算給他回禮，否則不好意思?！?/br>
    涂白說：“可以送點小禮物給他。”

    于真真：“我是這么想的，不過也沒想好具體送什么?！?/br>
    涂白說：“不著急?！?/br>
    于真真轉(zhuǎn)頭：“涂白，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禮物嗎？”

    涂白雙手插在口袋里，遠處月亮圓了起來，金色的冷輝，而近處的于真真卻面容雪白，風把她的發(fā)絲吹向他，令他很有伸手撫摸她這些發(fā)絲的欲望。

    她就像近在他眼前的月亮，比天上那個更溫柔可愛。

    ——你就像黑夜，擁有寂靜與群星。

    “要啊。你打算送什么給我？”

    “我過生日，你還沒送給我過呢。”

    “那我這次送給你?！?/br>
    “真的嗎？”于真真眸光流轉(zhuǎn)。

    涂白點頭：“真的?！?/br>
    ……

    次日，于真真把頭發(fā)放下來了，不再扎馬尾，也許是因為她在早上洗過澡，身上有股非常淺淡香甜的味道，讓謝越柏和涂白都聞到了。

    她今天顯然很開心，給每個人都打招呼。

    走到謝越柏旁邊坐下來，也給他打了個招呼：“早。”

    “早。”謝越柏回她，忍不住再看她一眼。

    她成年后的臉是尖瘦的，但現(xiàn)在因為有嬰兒肥，所以顯得有點圓，但不胖。

    頭發(fā)也只是剛剛過了肩胛骨。

    這樣放下來后，就覺得很像動漫里的女孩。

    謝越柏被這若有若無的香氣撩撥了一上午，直到上語文課上到一半，左側(cè)的怒吼打斷了他的注意。

    全班同學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周庭瘦瘦小小的身子騰地站起來，怒盯著萬陽陽：“說了，你不準碰線！也不準用我的鉛筆！還有我的橡皮擦！”

    萬陽陽巋然不動地“哦”了一聲。

    莊佳艷把書放在講桌上：“怎么回事？”

    周庭告狀說：“萬陽陽是個小偷。她用我的筆和我的橡皮擦?！?/br>
    萬陽陽起身說：“我只是借用一下?！?/br>
    周庭：“胡說！不問自取是為賊也，你跟我說過嗎？”

    萬陽陽便沒吭聲。

    莊佳艷逡巡了他們一圈：“這件事是萬陽陽做得不對，她可能只是沒有想那么多。我讓她向你道個歉。”

    “道歉也沒用。”周庭的上括號嘴唇沉得更往下，“我要換座位。不跟小偷坐在一起。”

    萬陽陽頭垂得非常低，半天沒吭聲。

    莊佳艷：“同學之間不能容忍一下嗎？”

    周庭十分憤怒：“老師，你就是在和稀泥！我為什么一定要容忍她？！”

    萬陽陽收拾書包：“老師，我到后面去坐吧?！?/br>
    她轉(zhuǎn)頭朝周庭鞠了個躬：“對不起?！?/br>
    后面已經(jīng)沒有空座位了。

    萬陽陽拿著書包呆呆地站在后面，周庭沉著臉坐下來。

    萬青推了推身邊的周光：“你去跟周庭一起坐?！?/br>
    周光說：“他很龜毛誒，動不動就生氣?！?/br>
    萬青看了他一眼，周光只好訕訕地拿起書包，坐在周庭旁邊。周庭不接納學渣周光，奈何莊佳艷橫掃了他一眼，他只好憤憤閉嘴。

    萬青說：“來這邊坐?！?/br>
    萬陽陽坐到他身邊，始終沒有抬頭。

    莊佳艷見事情平息下來，繼續(xù)上課。

    萬青隔了十分鐘之后，才低聲問她：“你沒有筆嗎？我媽是不是沒給你錢買文具？”

    萬陽陽搖了搖頭。

    可是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作業(yè)本上，她用力擦了擦，試圖不讓萬青看見。

    被周庭這樣當面吼，是任何人都會覺得很丟臉，更何況萬陽陽是個女生。

    萬青把自己筆和橡皮擦默默地拿給她。

    下課了，萬青走到周庭課桌邊：“你跟我出來?！?/br>
    萬青太高了，才十五歲就有一米七八的個子，而周庭才一米六三，他自然是怕他的。

    可他心想自己沒做錯。

    萬陽陽偷東西就是偷東西，班上這么多同學都知道，他不也怕他耍什么花招。

    于是他雄赳赳氣昂昂跟著走了出去。

    萬青跟周庭走到教學樓樓背后的陰影里。

    周庭仰起臉，讓自己顯得正義無比：“你要說什么？”

    萬青給他鞠了一躬：“對不起。”

    周庭：“？？？”

    萬青：“是我meimei做錯事，她不懂，希望你原諒他?！?/br>
    他一道歉，周庭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萬青直起身子接著說：“你要筆和橡皮擦我都可以賠給你。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這么盛氣凌人，另外，就算她偷了東西，你可以私下告訴她，沒必要當場吼出來?！?/br>
    周庭想了想，他也不是故意當著全班面吼出來，他就是生氣了。

    他有輕微潔癖，最討厭別人用他的東西，萬陽陽屢教不改。

    還有什么叫就算她偷了東西，本來就是她偷了東西……

    他說：“這是你meimei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干嘛我要體諒她？就因為她是女生？”

    萬青看了他眼：“好?！?/br>
    他知道周庭的態(tài)度是什么了。

    萬青說：“以后陽陽惹了你，或者你對陽陽有什么意見直接找我吧，我全權(quán)負責?！?/br>
    周庭覺得他很搞笑，打量他說：“萬青。我聽說萬陽陽是你媽撿來的，你不會真喜歡她吧？她又傻又笨，手腳還不干凈，你以后娶她作老婆？”

    萬青眼睛突然瞇起來，渾身散發(fā)出危險的氣息，嚇得周庭以為他拳頭要打上來，差點想倒退幾步。

    但萬青只是盯著他，最后什么也沒做，轉(zhuǎn)身離開了。

    周庭回到教室門口，又看了看坐在最后排的萬陽陽的，她把頭垂得低低的，像是正在看習題。周庭也沒管，徑自走到座位旁邊。

    周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他不悅道：“讓讓?！?/br>
    周光往里蹭了蹭，周庭也沒跟他多費唇舌，擠進去，半晌，他再次回頭去看萬陽陽，她還是垂著頭，一動不動的。

    哼，一丘之貉。

    于真真知道情況，畢竟她和萬陽陽前后座好幾個月了。以前萬陽陽都是借用她的文具，她也沒說什么，甚至還會直接送給她新的。不過她沒想到周庭是那么較真的人。

    等下一個課間，萬青出去。

    于真真去樓下小賣部買了q糖上來，坐到后桌分給萬陽陽吃。

    萬陽陽接過來說：“謝謝。”

    于真真說：“是周庭太較真了，你別在意?！?/br>
    萬陽陽搖頭說：“沒事，的確是我拿了他的東西，他沒做錯?！?/br>
    于真真說：“你以后需要可以找我來借，我隨時借給你?！?/br>
    萬陽陽抬起頭看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再次默默垂下眼睛。

    于真真覺得她不是故意要用，估計是正好沒有，所以直接拿周庭的寫，否則也不會那么明顯讓周庭看到。

    不過……從周庭角度來說，這也的確算是偷。

    萬青上廁所回來，于真真便沒有多待，起身讓開座位。

    其實于真真隱約感覺到萬陽陽的身世應該挺可憐的，她有時候中午都不回家吃飯，只吃一個餅。但于真真很少問她這方面的事，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有些敏感，于真真怕讓她誤以為自己是在歧視她或者同情她。

    下課后，于真真注意到萬陽陽和萬青兩個人一起走了。

    他們雖然是名義上的兄妹，卻很少結(jié)伴回家。

    周光趴在桌上，睡得死氣沉沉，周庭坐在里面，背著書包被擋得出不去，他氣得大叫，用腳踢周光的凳子：“周光，讓開！”

    胡嬌跟于林兩個人好像突然鬧別扭了，誰也不搭理誰。

    李珍珍挽著秦洋走出門口的時候，打趣她：“你的情書到底送出去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