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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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時, 京城便降下了第一場雪。天氣隨著這一場降雪越發(fā)寒涼,林溪便搬進了暖閣, 就連日常起坐也都是在暖閣。 不得不說,這暖閣就是好, 不用籠炭火也用不著熏爐, 一絲煙火氣都聞不到,屋里還暖和如春。 那兩盆茶花隨著一起搬進來后,沒過幾日便長出了新葉。 林溪隨手撥拉了下這兩盆茶花的葉子, 覺得再養(yǎng)幾天, 這兩盆茶花便能恢復(fù)如初了,不過她心里存著與傅家那位未來的皇后結(jié)交的念頭, 準(zhǔn)備再等半個多月,等快開花的時候再叫陳三奶奶送過去。 六皇子雖是命短, 可他到底做了兩年多皇帝, 在這兩年多的時間里, 自家保不準(zhǔn)什么時候有求得著對方的機會。這時候結(jié)個善緣,將來便能在對方跟前說上話。 她這里照看完茶花,桂香端著碗果仁酪進來了。 這果仁酪是林溪根據(jù)后世的果仁露叫小廚房做的, 用了花生、核桃、芝麻等幾樣果仁, 又摻了牛奶,光是聞著就香得很。 林溪嘗了嘗覺得味道不錯,“就是這個味, 等詩會那天, 叫廚房多做點。對了, 我之前吩咐的那幾樣點心,都做好了嗎?” 二十一日是林溪做東招待詩社其他人的日子,除了果仁酪,林溪又想了幾樣后世有名的點心。雖然顧文軒就住在隔壁,但是林溪記得他從來不吃甜點,他們所處的又是一個架空的時代,林溪覺得她只要不鼓搗出生日蛋糕和奶油什么的,單只想出幾樣新奇的中式點心,對方就不會起什么疑心。 桂香道:“吳嫂子說核桃酥和蛋黃酥已經(jīng)做得了,就是做得不太好,不敢呈上來。倒是那千層餅,吳嫂子做了半天,也沒做成?!?/br> “做不好也沒關(guān)系,慢慢來就是了?!绷窒堰@一碗果仁酪喝完,便重新?lián)炱鹆耸诌叺囊槐驹娂?/br> 桂香抿嘴笑道:“二奶奶這幾日越發(fā)用功了,快趕上二少爺了?!?/br> 林溪輕咳一聲:“這叫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馬上就到詩會舉行的日子了,她怎么也得好好用幾天功,不說把別人比下去,只要不墊底就行。 桂香笑著把碗收拾好,剛掀起簾子走出去,就聽雙燕在廊下喚她,“桂香jiejie,顧家剛才派人送了兩筐蜜柑?!?/br> 桂香邊走邊問:“來了幾個人,可曾給人賞錢?” “來了兩個婆子。我已經(jīng)留了人在偏房那邊喝茶,便來回jiejie了?!?/br> 桂香聽了點點頭,便回房把這件事稟告給林溪。 林溪聽說顧家那邊派人送了兩筐蜜柑,便先叫桂香拿出兩吊錢打賞兩個婆子,過后又叫人抬了兩盆佛手送到顧家。 這兩盆佛手是后來買的,比不得先前送給陳三奶奶的那兩盆和在外間養(yǎng)的那兩盆,不過在林溪這邊蘊養(yǎng)了這么些天,比市面上賣的卻是要精神許多,結(jié)的佛手后來也都長大了一些,而且香味也要清香的多。 除了這佛手,林溪后面又讓人采買了不少小金桔樹和梅花盆景,一是為了幾日后的詩社,二是為的一個多月以后的春節(jié)。 他們租的宅子沒有花房,林溪便把這些東西都集中放在了外間,從外面一進來便能聞見一股清淡的果香。 文三姑娘到這邊做客時,進屋子就先贊了句,“這果香倒比花香還要好聞?!比缓蟊銌柫窒?,“表嫂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林溪知道她問的是詩會的事,“表妹你來得正好,我正發(fā)愁怎么準(zhǔn)備呢?!?/br> 文三姑娘接了桂香上來的熱茶,“我來就是幫表嫂你出主意的。我聽說宮里的貴人們最近新想出了一個花樣,就是把點心吃食做成花卉的樣子,還取了個名字,叫做百花宴。表嫂你要是沒想到什么好點子,可以照著這個百花宴辦?!?/br> 百花宴,林溪聽著這名字就覺得一股奢侈感鋪面而來,既是百花,起碼也要七八十道點心,是不是有點太破費了。 她還沒表達自己的意思,文三姑娘已經(jīng)看出了她的心思,“表嫂,百花宴也不一定是要一百道點心,只要取幾樣點心做成花卉的樣子罷了。” 如果是這樣,那還能接受,林溪當(dāng)即想了兩樣吃食,文三姑娘笑道:“聽著就很好吃。只可惜這時候是冬季,要不然以鮮花做成點心,肯定又好看又好吃?!闭f完便說起了上個月瑯?gòu)衷娚缭谇赝醯母∨e行的百花宴,據(jù)說是以鮮菊花做了二十來道點心,其他十幾道點心卻是用的蜜腌制的梅花和茉莉花。 林溪聽她說起秦王的府邸的奢侈做派,想起關(guān)于秦王的結(jié)局。秦王算是書中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反派,不知道為什么,他似乎專跟年輕有為的進士過不去,而且還刁難過顧文軒。 不過他和李貴妃有些不對付,間接也有些看不起庶出的六皇子,等到六皇子登基以后,他失去了現(xiàn)如今的圣上做靠山,那些平日看不過他的御史們便紛紛上折子參奏他,新帝震怒之下便把他降為了郡王。后面他的日子便不大好過了。后來廢太子趙忱登基以后,秦王以為翻身的機會來了,上了好幾次折子。 好在趙忱知道他素日的秉性,沒有過多理會他,后面秦王破罐子破摔竟然通敵叛國,暗地里勾結(jié)邊關(guān)外的游牧民族,想要圖謀不軌。只是卻被家里的一個仆從告了密,事發(fā)以后,趙忱看在先帝的份上,沒有判他斬刑,而是賜了他一杯毒酒,至于家眷也網(wǎng)開一面,沒有流放,只貶為了平民。 人說水滿則溢月滿則虧,這話一點不差,秦王如今是何等的風(fēng)光富貴,誰能想到再過幾年,秦王會因著得罪李貴妃降成郡王,最后落了個那樣的下場呢。 文三姑娘說完秦王的府邸舉辦的百花宴,過后又說起了京中的暖爐會,“京中每年到臘月都會舉行暖爐會,尤其是大長公主府的暖爐會,這位殿下每年都會想些新點子,大家都愿意參加她舉辦的暖爐會。我們桃花社沾了薛姑娘的光,每人都能收到請?zhí)?,到時表嫂你也一起去吧!” 大長公主府的暖爐會,林溪早就聞名許久,當(dāng)然是愿意去見識的,至于大長公主府與薛晴柔的關(guān)系,她也知道,不過為了不讓人起疑心,林溪還是問了句,“為何說是沾了薛姑娘的光?” 文三姑娘解釋道:“大長公主的孫女怡真縣主跟薛姑娘是手帕交,聽說怡真縣主當(dāng)年有次不慎落水,是薛姑娘把她救了起來。所以薛姑娘既是怡真縣主的手帕交也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這位怡真縣主身子不好,只怕早就加入我們桃花詩社了?!?/br> 薛晴柔與怡真縣主的恩恩怨怨,沒人比林溪更為清楚,不過她對兩女爭一夫的戲碼沒什么興趣,再者這是兩年以后的事了。 不過文三姑娘提起大長公主,倒讓林溪想起了一件事。 大長公主是當(dāng)今圣上的親姑姑,雖然她年紀比圣上大不了幾歲,但是輩分擺在那里,不管是當(dāng)今圣上還是后來的新帝乃至后面的太子趙忱,都極為尊重這位長輩。 而大長公主輩分雖高,可是卻是個愛玩愛熱鬧的人,尤其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愛好,就是看話本。 顧文軒中舉人后,顧老太太便把他生母留下的一個書坊交到了他手上,后來書坊的掌柜收留了一個窮書生,那個窮書生便是后來紅遍京城的辛世卿,他在屢試不第后,開始寫話本為生,寫的第一部 話本就很對京中婦人們的胃口,后來的幾部話本更是吸引了大長公主這個忠實的讀者,因著這一點,后來顧文軒意外的得了大長公主的青睞。 只不過后來怡真縣主看上了他,一心要拆散他和薛晴柔,顧文軒無奈之下只好選擇了一個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方法,從此便與大長公主府結(jié)下了仇怨。 林溪管不著顧文軒怎么想,只是大長公主這人確實不錯,非常愿意提攜后輩,算得上是一個好的靠山。自己大可以提前一步找到辛世卿,搭上大長公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辛世卿的話本非常暢銷,可以掙不少錢,總之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一府之隔的顧文軒卻不知道林溪打得這番主意,最近因為天冷,書院那邊病倒了好幾個學(xué)子,顧文軒也覺得自己有些不舒服,像是得了風(fēng)寒,便向書院那邊告了幾天假,打算等身體好一點再去書院。 不過他在家里也沒閑著,一邊溫習(xí)功課,一邊讓人到市面上收集書畫。他聽說許老先生喜歡收藏字畫,也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他現(xiàn)在身邊常跟著的小廝青松是祖父給他的,人忠心不說,還很能干。顧文軒把手里積攢的銀子交給他后,幾天以后,青松就幫他購得了兩幅當(dāng)世名家的畫作。 顧文軒細細看過,以他的水平還看不出畫作的好壞,只能從印章上看出這兩幅當(dāng)世名家的畫作應(yīng)該是真跡,他便吩咐另一個小廝青柏把畫裝起來,打算過幾天等身體好一些了,就親自給許老先生送去。 第90章 二十那日, 大雪紛紛揚揚又下了一天。 傍晚時, 院子里的雪已經(jīng)積了厚厚一層。 林溪站在廊下, 吩咐底下人先別掃院子, 等過了明日再說。 第二日, 文三姑娘扶著丫鬟的手過來時, 便笑道:“這真是天公作美, 有這一場大雪, 現(xiàn)成的詩題便有了?!?/br> 林溪一早就讓人把西邊的兩間屋子收拾了出來,還把兩盆佛手搬了進去,墻上還掛了兩幅她從沈默那要來的梅花圖,當(dāng)?shù)貏t放了一張紅木大圓桌,上面用一色的白瓷小碟裝著各色果品。 文三姑娘則幫著她一起招待客人,來的最早的是顧六姑娘,她是前幾天到家的,因為就住在隔壁,又與文三姑娘關(guān)系不錯, 早早的便來了。 薛晴柔住的靖寧侯府離這邊有一段距離, 等她到時,西屋里已經(jīng)坐了七八個人。 林溪上前寒暄幾句,便把她往里讓。薛晴柔看謝芊芊一個人坐在角落里, 便過去坐在了她身邊。謝芊芊正在看墻上的一幅梅花圖,看見她坐過來, 便拉了拉她的袖子, 往上指了指, “薛jiejie,你看這幅白梅圖,畫得真不錯?!?/br> 薛晴柔知道謝芊芊的才華其實不在她之下,聽到她夸墻上的白梅圖畫得不錯,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幅白梅圖,正是林溪第一次到沈家所見的那幅畫,出于私心,她磨著沈梓馨把這幅畫要了過來。 她的本意是既然這幅畫是沈默畫得,那么不能白白便宜了顧文軒。 只是沈默對袁師傅特別看重,并未流露出想要拜其他人為師的念頭,林溪便把這幅畫收了起來。今日她要招待桃花詩社的社員,布置屋子的時候,便把這幅白梅圖拿了出來。當(dāng)時倒沒多想,就是覺得這幅白梅圖畫得不錯,拿來掛在墻上,肯定會得人幾句贊美。 薛晴柔原本還不在意,可是當(dāng)她看清畫上的那兩枝白梅后,面色就有了微微的變化。 她的畫技是外公親手教的,自然能看得出這幅白梅圖畫得是真好,且因為畫上的墨跡已經(jīng)干透,便能看出上面枝干與梅花的用墨濃淡很是相宜,從這一點便能看出畫作者的畫技著實不俗。 但是更讓薛晴柔微微吃驚的是,這幅畫的作者畫白梅花的手法,和她在外公那里見過的一幅白梅圖的畫法幾乎一模一樣,就連白梅花中間的花蕊形狀都極為相似。 薛晴柔之所以對那幅畫有那么深的印象,是因為外公格外珍惜那幅白梅圖,平時根本不讓人碰,連她這個最受寵愛的外孫女,也只見過兩三次。 薛晴柔年少時還曾好奇的問過那幅畫的作者是誰,外公每次都是嘆口氣,卻從來沒有告訴她答案。 如今在沈宅見到這幅畫,薛晴柔滿腦子都是當(dāng)時外公悵惘的樣子,她有心想向林溪詢問,可是礙于這么多人在場,實在找不到什么機會。 除了謝芊芊覺出她有些沉默外,其他人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薛晴柔的異常,大家熱熱鬧鬧吃著果品,喝著林溪早就讓人準(zhǔn)備的果仁酪,便商議好了詩題,以雪為題,做一首七律。 薛晴柔雖有心事,可她向來沉得住氣,做的詩靈秀出眾,依舊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名。 林溪這幾日一直都在為此而用功,不管是七絕五律還是七律,她都各做了一首,如今把那首早已想好的七律寫出來,總算得了個第二名。 眾人嘻嘻哈哈就著別人的詩點評一番,便到了午飯時分。 林溪早讓人預(yù)備好了火鍋,準(zhǔn)備的涮菜有水靈的小白菜和菠菜,有切得薄薄的牛rou片和羊rou片,還有魚rou丸子雞rou丸子凍豆腐。另外林溪還特地拿出了自己釀的葡萄酒,一時賓主盡歡。 酒足飯飽以后,眾人便一一告辭,林溪送完客人,正準(zhǔn)備回去休息一會兒,就見薛晴柔去而復(fù)返,扶著丫鬟的手,不緊不慢的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 林溪以為她落了什么東西,正要開口詢問,就見薛晴柔淺淺笑著開口道:“剛才在席上喝多了酒,口有些渴,不知道能不能跟沈二奶奶討杯茶喝?” 林溪笑道:“怎么不行,我這就讓丫鬟去倒茶?!?/br> 薛晴柔進屋以后,桂香便給她斟了一盞熱茶。 薛晴柔端起來喝了幾口,方才道:“剛才席上人多,晴柔不好多問,那西屋墻上所掛的那兩幅畫都是誰畫的?” 林溪聽她提起那兩幅畫,方才明白了她去而復(fù)返的原因,“那兩幅畫是我家夫君畫得?!?/br> 林溪沒想到薛晴柔竟然也能發(fā)現(xiàn)那畫的不同,難道那個故人對許岱許老先生來說真有那么重要? 她心里這么想,目光便一直盯著薛晴柔,想從她臉上的神色看出點什么來,薛晴柔聽到那畫是她的夫君所作,臉上果然流露出一點意外的神色,過后更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我這么說可能會有些唐突,但是那幅畫跟我從前見過的一幅畫特別相似,不知道沈二奶奶可否把那幅畫借我看上兩天,讓我回去以后好好比對比對。” 林溪當(dāng)然知道她要把畫拿去給誰看,雖然沈默沒有拜師的意思,但是多結(jié)交一個人將來就多一條路,何況許岱許老先生又是有名的大儒,因此林溪很痛快的就答應(yīng)了,親自去把畫摘了下來,然后放在原來的錦盒里。 薛晴柔雙手接過錦盒,鄭重的道了謝,便捧著畫去了許家。 許家住的位置有些偏僻,已經(jīng)算是城邊。本來按著許岱許老先生今日的名望,在靠近內(nèi)城的地方置辦一所宅子不在話下??墒窃S老先生舍不得老宅的那兩株桂花樹,因此一直住在這座許家的老宅。 宅子雖老,可是院子卻比內(nèi)城的宅子要寬敞許多,除了第一進的天井栽種著兩株一人懷抱大小的桂花樹外,后面的院子里還栽了杏樹、桃樹、梅樹,如今時值冬季,兼之昨日下了一夜的雪,一路走過來只見一地雪白,唯有角落里種得冬青樹在這一片白色中添了點綠意。 許老先生正坐在第二進的三間小花廳中修剪盆景,薛晴柔進來時,他便喚外孫女近前,“晴柔,你來幫外公看看,我總覺得這株榆樹越修越不好看,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br> 薛晴柔知道自家外公的脾氣,一向追求精益求精,那株榆樹在她看來已經(jīng)很好了,外公卻仍不滿意。不過外公既這么說了,薛晴柔便笑著上前認真看了幾眼,“我覺得哪都好,外公的手藝又見長了?!?/br> 許老先生丟下剪子,“你這孩子,就知道哄我高興。”說完便叫人上姜茶。 薛晴柔捧著姜茶喝了幾口,看外公今日的心情還算不錯,便從丫鬟手里接過那只錦盒。 許老先生看外孫女拿出的錦盒形狀,猜著里面裝著的十有八九是字畫,便問道:“是哪個大家的真跡?” 薛晴柔道:“不是那些大家的真跡,是一個年紀不大的人畫得?!?/br> 許老先生不由有了幾分興趣,“年紀不大的人所畫,我倒要看看?!?/br> 薛晴柔慢慢打開盒子,然后起身把畫小心的放在桌上,一點一點的展開來。 許老先生的目光在觸及那幅白梅圖以后,眼中的神情就變了,他彎下身仔仔細細把這幅畫看了好一會兒,方才問外孫女,“這幅畫你是從哪弄來的?” 薛晴柔道:“是我參加詩會的時候看到的,我問那位沈二奶奶,她說是她家夫君畫得?!?/br> “沈,他姓沈。”許老先生的目光不由透出幾許迷茫,然后問外孫女,“哪個沈家?” 薛晴柔想了想:“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們家和文家是親戚?!?/br> 文家,原來是這樣,許老先生眼里的迷茫消失了,他吩咐外孫女,“你幫我寫張?zhí)樱乙娺@位沈家少爺一面?!?/br> 薛晴柔沒想到外公這么看重那位故人,不由問道:“外公,你認得沈家這位少爺?” 許老先生道:“這件事以后我再跟你細說,你先幫我寫帖子,你說我明天見他好呢,還是后天?” 由薛晴柔親自寫的帖子送到沈宅這邊時,林溪打開帖子看完以后就知道了,許老先生果真對沈默的那幅白梅圖很有興趣,竟然等不及雪化,明日就請他過去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