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大開城門
連華將連華遞過來的干糧都給分了出去,不少人見這邊有吃的,也都涌了過來。 “給我們一點,我們也好久沒有吃東西了?!?/br> “對啊,分我們一口吧?!?/br> 一個人跪在地上,所有人都不約的跪在地上。連華看了看地上的人,在伸手抖了抖裝干糧的袋子,只剩些碎屑。 連華轉(zhuǎn)頭看著顏兮,“已經(jīng)沒有了,這袋子倒是可以給他們?!?/br> 現(xiàn)在這個絕望的時候,每一點希望都會被牢牢的抓住。 顏兮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心里有了決定。 縱然是為了制止患了疫病的人進入都城,傷害城里的人,可這些人里無辜的者也不在少數(shù)。將他們無情的關(guān)在門外,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時間一長,只怕會失了天下民心,到時整個樂胥就不止是疫病橫行那么簡單了。 但不知這樂胥的國君是如何決策的,竟放任此等禍事蔓延,放任自己的子民于家門外,絕望的等死。 “連華,你顧好云祝,我去去就來?!?/br> 顏兮說完,跳下馬車,一路朝城門走去。 云祝見情況不妙,也跟著走下馬車,卻被連華一把抓住了手腕。 “魔氣……傷還沒好,這是要去哪里?放心吧,好歹是上神,這點事對她來說不算什么。實在不行我們在出手,倒是你……要是她看到你不遵囑咐,執(zhí)意上前添亂,估計會生氣。” 云祝沒理連華,看著顏兮一人朝著城門走去,猶豫了一會兒,停在原地,并沒有跟上去。 顏兮一身白色衣衫,外加白色的斗笠,整個人白色的刺眼。身上的氣質(zhì)翩然,讓人有種天仙下凡的錯覺,一路走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姑娘,你是要進城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他們已經(jīng)放棄我們了,你去了也沒用,不會有人理你的?!?/br> “照我看,我們還是各回各家,死了也能落葉歸根,不用客死異鄉(xiāng)這么慘?!?/br> 周圍的聲音此起彼伏,顏兮卻只當(dāng)做沒聽到,一步一沉穩(wěn),走到了城門下。 朱紅色的城門上,沾著無數(shù)干涸的血跡。地上躺著數(shù)具尸體,看尸體變異的程度,應(yīng)該沒死幾天。有兩具還是,流出的血液還是紅色的,應(yīng)該今天才新添的。 “沒用的,我們什么方法都試過了,東西南北四個門,每日都有人撞死在城門前,可就是沒有人來管我們。” 顏兮看著地上的尸體,心里五味雜陳,這人界竟也變成了這個樣子。是她的錯,沒有找到解法,救不了眾人。只是……這所謂樂胥國君,如此行事,實在讓人難以輕饒。 “開門,我要見國君!” 顏兮一句,鏗鏘有力,帶著不容挑釁的威嚴。眾人紛紛停下手里的事,有幾個睡覺的也睜開眼睛看著城門外的女子。 雖是試了各種方法都不管用,可這個女子卻讓他們感覺或許她真能叫來人。 守在城樓上的將軍聽到聲音,走出幾步往下看,見是一個女人。身上的得意勁立馬浮了上來,朝著顏兮大聲呵斥。 “吵什么吵?!都說了,國君下令不讓開門,任何人也休想進來。再吵就不要怪我往城下到熱油了!” 顏兮聽到那將軍如此說,心里的怒氣蹭蹭的往上冒,剛要出手教訓(xùn)一下,卻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女子的的聲音。 “你敢!” 威嚴無比,帶著殺伐之氣。一句便讓剛剛還狂傲無比的將軍軟了腳,趕忙跪在地上。 “大祭司,我……是我不敢。還請你饒……饒了我吧!” 城樓下的民眾一聽是大祭司,頓時沸騰起來。 “是大祭司,有她在我們肯定不會有事的!” “大祭司可是樂胥出了名的善良,護持國君,掌管天下祭祀,風(fēng)雨。近年來樂胥風(fēng)調(diào)雨順可少不了她。” “對,祭司一心為民,曾經(jīng)還親自到我們村祭司禱告,除了禍害我們數(shù)十年的惡鬼,給我們安穩(wěn)日子過。如此善良的人,她一定不會眼睜睜看我們死在此地?!?/br> “求大祭司救我們……” 聲音一路傳去,頓時整個城門都彌漫希望的氣息。 連華和云祝看向城門,連華伸手拍了拍云祝的肩膀。 “什么大祭司?有你這個仙界的祭師厲害嗎?” 云祝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城樓看。連華也不在意,也跟著朝城樓看,他也想看看這大祭司長什么樣,有何能力。 “她在仙界厲不厲害不知道,可你看城外人的激動程度,不用想也知道此人的名望不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樂胥的國君?!?/br> 連華聽了旁邊人的說法,贊同的點了點頭?!澳阏f的好像很有道理。不是……”連華知覺這聲音有些耳熟,轉(zhuǎn)頭一看身后人不正是鬼界之主?嚇得連連往后退了幾步。 “鬼王,你怎么在這?你不是應(yīng)該在馬車里……”躺尸。最后兩個字連華沒敢說出來,因為他不知道這個鬼界之主,會不會再次心血來潮,將他變成他們鬼界的一位。 紅禪朝前走了兩步,站到云祝身邊?!拔覟槭裁床荒茉谶@?睡飽了當(dāng)然也出來透透氣。當(dāng)然……這么精彩的好戲,我沒有理由不看?!?/br> 連華皮帶rou的假笑一番,趕忙站到半邊。生怕一個性格陰晴不定的鬼王,下一刻就把他扔出去。 城外喧鬧不止,城上的眾士兵卻是心跳如鼓,跪在地上不停地發(fā)抖。 一人緩緩的走上城樓,紫色衣衫,腰佩香草,黑發(fā)飄舞,面帶黃金鳳凰半截面具,擋住了上半部分的臉。雖然看不見整張臉,但看膚色雪白與完美的下顎,若沒有毀容,此人一定很美,美中帶著圣潔之氣。 “本祭司是如何告誡你們的?” 一句,城上和城下的人都靜了。 “回稟……大祭司,不是我等要這么做,是國君吩咐不讓人進城的?!?/br> 大祭司瞟眼看著地上的人,“是國君還是其他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雖為多事之秋,但……樂胥還不至于舍不得你一個狗仗人勢,在萬民頭上作威作福之人。” “不是,大祭司你聽我解釋,我真不是故意這樣做的……”那將軍還沒有說完,被大祭司身后跟著的士兵給拖了下去,其他守城的士兵也一并被拉了下去。 那將軍前幾日里沒少恐嚇城下的民眾,有幾次為了阻止民眾爬上城墻,他確實讓人往城下潑滾油,好幾個人被燙傷還有幾個直接被燙死了,只剩一把骨頭,手段殘忍。 現(xiàn)看見惡人被懲處,眾人心里別提多解氣了,高聲叫好。 大祭司從城樓往下審視了一番,見顏兮站在那里,也沒多大反應(yīng)。轉(zhuǎn)頭朝著身后的人開口,“你們依照我剛才的命令行事,打開城門,將民眾放進來。另外去搬糧食來,分給眾人?!?/br> “祭司,這樣怕是不妥?!鄙砗蟮膶④姷?。 “不妥?”大祭司轉(zhuǎn)頭注視看著眼前的人,眼里滿是不容置疑。“是你為自己覺得不妥,還是誰讓你這么說的?” “沒……”那將軍聽大祭司這樣說,哪里還敢多話,急急忙忙跪到了地上。“沒有人教我說,只是這食人疫畢竟還沒有解法,若是將他們放進來。樂胥最后的陣地就要失手了,到時候……只怕整個人界都沒了。” “張將軍,若蒼生都沒了,你住在這都城里有何可守,有何可護?你這將軍還是將軍嗎?你看看他們?!贝蠹浪旧焓种钢菢窍碌谋娙?。“他們每個人有那個正真的該死,有那個是禍害染上疫病。就算他們曾經(jīng)做了不少的惡事,我們也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br> 張將軍本來還一臉的不情愿,聽了大祭司的話逐漸沉靜下來。轉(zhuǎn)頭看眼城下的人,雙手緊握,最終下了決定。 “行。聽大祭司的,我們這就去開城門,運糧食?!?/br> “等等?!贝蠹浪疽娙宿D(zhuǎn)頭就要走,開口叫住了人?!懊癖娺M城的時候,將有疫病狀況的送到隔離區(qū)。其他人安排好住的地方,盡量照顧好他們。國庫里的糧食有多少就運多少,國君那里……由我去說?!?/br> “是?!睆垖④娬f完,領(lǐng)著后面的一群士兵朝城下走去。 “眾人不必慌張,是國君讓我們接您們進城的。國君前兩日沒讓你們進城,都是在安排各位的住所,如今都已安排完善,諸位都可進城避難。至于疫病,國君讓我向大家保證,定會想到辦法,還請諸位給我們,給或國君一些時間。”大祭司站在城樓朝眾人一字一句鄭重的道?!叭羰靸?nèi)沒找到解法,我祭司林若,愿第一個為天下所指?!?/br> 大祭司說完,底下的民眾無不激動的,大喊著‘大祭司’朝著城樓上的人跪了下去。 一個,兩個,城下除了站著的顏兮還有遠處的云祝他們幾個,基本都跪了下去。 云祝他們非凡人,所以剛剛大祭司和將軍的談話,他們都聽到了。 連華看著城樓上的大祭司,心里的疑惑愈發(fā)濃烈?!笆??我們都不敢保證自己十天之內(nèi)能找到解法。她……一個人界的祭司能有辦法。我看她也沒什么特別之處,不過一個普通凡人,難不成還有貴人相助?” “有沒有貴人我不知道?!奔t禪道?!暗巳四墚?dāng)上一國祭司,擁有如此權(quán)力,著實不是個簡單人物。聽她剛才和那個張將軍的對話,她今日執(zhí)意放這些人進城,只怕明日就要大禍臨頭了?!?/br> “大禍臨頭?”連華道,“不是……這放民眾進城,為國君挽回天下人的心,怎么就要受處罰了??!?/br> 紅禪聽了連華的話,冷笑了一聲。“畢竟這人界就是這樣混亂不堪,試問有哪個身處高位的人愿意為低等下賤的人所拖累?甚至送命?他們?yōu)榱俗约寒?dāng)然不會打開城外,將匕首遞到自己的脖子旁邊?!?/br> 大祭司一雙眼睛注視著顏兮,隨后轉(zhuǎn)身下了城樓。 城樓大開,無數(shù)的難民涌了朝城里去。顏兮站在原處,看著眾人從她身邊經(jīng)過。 “你是?” 大祭司不知何時來到了顏兮的身邊,兩人一人面具,一人斗笠。誰也看不清誰,誰也摸不透誰。 “回大祭司,小名顏兮,同幾位哥哥從遠處逃到都城避難的?!鳖佡饣氐馈?/br> 大祭司將顏兮上下打量了一番,“哥哥?” 顏兮聽大祭司這樣說,朝著遠處的連華和云祝指了指?!澳蔷褪俏业膬晌桓绺纾€有一個是……我的心上人。他受傷了,不知祭司可有辦法醫(yī)治他?” 大祭司朝顏兮所指的方向看了幾眼,隨后轉(zhuǎn)頭認真的看著顏兮?!肮媚锊槐仉[藏,你們的能力從一開始我便感受到了。如今疫病四溢,樂胥還要各位出手相救?!?/br> 不愧為樂胥的都城,亭臺樓閣,街道四通八達,來往買賣不絕。眾人維持著原本的生活,絲毫沒有受疫病影響。 連華坐在馬車上,抬頭四處觀察。慢慢湊到云祝身邊,“你說,這座城是不是真的?不會又是鬼界弄出來什么陣法,來取我們性命的?” “此城并無古怪之處?!痹谱5?。 連華疑惑,“那就奇怪了?我們來的路上,路過的大小城鎮(zhèn)沒有數(shù)十百也有數(shù)十,多少城市都人去城空,蕭索到極致。怎么這都城一點事也沒有,這……不正常?!?/br> 紅禪躺馬車里,手里把玩著不知從哪里弄來的珠子,*的道?!斑@還不容易想明白,那些人拼命護住的地方,怎么可能蕭索?” 連華聽了紅禪的話,細細思索了一番,覺得紅禪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澳阏f的好像也有道理,不愧是從鬼界那么一個爾虞我詐的地方活下來的人,懂的果然不少。” 連華平日里說話從很少顧及,都是想到什么說什么。再加上剛剛同紅禪相處,感覺他不是那種嗜殺成性的,也就很自覺的和紅禪開起了玩笑。 可當(dāng)紅禪半晌沒回,空氣越來越安靜的時候,連華才感到背后涼嗖嗖的。同鬼王紅禪開玩笑,他可能真嫌自己的命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