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痢疾一般都是細菌性痢疾,口服消炎抗菌藥諾氟沙星可醫(yī)。 陸含之便用一個兌換點兌換了諾氟沙星的兌換窗口,又假裝將手揣進袖兜里,摸出了幾把藥丸。 他回了趟馬車,把藥丸碾成粉末,而后吩咐幾名流民:“架火燒水,將這藥石散給他們服下。發(fā)燒的多吃這一味,服用后兩個時辰內(nèi)可退燒。這里,是三日的藥量。三日內(nèi),他們的病大概也能好了。注意衛(wèi)生,萬萬不可再食臟污之物。杯盤碗盞,也要用開水燙過?!?/br> 聽了陸含之的吩咐,大家立即開始分頭行動。 燒水的燒水,撿柴的撿柴,清洗盤盞的清洗盤盞。 又有幾名婦人過來幫著把藥給倒下的人喝了,還給他們喂了不少溫開水。 做好這一切后,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宇文琝看著陸含之忙忙碌碌半天,白衣上沾滿了污漬,甚至衣角還被火燎了一片焦黑,他也渾然不在意。 隨意的抹了一把額角上的汗,在他臉上留下了一片臟污。 陸含之繼續(xù)吩咐流民去采一些茅草來墊到地上,給病人躺著,不可以再躺在泥濕的地上。 他又從車上拿了兩件自己剛剛換下的衣服,給剛剛那名生病的小姑娘裹在了身上。 小姑娘的母親一臉感激的的看著他,帶著哭腔說道:“真是謝謝哥兒了。” 陸含之還在忙,并沒有搭話,只是對她笑了笑,又對一旁的流民吩咐:“此藥一日服兩次,切記,萬萬不可斷了。” 對方連連點頭,將藥珍而重之的包好。 此刻第一個服用退燒藥的老太太已經(jīng)退了燒,她的孫女高興的在那里喊了一聲:“祖母退燒了!祖母!” 隨即她朝陸含之磕了個頭:“謝過恩公!” 陸含之將小姑娘扶了起來,心里感觸良多。 他這會兒終于明白,為什么蘇婉凝要救治流民,要在瘟疫里造人設(shè)。 人類在脆弱的時候,哪怕一點點的善意,都會被放大為佛菩薩。 陸含之對這樣的善意是報有敬佩之心的,但是利用這一點來博取他人的擁躉,的確是這世間至惡之人。 他看著那群肖瘦如柴的流民,搖了搖頭,說道:“大家若是無家可歸,無依無靠,可去南郊永興縣東莊子。那邊正在大量招工,包吃包住還給月錢。老人孩子也給提供住宿,只是要做工,頗為辛苦。但至少,食可果腹,衣可敝體,一家人能得溫飽?!?/br> 眾人一聽,眼睛都開始變得晶亮。 卻是一名生病的老者在兒子的攙扶下顫抖著雙手說道:“恩公有所不知,我們也曾想過去南城乞討。奈何南城有巡城把守,一旦發(fā)現(xiàn)我們這些流民,便會被驅(qū)逐出來。我們……根本過不去??!” 眾人也跟著低聲附和著,紛紛嘆氣。 陸含之也犯了難,卻見宇文琝從懷中掏出一塊竹牌,交給了陸含之。 陸含之接過那塊竹牌,竟是通行令。 有了這塊通行令,他們別說入南城,連京城都入得。 陸含之一喜,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交給了他們當中看似領(lǐng)導(dǎo)者的一名青年。 他對那青年說道:“帶著這塊通行令穿過京城到南城,記住,不可滯留,否則可能會被官兵驅(qū)逐。如果你們還有什么親戚朋友,也可帶著這塊令牌,往來接送。那個莊子現(xiàn)下在大搞建設(shè)開發(fā),需要各種人力,你們均可去碰碰運氣?!?/br> 這下所有的流民全都跪下來給他們磕起了頭,紛紛道:“恩公大恩大德,永生難忘?!?/br> 陸含之本以為他們會在這里休息一晚才去南城,卻沒想到,他們卻讓年輕人背上了生病的,便拜別了他們匆匆南去。 這會兒如果腳程快,距離關(guān)城門的一個時辰里,應(yīng)該還能通行。 目送那些人遠去,陸含之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真是可憐人?!?/br> 宇文琝卻將手覆上了他的臉頰,用拇指給他擦了擦臉上的臟污,說道:“王妃是個良善之人。” 可能是因為蘇婉凝利用善良造人設(shè),讓陸含之對善良這個詞頗為反感。 他揮了揮手,說道:“善良有時候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只是需要人力,恰好他們也需要做工。這樣互相索取,才是長期合作的基礎(chǔ)。畢竟善良有時盡,利益無絕期啊我的親王殿下。” 宇文琝若有所思,竟覺得陸含之這話說得十分有道理。 尤其是在皇家,這句話簡直是至理名言了! 什么父子親情,兄弟情深,有時候還真不如互相的利益來得靠譜。 當然,這也不代表感情是不存在的,至少他和大哥之間的兄弟情深作不得假。 宇文琝翻身上了馬車,又朝陸含之伸過了手,說道:“上車吧!耽誤了那么久,我們該出發(fā)了。” 上了馬車,陸含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狼狽。 不過正好,這樣更沒有人能認出他來了。 他問宇文琝,說道:“是發(fā)現(xiàn)了閔親王的藥材倉庫了嗎?” 宇文琝答:“是,探子來報,就在北郊瓦礫區(qū)邊緣?!?/br> 陸含之點了點頭,這大概也是他預(yù)料中的事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王爺打算怎么處理這批藥材?” 宇文琝答:“自然是燒掉,留著終成禍患?!?/br> 陸含之卻皺了皺眉,說道:“燒掉……就不是禍患了嗎?”